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炉冬火(23)
本来吧,挺悠闲的一个欣赏雪景的夜晚,结果我看着看着脑子里忽然闪过周含章之前的话,一个激灵,冷汗瞬间就出来了。
他说,有鬼。
虽然明知道他在故意吓唬我,但我显然真的被吓到了。
从小我就害怕这些东西,鬼片是我从来不敢触碰的痛,年幼无知的时候我试图从我爸妈那里寻找安慰,问他们这世界上是不是没有鬼,然而我爸妈说:“没有人证明它们真的存在,但也没有人能证明它们不存在,我们对一切都要心存敬畏。”
行,敬畏。
一个个的就吓唬我吧。
我非常不合时宜地想起了周含章吓唬我的话,然后在这个美好的夜晚,整个人都精神错乱了。
我没心思再欣赏雪景了,再漂亮也安抚不了我受到了惊吓的灵魂。
没出息的我火速钻进被窝,在别人家留宿,还是周含章这么龟毛的一个人,我没脱衣服,直接穿着我的毛衣上了床。
被子还挺厚实,厚实且软,我把自己裹进去,脑袋都蒙了起来。
很快,我开始呼吸不畅,当然,呼吸不畅不是因为真的撞了鬼,而是因为被窝里面不透风,我把自己闷着了。
机智如我,找到被子的边缘,只露出鼻孔,其他地方依旧藏在被子里,这姿势虽然诡异滑稽,但好歹能让我稍微安心一点。
我这人,困意说来就来,在我迷迷糊糊睡着之前还在想:这房间真不像是好久没人住的样子。
之后我就不敢再多想了,因为凭借我的文学造诣,能脑补出一部鬼片来。
我就这么一觉睡到半夜,事实上我更希望我睁眼时已经日上三竿,只不过事与愿违,我醒来的时候才半夜两点多。
懊恼,非常懊恼。
我在被窝里翻了个身,尿意袭来让人痛苦不堪。
俗话说得好,人有三急,唯有爱与尿意憋不住。
我打了个滚,烦得不行,对于此时的我来说,觉得被窝外面全是鬼。
继续憋着?还是冒死出去一尿?
我倒是想继续憋着,可我憋不住啊!
为了不发生什么无法挽回的事情,我最后还是掀开被子下床了。
我对自己说:白未,你是个铁骨铮铮的硬汉,你阳气十足,鬼见愁!
我心里念着“南无阿弥陀佛”,脑子里想着慈祥又金光闪闪的弥勒佛,就这样,硬着头皮走出了卧房。
后来我才知道每一间房都有独立卫生间,但我住进去的时候周含章没告诉我,我还以为只有书房有,于是,深更半夜我嘴里念念有词地闷头跑向了书房。
我穿着毛衣在雪地里狂奔,然后就被一把抓住了。
被抓住手腕的一瞬间,我差点儿吓死过去,直接脚底一滑跌坐在雪里。
不过好在,我不是一个人跌倒的,那个吓唬我的家伙也被我一起带着倒下了。
我摔得疼,但没心思想那么多,只觉得自己撞了鬼,一命呜呼了。
没想到,我还没回过魂就听见周含章在一边说:“你大晚上瞎折腾什么呢?”
我转头看过去,发现刚刚吓得我魂都要没了的人不是鬼,竟然是周含章。
“周老师?你大晚上不睡觉在外面晃什么?”我真气急了,抓起一把雪就扬向了他,“你这是谋杀!谋杀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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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35
不知道博学多才的周老师有没有听过这么一句话——人吓人,吓死人。
今天我要是吓死在这里,他这房子就真的是鬼屋了!
“你吓我干嘛啊!”我又抓了一捧雪,朝着周含章扬了过去。
这雪,没重量,扬他一身也不解恨。
我瞪了他一眼,发现那人竟然脸上带着笑意居高临下地看我,我可受不了这委屈,我这人锱铢必较的。
满地的雪,这种时候最适合打雪仗。
我脾气一上来,尿意都没那么浓了,也不怕冻手了,转身就团了个实诚的大雪球趁其不备直接朝着他就砸了过去。
当然,我是不敢往周含章脑袋上砸的,那脑袋太金贵,被我砸坏了真就赔不起,我只能往他身上砸,那看着就不怎么结实的胸膛,一个雪球过去,他就愣住了。
“你打我。”
“我打你怎么了?”说着我就又团了一个,抬手就往他身上丢,“我就打你!”
他这人,挨打也不躲,就那么手插口袋低头看着我。
“幼稚。”
“我就幼稚。”我还打!
上小学的时候最喜欢打雪仗,那会儿冬天一下了雪,我们这帮臭小子就到操场去往死里作,课间十分钟都能打得热火朝天然后带着一身的汗回教室。
现在回头想想,那时候女同学们都烦我们不是没有道理的。
后来稍微大一点儿了,知道注意形象了,虽然上了初中之后我就发现女同学就算对我有好感也解决不了我单身的问题,但我还是希望自己在别人心里是干净稳重的才子形象。
做人,口碑很重要。
所以,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一直再没打过雪仗,今天周含章激发了我的“斗魂”,这都是他自找的。
这人啊,情绪上来了脑子就很容易坏掉,平时要是有人让我坐雪地里,我肯定觉得这人要谋害我,但这个晚上,这个寒风呼啸冰天雪地的晚上,我坐在冰凉的雪里竟然跟个没事儿人一样,不想着赶紧站起来,反倒是屁股黏在上面了一样,一心团雪球打人。
那一刻,我化身《植物大战僵尸》里面的豌豆射手,雪球就是我的豌豆,噗噗噗地往周含章身上打。
他的毛衣开衫上面挂了雪,不抖落,也不反抗,就那么笑着站在那里看我“欺负”他,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在搞什么行为艺术。
在我投了十来个雪球之后,终于忍不住了。
我问:“周老师,难不成您是抖M?”
“什么?”
“没什么。”我坐在那儿看他,“就是好奇你为什么不反抗。”
“我要是反抗,你命就没了。”
“呵,老男人还说起大话来了!”
他看着我挑了一下眉:“你说谁是老男人?”
“你!”
说真的,人在夜晚很容易丧尸理智,很容易说出一些平时不敢说的话。
我又丢了一个雪球过去:“老男人!”
周含章终于有反应了,他朝前两步,到了我身边,缓缓蹲下来,笑盈盈地看我。
他的笑让我有点儿汗毛倒立,瘆得慌,总觉得这人此刻从一个文艺老男人变成了嗜血的变态杀手。
“那个……”我怂了,准备跑路,“周老师晚安。”
我转身要跑,结果被他一把揪住,按在了雪地里。
这画面要是在偶像剧里就真的有点儿唯美了——厚厚的雪地上,一个男人被另一个男人压住,两人深情对视……
深情个鬼!
他戏谑地看着我笑:“跑什么?”
“我没跑啊。”
“没跑?”他对我笑笑,在我还没想好以什么姿势滚走的时候,他一个雪球塞进了我的衣领里。
周含章真的很幼稚!
既幼稚又坏心眼!
这招是我小学时候才用的!
“周含章!”冰凉的雪被塞进我的衣领,直接凉透腔了。
他笑着起身要走,被我一把抓住,就这样,我们两个加一起都六十岁的男人在雪地里闹了起来。
太幼稚了,太丢人了,太要命了。
我/骑/坐/在周含章身上,使劲儿往他怀里塞雪,他抱着我翻了个身,直接用雪把我给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