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带来一点凉意,关程精神了一点:“我不是。”
恹恹的夏烺眨巴眨巴眼,他像是缓了下,然后整个人一下精神了,夏烺露出一口小白牙:“那太好了,我很害怕精神变态的。”
人畜无害的神情,眼神里还有点点后怕。夏烺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对不起啊关程哥,冒犯你了,我只是有些担心会遇上精神变态,然后伤害到然然。”
关程迟缓的摇头,他觉得夏烺的状态好像跟平日里不太一样,但是转念一想,觉得可能是好朋友来到游戏里让夏烺的精神紧绷了。
“我是失手杀了人。”为了安抚夏烺,关程主动道:“然后坐了几年牢,刚出来没两年。”
夏烺瞪大着眼睛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那你们呢?”关程自然而然的问。
第14章 消失的人鱼7
他话音刚落,夏烺像是被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他口腔里咕隆了一声,半响,他在关程越来越疑惑的目光中艰难晦涩的道:“我们,没有杀人。”
*
人鱼酒店。
白天酒店里发生的命案几乎所有玩家都已经知道了,就算不知道的看着酒店大厅里循环播放的新闻报道也知情了。
“还有四位客人大概什么时候到呢?”前台满脸笑容的走过来询问。
被问到的玩家吓了一跳,他缓了下,敷衍道:“快了。”
前台点头然后又给在大厅的几人添了茶水,最后回到自己的地方。
她没有看门口,而是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大厅的几人。
“艹,要盯我们多久!”有个玩家低声骂道。
“不想被盯就上楼回房间啊。”坐在靠近窗户位置的男人讥笑开口,他头发梳的三七分,花衬衫牛仔裤,颇有点复古的感觉。
被说的玩家不想吵架,而且他也确实不敢一个人上去,于是只撇了嘴,没有理会花衬衣。
“喂。”花衬衣点燃一根烟叼着,他手指抬起,指着站在窗户边、大半个身体被窗帘遮挡着的绷带人:“你是第一个活着进酒店的吧?讲讲,新闻里说的是真的?有杀人犯逃狱来这杀了人?”
洛一然回头看向花衬衣。
他坐在魔术师的帽子上,整个人偶身体都被阴影包裹,乍一回头,那双明亮的红眸便十分显眼。
花衬衣顿了下:“差点忘了,你才是洛一然。”
人偶并不在意魔术师存在感比自己强烈,他仔细看了眼花衬衣:“新闻说的是真的,不过杀人犯已经被警察击毙,而且酒店里所有的尸体都已经清理了。”
花衬衣细品了下这句话:“所以你是觉得住下没关系了?”
洛一然十分自然的点了下头。
花衬衣:“……”
洛一然:“反正我们只能住这个酒店,不如往好处想,这么大个酒店只住我们二十几个人应该会很安静舒适。”
“……”
玩家只能入住人鱼酒店。
这是下午酒店被清理干净时,所有人房卡上出现的一句话,很明显的,这是一条带着不详意味的信息——被清空的酒店只住下玩家,怎么想都有一种腾出了战场,晚上会有一场恶战的预告感。
先前车上坐洛一然后座的黑T青年站了起来:“我先回房间了。”
被花衬衣怼过的玩家立马站起来:“我跟你一起上去。”
其他几位玩家也陆陆续续站起来打算一块上楼。
花衬衣友好的挥手:“电梯在恐怖电影里是个多容易出现的因素不用我多说了吧?大家记得走楼梯哦。”
然后他又转头问洛一然:“你不上去?”
“我在等我的朋友。”洛一然微微歪头,他看着那七八个人浩浩荡荡的离开,反问花衬衣:“你不跟你朋友一起上去吗?”
花衬衣一愣。
“就是那个在车上坐我身后的那位。”洛一然打了个哈欠,剔透的眼眸中好似出现了一点水光:“你们是朋友吧,车上和现在你们都有很多眼神的交流。”
花衬衣安静一会后啧了声,他将烟捻灭,语气不悦:“你是变态吗,一直盯着别人。”
“没有一直盯着,只是恰巧看到了。”洛一然站了起来,夜风从窗户缝隙中吹进,将他额前耳畔的发丝吹起,其耳垂上,洁白的珍珠发着微光,他回想了下:“还是说你不上去是要等你们的另一个女性朋友吗?我目前没看到她回来。”
花衬衣呆住,眼神不受控制的流露出震惊:“?!”
洛一然皱眉:“没必要那么惊讶吧?车上你不是跟那个女生在说话吗。”
花衬衣深深的吸口气:“你真的一直盯着我们?”
洛一然收回自己视线,微微扁嘴:“我说了,我没有。我只是记得车上看到的人。”人一眼能看到的东西其实很多,只是多数人并不能准确的记住,但他可以。
花衬衣不太相信,他还是觉得洛一然一直在注意他们,但是他快速想一遍也没能想出洛一然盯他们有什么目的……难不成他说的是实话?
真能记住所有见过的事情,然后后续回想细节?
洛一然盯着窗外,突然问:“你跟你朋友关系好吗?”
花衬衣不回答。
“我记得车上所有人,所以也记得回酒店了多少人。”洛一然没看花衬衣:“加上我俩,现在酒店已经住了十八人。”
花衬衣皱眉:“所以呢?”
“白天酒店在酒店门口已经死了两位玩家,所以还有七位没回来。”洛一然眸光暗下:“但现在还能回来的只有四个人。”
“什么能回来的只有四个人……”花衬衣愣住,几秒钟之后他刷的回头看向人鱼酒店的前台。
前台一直在看着他们,见花衬衣回头她便露出微笑,重复了一遍之前的问话:“还有四位客人大概什么时候能到呢?”
花衬衣手颤抖了下,他胸腔剧烈起伏,然后站起来看着窗口处——魔术师发出嚣张的笑声,他声音喜悦的询问人偶:“少爷,你觉得那活着的四个人里有夏烺吗?”
耳垂的珍珠还在影响着自己,除去心里不断上涌的那股烦躁,白天出现过的那个声音还一直在耳边响起,好像是在催促自己向上看、向上看。
洛一然忍住抬头的欲望,他闭了下眼去想夏烺——不明白自己明明告诉夏烺天黑前要回酒店,但为什么现在都还没回来。
魔术师还在笑,笑声也实在惹人厌,人偶抬起手轻轻咬着自己的手指,他声音含糊不清:“别出声,我不想生气。”
极度含糊又低沉的声音,能够感受到声音里压抑着什么。
魔术师可不想被操纵着再次自己封住自己的嘴,他乖乖的没有再出声,只是面部的绷带之下明显是个幸灾乐祸的笑容。
但世界上从来不缺不识趣的人,花衬衣从反应过来时就一直喃喃自语推算着什么,但他怎么也回想不起来,于是只能抬头微红着眼眶问人偶:“你是不是记得车上所有的人,你告诉我还没回来的人有谁?!”
洛一然顿住,他慢慢抬头,那双红色的眼眸沉沉如冰,一切的情绪好像都不存在于其中。
花衬衣被吓一跳,他像是被冷水泼了满身,整个人一下子清醒,同时他也留意到了洛一然耳垂上的珍珠:“你、你也有珍珠?!”
也有珍珠?
洛一然顿住,他像是想明白了什么:“不用问我还有谁,如果你朋友拿到了珍珠,那么她只会凶多吉少。”夏烺没有珍珠,存活的几率远在花衬衣朋友之上。
就在这时,酒店前的街角处,有人拐过弯来,路灯将来人的影子拉长,洛一然和花衬衣同时转头看去——
花衬衣认出衣服,他惊喜的开口:“是阿晴……”
声音戛然而止,花衬衣看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蹒跚而来,她抬头看着天空,露出的耳朵上长满了珍珠,几乎是将女人整个耳朵都包裹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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