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星(85)
瞿铮远睡觉时呼吸很轻,那颗小泪痣在阳光下是浅褐色的,眉毛被造型师修过,只有细看才能发现眉梢被修掉的痕迹,就比如现在这样。
谢衍又仰头在他的泪痣上亲了亲。
瞿铮远的眼皮动了动。
他没有睁眼,不过嘴角微微上翘了些。
“你醒了吗?”谢衍张口时才感觉喉间格外的干涩嘶哑,像是唱了几十遍青藏高原却没水喝。
他第一反应是自己淋雨感冒了,可除了嗓子眼儿那有点不太舒服以外,其他都没什么问题,另一种可能立刻钻入大脑,他不自觉地脸红了。
瞿铮远小声地“嗯”了一下,收紧双臂,赤裸的胸膛再次相贴。
他们没穿衣服,不光如此,连内裤也没穿,谢衍的大腿正感受着瞿铮远的生理反应,一点一点地变化刺激着他的皮肤。
谢衍无法不联想到自己昨晚跪在地上经历的那一切。
难怪嗓子眼儿疼……
被顶的。
“你勒得我有点儿喘不过气。”谢衍说。
瞿铮远仍未睁眼,把搭在他腰间的手挪到侧颈,指腹刮蹭着柔软的耳垂。
谢衍发现他凸起的喉结边上有指甲盖那么大的一个吻痕。
他记不起自己是在什么情况下留下了这个印记,或许浴室,又或者是在厨房。
小别胜新婚,昨晚他们吻的比任何时刻都要激烈,疯狂,肆无忌惮,换过好几种方式为对方解决生理问题。
瞿铮远发泄了好几次才放过他。
“我嗓子有点疼,你嗓子疼吗?”谢衍很小声地嘟囔,几乎快要听不见他的声音。
“嗯?”瞿铮远终于舍得睁眼了,只是逆着光,他只睁开一道缝,抬手按住谢衍的额头,“你发烧了?”
“不是……”谢衍的声音更小了,他想说还不都你蹭来蹭去顶半个小时,我下巴都快脱臼了,但话到嘴边滚了一圈,还是变得十分委婉。
“都赖你。”这语气里又听不出什么责怪的意思。
瞿铮远细致地回味起昨晚的那段美妙时光,恍然大悟:“我弄的啊?很疼?”
心疼归心疼,但嘴角的弧度还是出卖了他。
谢衍扁了扁嘴:“你自己去买根黄瓜蹭半小时试试看。”
瞿铮远揉了揉他的嘴唇,毫无诚意地道歉:“不好意思了,下次不弄那么久了,我给你买喉糖吃?”
“我自己有。”谢衍从鼻子里哼出一口气,披上浴袍去洗漱。
瞿铮远也赶紧捞起地上的睡衣,边穿边跟进去。
洗脸池不是很大,两个男人挤在一起略有些拥挤,只能交替弯腰漱口。
瞿铮远用胳膊肘撞了他了一下,谢衍***回去,一来二回,打得龇牙咧嘴,可当在镜子里看到彼此时,又相视一笑,默契地骂了句:“白痴。”
谢衍的唇角上边冒出一点细小的绒毛,相比其他高中生而言,他这小胡须长得有点晚。
他腿上和手臂上也几乎没什么毛,瞿铮远很喜欢坐在床上,抓住他的小腿高高抬起,然后虔诚地亲吻他的脚踝,一路上去,直到前额。
“干嘛老盯着我看?”谢衍对着镜子里的人说。
“沉迷美色。我感觉你比我见过的女孩子都要好看。”
瞿铮远这话发自内心,谢衍皮肤白,脸蛋小小的,一对瑞凤眼也很有灵气,扔进男生堆里是阳光帅气的校草,但要是披上假发放在女生堆里,也绝对是最有仙气儿的那一拨。
“那你喜欢我是因为我长得好看?”谢衍瞥了他一眼,“真肤浅,要是遇上比我更好看的呢?”
瞿铮远漱掉了一嘴泡沫,抬眼看着镜子说:“那也就我自己了,我又没法跟我自己打啵儿上床。”
谢衍的白眼翻上天:“城墙都没你脸皮厚实。”
“那你呢,”瞿铮远都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跟言情剧女主角一样忸怩,“是因为什么对我产生好感的啊?”
“看走眼了。”谢衍说。
“喂!——”
谢衍被挠得崩溃,一屁股坐在瓷砖上,身体蜷缩成一小团求饶:“错了错了我错了……”口水都差点儿笑出来。
“你今天不给我写一篇论文出来夸我就等着受死吧。”
谢衍坐在地上嘎嘎乐,好不容易才收住笑容,从地上爬起来圈住瞿铮远的后腰,身体的重量全都压在瞿铮远身上。
“我就是觉得,能遇见你的运气足以抵消我过去十多年的不幸,一想到有人愿意聆听我的梦,我就期待每一个清晨。”
瞿铮远没想到有一天会在卫生间里,在这么一个普通的清晨,在这么随意的情况下,听到一句能让他浑身发热的告白。
虽然这告白只有短短一行字,没有文人雅客的那种缠绵悱恻,也没有写论文时的字斟句酌,但很多时候,往往越简单的东西越纯粹。
谢衍稚嫩的笑容里透着点郑重其事,瞿铮远都激动得有点接不上话:“我还以为你们理科男永远也不会说情话的。”
谢衍都快分不清他这算褒还是贬了,低头洗脸。
瞿铮远花了半分钟把这句话慢慢消化,掐了一把谢衍的小屁股。
“你干什么?”谢衍顶着一脸的泡沫往边上躲了躲。
瞿铮远撞了一下他的胯骨:“夸夸你。”
“你这哪是夸,你这分明是占我便宜!”
瞿铮远对着镜子,打了点泡沫在脸上,准备刮胡子。
谢衍还没接触到刮胡须这个流程,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
瞿铮远留意到他的小眼神,抬手就往他唇边一抹,像一撇白色的山羊胡。
谢衍非但没擦掉,还挺好奇地问:“这是软化胡须用的吗?刮完还要不要再洗一遍啊?”
“当然要啊。”
洗完脸,瞿铮远向他演示如何使用刮胡刀才不容易伤到皮肤。
“为什么不用电动的啊?刮起来不是更方便吗,还快,你这一涂一抹的,多麻烦。”谢衍说。
“电动的不如手动的干净,而且万一哪天长痘了,嘴角溃疡了,那可就是大血崩,而且手动的换刀片也方便。”瞿铮远边说边抬高谢衍的下巴,从唇边到下巴刮得干干净净。
谢衍用的是瞿铮远的须后水,比接吻时闻到的更浓烈一些。
他对着镜子照了照:“以后是不是特容易长出来啊?”
“还好吧,我平均两三天刮一下。”瞿铮远说。
“真麻烦。”
“习惯就行。”瞿铮远捧着他的脸颊重重地亲了一口:“我在家的话,我帮你刮。”
谢衍勾住他的后颈,眨了一下眼,瞿铮远飞快地亲了他一下。
他再眨,瞿铮远又亲。
耳鬓厮磨一阵,瞿铮远弯腰抱住他的大腿将人抬高,谢衍勾着他的后腰,被送到床上。
虎子撕心裂肺地叫唤着提醒他们投食,半小时后,瞿铮远才顶着一头鸟窝进厨房为它煮鸡肉,胸口多了些淡红色的痕迹。
瞿铮远难得回趟家,瞿平生知道后张罗着一起吃饭,在公司附近的一家餐厅定了位置。
这几天气温升高了好几度,白天在街上走动的人流都少了,都往有空调的地方钻。
谢衍进餐厅时,瞿平生和谢蔓已经候着了,餐桌上摆放着几道凉菜,服务生正低头跟瞿平生说着什么。
谢衍的视线总是聚焦在谢蔓身上:“姐,你是不是瘦了啊?”
虽然是问句,但他可以确定,谢蔓瘦了,而且不止一点,她的眼眶和两腮都有明显的凹陷感,哪怕是上了淡妆,还是遮掩不掉她眼神里的那种浓浓的疲惫感。
谢衍上一次看到她这种状态是好几年前,她弄坏了店里的画,赔了很多钱,而他又交不起学费。
“工作太累了?”瞿铮远也发现她瘦了很多。
“是吗?”谢蔓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很明显吗?怎么都说我瘦了。”
谢衍问:“你不会是怀孕了吃不下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