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来,除了被嫉妒蒙蔽了双眼的王英光,再没有人想要刁难徐覃了,他们甚至都根本不想看到徐覃。
谁愿意一直看到一个怪物啊!
王英光也不想,尽管他看到徐覃的时候,也会控制不住地瞳孔收缩,从心底感到恐惧,甚至连动都动不了,但一旦移开视线,他就又忍不住自己内心的嫉妒。
最后,嫉妒战胜了恐惧。
和这些人不同,作为徐覃曾经的族兄,王英光当然知道,徐覃就只是一个普通人,根本就没有那些人想象出来的可怕能力。
王英光把徐覃这种让人感到恐惧的阴森,归因于徐覃阴暗的内心,和他异于常人的眼睛。
这个时候,他又不免开始憎恨起那个林道安来。
当年徐覃被赶出王家后,他带着属于胜利者的姿态,去潭县看望过徐覃。
那时候的徐覃,根本就是一个只能生活在阴暗的角落里、和流浪狗抢食的怪物,完全没有一丝人样。
看着这样的徐覃,再想起以前那个被称为“麒麟儿”的冠玉少年,即使是造成这一切的王英光,也不免在心里生出一丝高高在上的怜悯,于是他大发慈悲地打算给徐覃一条生路。
谁知这样的徐覃,却再次拒绝了当他枪手的施舍。
他恼羞成怒地离开,却很快平息了怒气,毕竟他知道,声名俱毁的徐覃,恐怕就要过上一辈子在阴暗角落里和流浪狗抢食的生活了,跟这样的人,又有什么好计较的呢?
但当时的他没有想到,有一天,徐覃居然能够重新站到了阳光下、重新站到他的面前!
“你看看你王覃族弟!”
“跟王覃比起来,你就是个废物!”
“英光族弟虽然也天赋不凡,但跟王覃族弟比起来,到底还是差了一些……”
“这次族里的名额,还是给覃儿吧……”
“王覃哥哥,你好厉害,比我哥哥还厉害……”
……
王英光的耳边嗡嗡作响,那些好不容易才被他挥散的声音,又再次如潮水般涌来,将他密不透风地覆盖,几乎让他无法呼吸。
站在阳光下的徐覃,却是他王英光的噩梦。
林道安!
林道安!
让他乖乖地待在阴暗的角落里自生自灭不好吗!你林道安,为什么要把这个怪物放出来!
你难道不知道,这个世界,根本就没有人欢迎他吗!
为什么——
要放出他的噩梦……
他王英光发誓,只要徐覃还站在阳光下一天——
他就绝对不会,放过徐覃!
***
然而王英光的努力并没有任何成效,徐覃在皇帝中的心腹地位依旧稳如泰山,而且皇帝还因为他完成各项棘手任务的效率,对他更加高看。
试问,谁不喜欢沉默寡言效率高、任何事到他手里都能办得妥妥当当的手下呢?
至于其他人,虽然依旧对徐覃唯恐避之不及,但对徐覃的能力,却也心服口服。
不过能者多劳嘛,看到徐覃这般高效,他的同僚们就不禁把一些棘手又沉积已久的任务统统交给徐覃。
而徐覃,对于其他人往他身上加的任务也来者不拒,因为在他的眼里,这些不是任务,而是他了解整个雍朝运转情况的通道……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而徐覃也继续沉迷于繁忙的工作中,几乎忘记了时间,只是每当满月时,他便看一看天空,计算一下离五年之期,还有多久。
一晃就过去了三十五个满月。
加上徐覃在川辽县独自过的那两年,便已经是五十九个满月了。
而这个时候,也发生了一件事。
***
又是一年春闱,会试结果公布后,几家欢喜几家愁。
然而这次春闱却和往年不一样,
在春闱结束后,突然有举子击鼓鸣冤,状告此次春闱,有人泄露考题,并且暗自操纵会试名次。
这击鼓鸣冤一出,顿时震惊朝野,万相国一脉的人尤其愤怒。
泄露考题、操纵名次,这已经是朝野众官心照不宣的事情了,但心里知道的东西,可不能拿到明面上来。
朝官们知道的事,百姓们可不知道,得知居然有人在会试上作弊,顿时民情激愤,纷纷要求朝廷找出罪魁祸首、将其绳之以法。
皇帝自然是高兴的,他早就看这些肆意纂改考试名次的人不顺眼了,要知道,科举选拔的人才,可是为他服务的,结果选上来的全是万相国一脉或者中立派的人,自然让他心中不爽。
故而昏庸了许久的皇帝,这次终于正常了一次,在万相国等人不情不愿的表情下,下令彻查此事。这让他身边忠心耿耿的大太监见了,不禁老泪纵横,那个英明神武的皇帝,似乎又回来了。
但查这科举舞弊案,却是个烫手的差事,没看到万相国等人正在旁边虎视眈眈吗?朝官们互相推搡,不肯担责,万相国等人倒是想领差,但皇帝本就是想打击他们的气焰,自然不会把差事交到他们手上,让他们贼喊抓贼。
最后推来推去,这差事,便落到了徐覃的头上。
作者有话说:
试探着伸出日更的爪子……
第199章 京城
众人都等着看徐覃笑话, 纵然徐覃过去干过许多实事,但众人依旧不认为他能完成这个差事。大家都以为,像徐覃这样的小人物, 根本就查不出什么, 也撼动不了他们的根基。
就算徐覃有才能又怎么样?他的才能在错综复杂的朝廷关系网中,根本无济于事。与这些在朝野中打磨多年、根基深厚的朝臣相比,徐覃不过是一无根无基的浮萍, 他唯一拥有的, 就只有皇帝口头上的支持。没有人会帮助他,也没有人看好他。
甚至无数人, 都会阻挠他。
当徐覃接下这个差事的时候,便意味着,他将与全朝野为敌。
众人就等着徐覃成为这场科举舞弊案的牺牲品,一旦案件毫无进展、陷入僵持,便将他推出去,让办事不利的他平息民众沸腾的怒火。
可惜天不遂人愿,他们万万没想到,一个他们看不上眼的人,却给了他们致命一击。
徐覃并没有从朝野开始查案, 而是去往了民间。
他最先审问的便是那名击鼓鸣冤的举子,奈何他刚去大理寺想提审他,便得知这名举子已经在牢狱中病死了。
这名举子的死亡让一直关注这件事的百姓更加激愤, 一时间所有目光都聚集在了这件案子的主要查办人——徐覃的身上。
“一个奸生子,也能查这么大的案子?”
“朝中诸公是怎么想的, 怎么会把这么重要的差事交给一个无名小卒?还是一个奸生子!”
“可他毕竟是那位来自川辽县的徐大人……”
“那又如何?连证人都没有保护好, 分明就是个无能之人, 他有什么脸面查这案子?早早引咎辞职吧!”
“说不定那举子就是被他害死的, 官官相护嘛……”
……
这些充满恶意的流言自然也少不了一些人的推波助澜。
而面对来自各方的恶意,徐覃依旧面无表情。
在面无表情的徐覃面前,众人总是会不自觉地从心中感到厌恶和恐惧。和徐覃面对面的时候,大家光顾着发抖了,自然不会有人在他面前说什么,可当徐覃背过身去,那些人说的话,便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事情的进展受到了挫折,但徐覃却并没有气馁。
既然有举子忍不住气愤击鼓鸣冤,便说明这种事恐怕不是个例。正如道安当初告诉他的话——
当屋子里出现一只蜚蠊的时候,往往就意味着屋子里已经有很多只蜚蠊了。
果不其然,当他在民间寻访的时候,终于遇到了一名面上忍不住怨愤的举子,他是之前那位死去举子的友人。这举子看到击鼓鸣冤的同伴的下场,不免兔死狐悲,在家人的劝说下,他原本打算息事宁人,甚至倦了科举之意,但看到来寻访他的徐覃时,心中终究还是忍不住对朝廷的怨愤之情,在面上露了出来,被徐覃窥见了异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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