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他关注每一位队员,他的建议行之有效,连教练都会听取他的意见,遇事先和
他商讨。
他冷静、理智、从不失误。
但近来,赤司征十郎也确实发现一些问题。
正因为他了解每位队员的情况,所以他才能清晰地察觉到,自己的队友正在以怎样可怕的速度日益进化。
这种紧迫感日益加重。
不仅仅队伍到时候会产生变化,就连他自己……也可能会被抛弃。
当自己和他们不再是一个层面的人,他们还会乖乖听话,听从他的命令和安排吗?他还能恰当地指挥他们吗?
不只是紫原他们,白鸟对于弱者也毫无兴趣,如果有一天他对自己失望了……
会被队友抛下的恐惧感和焦虑感在一点点增加,堆在赤司征十郎的心头不断发酵,只待某一刻喷涌而出。
来到更衣室的赤司征十郎关上门,在静谧的环境中垂首排布比赛战术。
赤发少年面无表情,写下的字迹更凌厉,安排的战术也更激进,而非他一贯的慎重。
忽然,更衣室的门开了。
白鸟弥走进来才发现他的身影。
“诶?赤司前辈也在这里?”
注视着那张熟悉的右侧脸,他敏锐地感觉到赤司征十郎有点不对劲。
“前辈是心情不好吗?”
赤司征十郎转过来,不言不语地看着他,脸上没有面对他时一贯温和的表情,反而很陌生,用一种冷淡的目光打量着他。
是光线的缘故吗?
白鸟弥总觉得他的左眼看起来比右眼颜色略浅一些。
眼前这个赤司征十郎盯着他,开口道:“弥。”
白鸟弥眨眨眼,思索了一下。
前辈平时都叫他“白鸟”,所以这个“Mi”应该不是指他的名字。
他迟疑着问:“前辈是在……学猫叫吗?”
赤司征十郎身形一僵,一阵沉默后,他脸上又浮现了白鸟弥最熟悉的表情,还带着无奈和浅笑。
“对,以后听到我这么喊,你就当我是在学猫叫。”
今天压力太大,另一个他刚刚出来了一会儿。白鸟来得太突然,他把对方按下去重新掌控身体慢了一点,竟然让他们打了个照面。
他们两个在对他人的称呼上截然相反,自己是称呼姓氏,另一个他更喜欢称呼名字。
就让白鸟觉得那个家伙是在学猫叫吧。
赤司征十郎想到。
【……】
第76章 打篮球第七十六天
坐在板凳上的赤司征十郎思忖完毕, 抬眼发现白鸟弥弯下腰正凑到他面前,距离极近地端详他,晶亮的眼里满满当当都是他的身影, 依旧百看不厌, 带着新奇之色,像在寻找什么细微的差异。
他下意识屏住呼吸。
好一会儿, 他轻声询问:“白鸟?”
只是一个照面, 已经让白鸟发现另一个他的存在了吗?
白鸟弥重新站直身体, 嘟囔了一下:“大概是我看错了, 刚才感觉前辈的眼睛颜色有点不一样。”
他一个转身在赤司征十郎身旁的板凳坐下, 双手撑在身侧, 身体朝身旁的人倾斜, 探着脑袋说:“我还想听前辈学猫叫!”
在师生心中有着良好形象的赤司征十郎默默思索一秒,无奈地开口:“弥。”
白鸟弥兴致勃勃地看着他。
赤司征十郎又轻声唤了几次:“弥……弥。”
【呵。】
白鸟弥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不知为何而喜悦:“虽然知道前辈是在学猫叫, 但是听起来也像是在叫我的名字呢!”
赤司征十郎偶尔会为他的敏锐感到吃惊。
那你是在高兴我学猫叫, 还是在高兴我叫你的名字呢?
问题到了舌尖, 绕了又绕,赤司征十郎还是没有问出来。
“前辈刚才是心情不好吗?”白鸟弥有点在意他刚才的态度。
赤司征十郎微垂目光:“嗯,是有点。今天观众有点多的, 对我们的期望也很高,我在想下午的比赛要更加慎重才是,一不小心入神了,没反应过来。”
“前辈就是想得太多了。”白鸟弥恍然,顿时就把刚才困惑抛到脑后。
他眼睛一转, 忽然弯着眼睛喊道:“咪!”
赤司征十郎一愣, 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白鸟弥喊了几声“咪”, 一会儿又变成“喵”,声音此起彼伏,有慵懒婉转的长音,也有活泼短平快的促音,比起赤司征十郎带着些不好意思的低声,他的语气无拘无束。
此刻若是有人从门外路过,定然会以为更衣室的某个角落里藏着一群幼猫。
赤司征十郎的脸上渐渐浮现轻柔的浅笑。
白鸟弥停下来,询问道:“怎么样,有没有让前辈开心一点?”
因为刚才听到自己学猫叫很高兴,所以为了让自己高兴,他也开始学猫叫吗?
赤司征十郎感觉心里仿佛有只幼猫在打滚,浑身都放松下来。
“谢谢你的安慰,我放松下来了。”
“这就算是安慰了?我只是喜欢这样的前辈而已,不想让前辈皱着眉而已。”白鸟弥嘀咕,“我算不算学会了新技能。”
他果断开始挟恩图报:“我安慰了前辈,前辈要给我送礼物哦!”
赤司征十郎当然应下,也没忘了问白鸟弥的来意:“白鸟,你来更衣室是遗落了什么东西吗?”
白鸟弥摇摇头:“我是来午睡的!车上地方太小了,这里可以躺着睡。”
他指着更衣室的两条宽板凳,拼在一起就是一张单人床。
他枕着手臂侧躺下来,并问:“前辈不休息吗?”
“不了,我再看会儿资料。”赤司征十郎看着硬邦邦的板凳,提议,“你枕在我腿上吧。”
“好!”白鸟弥眼睛一亮,顿时蹭过去,满足地眯起眼,很快就睡着了。
四周皆是铁皮柜子的更衣室重新陷入静谧,却因浅浅的呼吸声变得温馨,不再有那种催生焦虑与恐惧地寂寥感。
赤司征十郎温柔地注视着连睡觉脸上都挂着笑意的白鸟弥。
无人知晓,他最初其实羡慕着白鸟弥。
羡慕他不被压
力所困扰、无忧无虑,因为自己时刻承受着来自各方各面的压力;
羡慕他活泼直率的性格,因为自己必须谨言慎行,必须做一个领导者;
羡慕他和森先生亲昵的父子关系,因为自己和父亲的关系十分僵硬;
羡慕他没有家族拘束,无拘无束的姿态,因为从小到他大,家族就在不断给予他更高的要求……
他们两个人截然不同。
不过赤司征十郎明白自己的责任、义务,尽管很累,但他知道自己不应当逃避,他同样给自己定下了高标准高要求,极力变得更完美。
他的性格也让他无法像白鸟弥一样主动且开朗,他向来谋定而后动、情绪内敛。
正因为明白自己绝对不会成为白鸟弥的样子,所以他更希望白鸟弥能始终保持这份轻松愉快。
一开始只是这样。
出乎他意料的是,白鸟弥也将愉悦带给他。
可以忘掉责任、甩开身份、行为出格也不要紧的轻松时光,对于疲惫的他是一种奢侈的慰藉。
和白鸟弥在一起很开心。
但自己却逐渐不满足普通朋友或前辈的身份,一向克制自持的他开始贪心。
想得到他更多的注目,想变成更独特的关系。
他生出了说不明的心思,不确定那是否是“喜欢”。
他只是总会想起白鸟弥的笑容,想和白鸟弥一直在一起而已。
一思考起这样的未来,他就想到太多的顾虑,每一个都足够让白鸟弥彻底远离他。
他不希望自己带给白鸟弥困惑。
纵使心中渴望,但保持现状对他而言才是最好的选择。
以前辈的身份待在他身边,心中却在图谋不轨,这样的自己似乎有些卑鄙。
【优柔寡断的胆小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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