陈浔的世界里都是血。他看见一辆新的劳斯莱斯撞毁在路边,车门开着,车头飘着烟,路上流了满地的血。一只他熟悉的手臂从车里垂下来,在路灯散发的微弱黄光里,血将手腕上的红绳氤湿染成黑色顺着手指留下来,滴在地上。
唐灿在车里像是睡着一样,陈浔想叫醒唐灿,但有什么隔这他们,陈浔只能看着却帮不上任何忙。
陈浔觉得心口好痛,痛得他蹲在地上。
滨江洲特批每个月可以燃放烟花吸引游客,这天刚好是烟花秀的日子。此刻天空升起烁烁烟花,远处隐约传来参与庆典朦胧的人群声,烟花升天声音越发得大,连浓稠的黑夜也被照亮,陈浔被这忽然喧嚣的烟火叫醒了。
烟花漫天,陈浔的目光渐渐聚焦,他看见自己面前蹲着的抱着膝盖正在哭得厉害的唐灿。
“烟火的意思。”陈浔眉头没尾道。
接着他伸手摸唐灿的发顶,“是吧,你的名字是烟花的意思。”所以在滨江州的街头,老天在冥冥之中让烟火叫醒了陈浔,让他看看眼前的唐灿,就好像是唐灿叫醒了他。
唐灿缓缓地抬头,见陈浔正在笑。他猛地抱住了陈浔的脖子,陈浔猝不及防一个趔趄险些跌倒。
“对不起,我不知道…… ”唐灿抽抽噎噎地说,“陈浔…… 我不要…… 不要和你分开了…… ”
“对不起…… 我以为我是对你好……所以我希望你走…… ”
“我以为你能忘了我,然后开启新的人生,那剩下的关于我爸爸的愿望我自己背负就好…… ”
陈浔顺着唐灿的头发。
“陈浔,对不起,我不知道。”
陈浔终于等到了唐灿的话。
唐灿对他说:“我什么也不要了,我要和你好好的一辈子。”
他抱着陈浔的脖子磕磕绊绊地说,“我爸爸会醒过来的,我们先不给他说。等他醒过来我们再承认关系,如果他不同意,我们就求他,跪下也行。”
在滨江州街头,陈浔的唐灿走丢了。也是在这个街头,陈浔又将他找了回来。
陈浔扯着唐灿往家里走的时候,唐灿还在用袖子捂着脸抽噎,他不看路,反正陈浔拽着他往前走。
“我光着脚踩着马路走都没哭,”陈浔回头看唐灿那个样就逗他,“你怎么还哭个没完。”
唐灿抽陈浔手臂,“我就是想哭,我都压抑可长时间,平时我都硬挺着,男的也不好当别人面哭,这会路上也没什么人看,我哭一会怎么了。”
“也是。”
唐灿也觉得这样挺丢人,好一会终于从情绪里走出来,跟着陈浔呆滞地往前走。
两个睡衣游神一个还没穿鞋,高个的扯着矮个的往前走。
不多时,陈浔回头问唐灿:“叫个车回去?”
唐灿摇头,“我们俩再走一会不行吗。”
陈浔把他的手握紧了,“我也是这么想的。”
于是两个人牵着手在凌晨的街头散起步来。
*****
傅铮发现最近他师哥的心情好像特别好。
似乎连之前自己对他的冒犯唐灿都没有再介意过。
他依旧会在自己希望帮忙都时候,帮自己把伤患的伤口缝合的漂亮。甚至有时候他会跟自己开玩笑,有些狡黠,是傅铮从来没有见过的唐灿。
他还发现他师哥的白大褂兜里出现很多零食,连科室的小护士都晓得去唐灿的兜里掏牛肉干,傅铮知道唐灿的抽屉里零食更多,都是那个叫陈浔的男人放的,他师哥在办公室复习复习啃书的时候,常常无意识嚼大白兔奶糖,或者吃别的什么,吃的差不多了,陈浔句就给他续上。
月末的时候,傅铮买了一束百合放在自己桌子下,他犹豫了好几次都没有送出去,直到磨蹭到下班,他才拿着花追着师哥出去。
只不过还没轮着傅铮送,他就看见陈浔从车上下来,他正巧地把一束玫瑰交给唐灿。
师哥说陈浔:“你有买花的钱。还不如买点西红柿,咱们回家炒鸡蛋吃。”
他又像想起来什么一样,他说“对了,爸今天要来家里吃饭,我们俩等会去买点菜?”
陈浔说:“行啊,叔叔喜欢吃螃蟹,我们待会儿多买一些。”他又指着玫瑰说,“这花你喜欢吗?我刚下班路过花店看到,就想着买给你。”
“小姑娘才喜欢花吧,”唐灿撇撇嘴,小声地说,“不过这花这么好看,很难有人不喜欢。”
唐灿嘴甜,又补了句只要是你买的我都喜欢。
“等回到家里,咱们找个花瓶插好,就放在餐桌上行不行?”
陈浔走近唐灿,扯了下他的手臂。看周围没人,便很轻柔地同他接吻。
傅铮看见他师哥很乖地让陈浔抱了,还让陈浔亲了。
“都听你的。”陈浔说。
他们像是已经相处很久了,陈浔稍微离开师哥一点,师哥就活络了起来,没了在科室时的稳重劲儿,他把花塞到陈浔怀里,拍了几张陈浔抱着鲜花的照片,嘴上说,“是的,陈浔你以后要听我的。”
“要听话听见没有。“
陈浔一边点头一边扯着他上车。
傅铮想到了陈浔送的玫瑰,又看了看自己扭捏着几次没有送出去的百合,顿时气不打一出来,连他送的花颜色都没有陈浔送的浓烈。自己还在那忸怩百合康乃馨的,下次直接就玫瑰整最红的就完事了,他一个打着灯都难找见的顶级富二代居然送个花海忸忸怩怩,真他妈丢人。
傅铮把花扔在地上,气得跳脚把花都踩碎了,嘴里念叨着,“玫瑰,玫瑰,有什么了不起的!”
做清洁的阿姨隔着挺远就开始骂傅铮做虐。傅铮哪敢惹保洁阿姨啊,他赶紧平复情绪装人,风风火火地从阿姨手里抢过扫把将地上的花泄愤似的弄了干净。
傅铮想自己再也不自讨没趣。
男的有什么好玩的,硬邦邦的。唐灿就是个变态,陈浔也是变态,男的和男的搞什么搞啊,俩变态。
他气了很久,然后高傲得跟自己说,要离变态远一点。
第二天一早他还在生气,上楼梯的时候傅铮又看到自己师哥,他正在弯着眼睛吃白大褂里的车厘子。
傅铮瞬间把所有的气忘到自己脑后,一个健步凑到唐灿面前,从他师哥兜里抓了一大把车子里,“师哥,这车厘子是不是很甜啊,我帮你尝尝。”
车厘子是唐灿出门,陈浔洗好了擦干净放到他兜里的。唐灿低头看傅铮抓的一大把,又看自己兜里没剩下多少,瞬间觉得自己这师弟简直没大没小。
“甜吗?”唐灿问傅铮。
“甜。”傅铮说。
“甜就好。”唐灿拍了拍傅铮的肩膀,使出了杀手锏,“季主任说我可以带个师弟去查房,我决定今天就是你了。”
跟季主任查房肯定会挨骂,傅铮刚想着拒绝。
电梯到了,唐灿下了电梯,傅铮追出去。
再次把自己的拒绝忘掉了,他对唐灿说,“好的师哥,我跟你一起去。”
第62章 番外一舅妈
陈浔好像真的不太喜欢唐天,哪怕他知道这个崽子是自己姐姐和徐成册的,和唐灿没有任何关系,他也是常常不耐烦。
比如他看见唐天在唐灿身上爬来爬去,他就想让这孩子在地上好好给他站着,规规矩矩的,站有站相不知道吗。再比如唐灿在书房写论文,唐灿是不想让人打扰他的,但是那个崽子经常拿着游戏机就冲到唐灿的书房去,唐灿看着天天就会放下手上的笔,好脾气地环住天天的肩膀帮他通关。
陈浔端着果汁站在书房门口盯了能有十分钟,他看见唐天一边把糖咬得咔嚓咔嚓响,一边脑袋枕在唐灿的腿上,仰着头没骨头一样看着唐灿打游戏。
对了,唐天现在还叫唐灿爸爸,但叫他舅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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