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分偏离(132)
到钟时年家时,他刚开始做饭,钟时天睡过了午餐,肚子正饿着,一进门就嚷嚷着开饭。
“饭才刚煮上,至少得等半个小时后。”钟时年说,他罩着萌萌的围裙,面对弟弟温和的模样一点儿也看不出他是在法庭上严肃拔萃,不给人任何退路的律师。
钟时天跟着他进厨房,钟时年常年独居,厨艺自然不在话下,他炖了一锅汤,骨香浓郁,钟时天的肚子很给面子的咕噜一声,想偷吃被打手了。
“我饿了!”钟时天委屈的撒娇。
“冰箱里有水果。”钟时年说,“好了出去看电视,别碍事。”
“我就碍事。”钟时天耍赖道,他看着案台上的才,各式各样,还挺丰富,“鲍鱼呢?没有鲍鱼怎么做佛跳墙?”
“你抱着佛去跳墙吧。”钟时年故意拿了根洋葱丝在钟时天面前晃了一下。
“嗷!”钟时天离他远远的,“我要跟妈妈告状!”
钟时年继续切菜,对他的幼稚不给予理会。
钟时天不捣乱了,翻出膨化食品坐到沙发上,他突然意识过来,今天钟时年买的菜好像多了点,两个人绝对吃不完的份量。
但他没多想,啃着薯片高声问:“哥,你和何惠姐聊得怎么样?见面了吗?”
说完钟时天就听到菜刀重重落在砧板上的声音。
“钟时天你真是能耐了,敢把自己的相亲对象介绍给你哥?”
“我觉得你们挺般配的啊。”钟时天笑呵呵地说,“好久没看到Augus了,他回美国了?”
这个问题竟然让钟时年沉默了,久久才答道:“不知道,我没联系他。”
“为什么不联系,你们闹别扭了?都一把年纪了,小孩似的……”钟时天语重心长的唠叨,到最后就是他一个人的自言自语,像个收音机。
过了十分钟,门铃响了,钟时天起身去开门,边走边问:“谁来了,Augus?”
钟时年说:“开门你就知道了。”
钟时天只想着是Augus,不疑有他,开门后看到赵疏遥那张俊美的脸,惊得不知道要说什么。
赵疏遥看到钟时天也是眼睛一亮,但想起今早他们的不愉快,便内敛起来,说:“你也来了?”
钟时天后退两步,接着跑进厨房关上门哇哇大叫:“你怎么不告诉我他也会来?!”
“这有什么可事先提醒的?”钟时年奇怪地看着他,“难道你还要盛装打扮一番?”
“不是!”钟时天要跳脚了,“要是知道他来我就……”
“你就什么?”钟时年把辣椒下锅,滋啦一声,辣味蜂拥而至,“把门打开,出去和疏遥聊去。”
钟时天被赶出来,不情不愿地走过去,赵疏遥已经进屋坐下,两手搭在腿上,安分守己的样子。
钟时天坐在离他最远的地方。
赵疏遥也没有刻意拉近距离,只是看着他问:“今天的事,我向你道歉,对不起。”
钟时天含糊地嗯了声。
赵疏遥不想让自己太直白,贪婪地看了他一会儿就低下头,“我还没有适应我们现在的关系,不该用以前的相处方式,惹你不开心。我反思过了,今后做什么都会征求你的意见,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补偿的机会。”
钟时天把脚踩上沙发,下巴垫在膝盖上,垂下眼帘好像没听到赵疏遥的话。
赵疏遥依然是缓和耐心的语气,“时天,你跟我说说话好不好?我好怕你不理我。”
在钟时天的记忆里赵疏遥从来没有低声下气的时候,他飞快看他一眼,说:“你没必要用这种讨好的口吻。”
“我想让你开心。”赵疏遥低落的说,“可不知道该怎么办。”
钟时天随口说:“那你还不如像电视里演的,甩给我一张银行卡。”
他的回应让赵疏遥幡然醒悟,然后掏出钱包放到钟时天面前,“都给你。”
钟时天:“……”
“我不要。”钟时天掩面挡住自己一言难尽的表情。
赵疏遥如春逢大地的神色又枯萎了下去。
又过了十来分钟,钟时年的大餐终于全部上桌,他开了一瓶红酒,钟时天眼巴巴地伸过杯子像尝一口,被无情拒绝了。
“喝啤酒都醉的人就别不自量力。”钟时年如是说。
越被这么说钟时天就越想尝,凭什么赵疏遥就能喝?他才是全场最小的弟弟呢。这两人喝着红酒谈着股市楼盘,钟时天反倒像个傻傻的孩子。
他心中不甘,趁着他们聊天偷偷拿来红酒,往杯子里倒了半杯,香醇的味道沁人心脾,钟时天装模作样的嗅了嗅,优雅地喝了一口……
然后差点吐出来。
怎么喝起来和闻着的味道不一样?一点儿果味都没有。
钟时年看见他偷喝,表情还很嫌弃,便斥责道:“这就三千块一瓶,喝不了就别糟蹋。”
钟时天面子下不去,犟上了,“就喝!”他又喝了一口,浓郁的酒味儿让他皱起脸,艰难咽了下去,“好难喝……”
赵疏遥觉得好笑,说:“不喜欢就不要勉强自己,喝别的吧。”
“冰箱里有可乐。”钟时年说。
赵疏遥起身去拿,把可乐放在钟时天面前,把他喝剩的那杯就拿了过来。
钟时天脸微微发烫,这是上头的征兆,他拿起可乐放在桌子下摇晃了一会儿,递给赵疏遥说:“你帮我打开。”
这样一个简单的要求,简直让赵疏遥受宠若惊了,他接过拉开拉环,汹涌的可乐迫不及待益了出来,弄湿了他的衣服和裤子。
钟时年怒其不争,“钟时天,你多大了还恶作剧?” 钟时天看到赵疏遥狼狈的模样快乐极了,抿着唇努力憋笑,但肩膀在颤抖。
赵疏遥无奈而纵然地笑了笑,他伸出手很轻的弹了下钟时天的额头,“坏蛋。”
钟时天的心脏忽然被羽毛骚动了一下,对赵疏遥的“惨状”又于心不忍起来。
钟时年让赵疏遥去冲个澡换衣服,钟时天低头啃排骨装无辜宝宝。
“把衣服拿给疏遥。”钟时年找出自己没穿过的T恤和运动裤递给钟时天。
“干嘛是我?”钟时天无赖极了。
“因为你哥命令你。”钟时年皮笑肉不笑,“快去。”
钟时天不满接过来,嘴里嘀咕抱怨,走往客房。
进房间后钟时天把衣服放在床上,他犹豫着要不要告诉赵疏遥一声。
浴室里的花洒声停了,接着门打开,赵疏遥边裹浴巾边走出来。
钟时天没想到他突然出来,愣愣地看着他,被钉在了原地。
赵疏遥看到了衣服,点头说:“谢谢……时天?”
钟时天直勾勾地看着赵疏遥的上身,这是一副让人赏心悦目的好身材,匀称漂亮的肌肉覆盖着他的躯体,每一块都无可挑剔,并且极具爆发力。
但在白皙的皮肉之上,各种伤疤更令人咂舌。
胸口到腹肌上有三道长长的鞭痕,小腹有狰狞的刀疤,手臂上甚至有弹孔愈合的痕迹。
这些都记录着,这具身体曾经遭受过怎样的伤害与疼痛。
钟时天想起赵疏遥跟他说的话——
我这些年过得不好。
第九十九章
赵疏遥意识到钟时天注意到他的伤疤,便快速穿上衣服,要解开浴巾时对钟时天挑眉道:“你要看着我穿裤子吗?”
钟时天回过神,啊的一声背过了身。
但那具伤痕累累的躯体没能从他的眼中消散。钟时天问:“那些伤疤是怎么回事?”
“在日本的时候被绑架过几次。”赵疏遥说,“也和南野家的人因为掌权的问题闹过不愉快,还有些我都不记得了。吓到你了?”
钟时天没有回答,赵疏遥说得那么轻描淡写,好像他受过的伤都是不值一提的小事,在钟时天面前他永远是强大的,带着信手拈来的自信,在钟时天看来他做什么都会成功,所以当初他叫钟时天放心,钟时天就真的相信他不会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