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之后,再没人敢找花满楼麻烦。更有敏锐的察觉出花满楼背后靠山不一般,不然怎么一次同行恶意竞争能惊动刑部侍郎?那位可是深得陛下器重的。
各路牛鬼蛇神退散后,花满楼生意蒸蒸日上,盛名在外,终于传进了宫里。
于是当今圣上传花满楼献菜,在尝过松鼠鳜鱼后大为称赞,亲自为花满楼题了牌匾。
——当初花满楼装潢,里面全部翻新了个遍,外边的牌匾却没换,等的就是今日。
得了谢重锦亲笔题字,花满楼的身价更加水涨船高,玉京第一酒楼的地位无可撼动,松鼠鳜鱼也彻底成了名菜。
这名声甚至从玉京传遍长黎,全国各地都知道玉京的贵族都爱尝花满楼的松鼠鳜鱼,连陛下都赞不绝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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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满楼的生意热火朝天,时值盛夏六月,天气也愈发炎热。
重雪殿里一群人坐着,手里捧着碗冰镇绿豆汤喝。盘里盛着切好的西瓜,颜色鲜红,水分充足。
谢重锦让陆雪朝咬了口西瓜最红最甜的尖,就吃起剩下的西瓜。
花颜舀着冰镇绿豆汤,一脸幸福:“殿下做的绿豆汤也太好喝了!炎炎夏日,酷暑难耐,一碗冰镇绿豆汤简直可以救我的命。”
傅惜年点头表示赞同。
秦玉龙大口吃着西瓜:“这西瓜吃着才爽,我在长黎从没吃过这么大这么甜的西瓜,林公子究竟是怎么种出来的?”
赫连奚也很好奇。栖凤是出了名的盛产瓜果,这西瓜个头之大,水分之足,颜色之红,味道之甜,别说长黎,他在栖凤也没尝过。
林蝉枝腼腆笑道:“你们喜欢就好,我想着夏天快到了,前几月播种时就顺便种了点西瓜,如今正好解暑。”
柳雁声迅速发现商机:“绿豆汤和西瓜拿出去卖,在这天气一定能卖个好价钱。”
沈鹤洲扶额:“你是钻钱眼里了。”
陆雪朝:“花颜,加入花满楼菜谱。”
沈鹤洲:“……”
王以明眉飞色舞:“我算了,抛开成本和工钱,花满楼这个月净赚两万两银子!要再加上绿豆汤,餐后再提供西瓜……嘶,好多钱。”
谢重锦慢条斯理地吃完西瓜,开口道:“按照惯例,每年六月都会去江南避暑。”
这话一出,众人一愣,接着都激动起来。
柳雁声眼睛一亮:“我们可以去度假了吗?”
傅惜年松了口气:“终于可以休息了吗?”
花颜兴奋不已:“好耶!我早就想去看看江南的风景了!”
“别高兴太早。”谢重锦泼了盆冷水,“就朕与皇后去,诸位就留在玉京,继续好好干活。”
众人:“……”
岂有此理!怎么会有这么压榨下属的皇帝!
陆雪朝侧目看他一眼。
谢重锦不着痕迹地握住陆雪朝的手。
他知道在被操控的时候,每年南下,他总会带上很多人,把清疏留在宫中。
所以这次,只带他。
是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自由旅程。
第31章 江南
南下前, 谢重锦和陆雪朝将每个人的任务都交代了,确保他们离京一月,玉京也不会闹出乱子。
他们这次南下, 也不全是为了游玩,更是为了赈灾。
长黎以一条临江划分南北,临江以南就称江南,囊括曲陵、云州、泉城三个地区, 避暑行宫就修建在云州。这三地乃鱼米之乡, 繁华富饶, 向来是朝廷税收的重要来源。
江南多雨,近年暴雨连绵, 洪灾不断,淹了无数农田。江南又种植大量水稻, 农田一毁,百姓颗粒无收, 日子就难过。本是富庶之地, 却是灾民成堆, 饿殍遍野, 更交不上税收。地方官员为了让上报给朝廷的税收不那么难看,就强逼当地富商缴纳钱粮, 又引得富商对朝廷不满。
归根到底, 是本该修建水利的钱, 被玩家拿去修了行宫。洪灾泛滥之地,没有水利建设, 自然就是灾年不断。大灾知情不报是死罪, 地方官员上奏灾情, 玩家要么坐视不理, 要么下令赈灾。但在半个朝廷都腐败的情况下,赈灾下去的钱粮也大多被层层私吞,真正落到百姓手里的不过一口薄粥。若灾民发生暴乱,玩家就直接派武力镇压,手段简单粗暴。
游戏里的皇帝除了明面上的五项数值,实则还有声望、民心等隐藏数值。前世记忆中,谢重锦被控制的那些年,全国各地都在闹灾,南方洪涝,北方大旱,民不聊生,皇帝只在玉京沉迷声色,诸事不管,只知镇杀难民。这种事发生多了,声望民心都跌入谷底,还会触发被暴民杀死的结局。
谢重锦往年南下,都是带着一群后妃,仪仗浩浩荡荡,大张旗鼓,地方官员领着衣着光鲜的“百姓”夹道欢迎,让他在奢华行宫中好吃好喝地住上几日,见识过江南富饶,就可以放心摆驾回宫。至于光鲜背后那些衣衫褴褛的难民,都被官员命人拦住,绝对不会跑到陛下面前碍着陛下的眼。
傅惜年就是江南才子,考上功名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御前陈词江南灾情,为民请命。
所以谢重锦摆脱控制、肃清朝纲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将抄家得来的银子全部投入到建设农田、水利、交通,减免赋税,开仓放粮,这些才是关乎民生的大事。
谢重锦已派了钦差大臣前往江南赈灾,但数月前江南暴雨,大水冲断曲陵与云州连通的道路桥梁,至今尚未修好,赈灾的队伍耽搁在路上。根据前方传来的消息,还需修上半月才能动身,谢重锦即刻启程,到曲陵正好半月,能与大部队会合。
谢重锦干脆去江南一趟,亲眼看看赈灾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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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排好京中事宜,谢重锦换上常服,命人在宫外备了辆马车。
要想尽快赶到曲陵,快马加鞭才是最佳选择。但谢重锦怕陆雪朝身子吃不消,还是选了舒适的马车,一路紧赶慢赶,总归能在半月内抵达。
陆雪朝看到树下停着的马车,周围一个人都没有,不由问:“车夫呢?”
谢重锦牵着陆雪朝的手,让他借力上马车,随即自己坐上车头,戴上面具,手里攥着鞭子:“这儿呢。”
“你给我当车夫?”陆雪朝掀开帘子,讶异道,“这次出行……不会真只有我们两个?”
连个宫人侍卫车夫都不带?
……这也太夸张了。
“说是两个人,就是两个人,多个车夫都不算两个人。”谢重锦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夸张。
经历过那么多与陆雪朝不得相守、阴阳相隔的世界,一朝重获自由,他简直恨不得抛下全世界,抛下所有纷纷扰扰,什么事都不去管,只和陆雪朝待在一起。
那么多世界,他都没有陆雪朝。
为什么不能有一回,他的世界里只有陆雪朝呢?
为什么要考虑天下人?被折磨生生世世,谁还能心怀天下,他心里早就只在乎陆雪朝一个人了。恨极的时候,谢重锦甚至想过这世界干脆全毁了,他可以付出包括自己在内的任何代价,只求清疏一世平安,回到天上,做无忧无虑的月下仙人。
……不要堕入凡尘,来到他身边,受这样的苦。
谢重锦曾这样自私地想过,他不是圣贤,不会在遭受命运如此玩弄后没有恨怨,也会克制不住滋生自暴自弃的阴暗念头。可当清醒过来,看到陆雪朝也在为重振长黎辛苦忙碌,就知道自己还要肩负起一个君王的责任。
他们本都不是将私情置于家国之上的人。
谢重锦每日忙于政事,陆雪朝也同样公事缠身。这几月二人都在为家国大事辛劳,鲜少有机会独处,更无暇谈及私情,谈话句句不离正事。晚间同榻而眠,也都精疲力尽,倒头就睡,未有什么亲昵之举。
偷得浮生半日闲。他就想和清疏有半个月的朝夕相处,没有公事缠身,没有旁人打扰。
陆雪朝以外的任何人在他眼里,都显得很多余。
“你是皇帝,就算是微服私访,也太不把自己安危放在眼里。”陆雪朝问,“若是遇上刺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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