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来的时间吃……”康辞随口说。
陆博士日理万机,早晨他还没醒就去上课,为了表示关心,康辞以为这就是礼貌询问。但陆朝南卸下背着的单肩包,从内中拿出一盒牛奶、一个煮鸡蛋以及半屉还冒出丝缕热气的小笼包,放在了桌面。
“还有会儿就上课了,快吃。”陆朝南说得理所应当,顿了顿,“不过也不用太急了,吃不完就剩在那儿——牛奶拿到教室去。”
康辞看了看那枚煮鸡蛋:“……食堂买的?”
“出学校门口买的。”陆朝南说,帮他开始剥鸡蛋壳,“蛋黄蛋白挑吗?”
“都吃。”康辞条件反射,“我不怎么挑食的。”
陆朝南抬起头,眼中有温柔的光,对他笑了笑:“挺好。”
像哄小孩,或者哄什么小动物?可康辞平白感觉被安抚,暂且把“快上课了”的慌张放在一旁,真就听话地把煮鸡蛋和小笼包都吃了点。
牛奶揣进兜里,康辞原地站着没有立刻走,问:“学长,你有安排吗?”
“想去图书馆查资料。”陆朝南说。
康辞喉头艰难地动了动:“那个,你能不能……”
他说不出口。
他想陆朝南陪自己上课,但这样太耽误人了。
陆朝南不像他学习任务不重可以觉得压力大了就划个水,他要准备开题,要积累原始资料,要发更多的文章——让本来就很累的人抽空陪他上早烂熟于心的基础课程,只因为他们刚刚确定关系。
因为他缺失一些陪伴就要让别人为自己让步么?
康辞不可能不懂事。
“你有其他安排?”陆朝南问。
“没什么。”他对陆朝南笑了笑,藏起沮丧,“那中午一起吃饭吗?我下课去找你。”
陆朝南收拾鸡蛋壳,目光沉了沉,没立刻说“好”。
“康辞。”陆朝南喊他时连名带姓,但没有一板一眼的严肃了,两个字从舌尖滑过时总留着点缱绻尾音,听不真切,却让人耳根发痒。
“啊……啊?”
“走吧,我陪你去上课。”
陆朝南站起身,拿好自己的东西。
他经过康辞时伸手带了对方肩膀一把,拉开门,几乎是半拖半搂让康辞和他一起出门。陆朝南全不在意,康辞却要挣脱。
“学长,不是,在教学楼——”
“没人会看我们,来,目视前方不要乱想。”陆朝南说,保持着友好的“勾肩搭背”和他往教室去,“康辞,从今天开始你希望我做什么就要直接开口,我不会一直惯着你,所以你的需求一定要表达。”
康辞:“不是,我没有……我……”
“喜欢的不喜欢的,禁忌话题,兴趣爱好……你说给我听,我会记住。”陆朝南说完正好停在教室门口,他轻轻一推康辞的肩,“到了。”
直到落座,康辞转过头见陆朝南在最后一排的角落位置打开电脑。
“你不去图书馆了?”
“用电子数据库一样的。”陆朝南提示他去看老师的PPT。
康辞慢了不止半拍,现在频道才切进“陪你上课”。而本该坐他旁边的黄家新不知何时挪到了前一排,美滋滋地挨着钟岁岁,此刻正对女神献殷勤。
可重点好像不是这个。
“学长。”康辞挪了个位置,和陆朝南相邻,“有个事儿……”
“嗯。”陆朝南鼻腔里哼了一声。
康辞把声音压得只剩一点气息动静:“你今早,是不是亲我了?”
陆朝南头也不抬:“今天陈教授讲负担行为和处分行为,你现在不听,期末复习时别哭着求我帮你划重点——”
“你今早是不是亲我了?”康辞打断他,“是吗?”
陆朝南:“……”
康辞双手捧脸,诚恳的略下垂的狗狗眼不依不饶地凝视他。
讲台上,年过五十的教授拖着声音分析基本概念,大部分人的注意力都被他牢牢地攥在手心,惟独最角落的两个人,怔怔地对视。
课堂走神,这是陆朝南念书二十年来从未遇见过的事。
挺得笔直的后背放松片刻,被那种委屈又无辜的目光凝望着,陆朝南很快不挣扎了。
他重新看回屏幕:“你睡得太可爱了,没忍住。”
“……”
“怎么,”陆朝南眼眸一垂,飞快地说,“我不能亲自己男朋友?”
这话多少带点调戏意味,但良久,他都没等来某人激情反抗或者胡乱撒娇。
是说得不妥当么?白纸黑字都看不进去了,陆朝南下滑文献的手指停了停,偏过头,被眼前的景象弄得哭笑不得——
康辞捂着脸,面对他的方向,从耳朵尖红到了脖子根。
“就不能等我醒着再亲吗……”康辞小声哼哼差点被教授的大嗓门淹没了,“你第一次亲我,但我一点印象都没!”
教学楼外香樟树绿得发黑,被阳光一晒,透出春夏不曾见的生动。
陆朝南干咳两声,不自然地扯了扯领口。
他怎么也开始觉得热了?
作者有话说:
俺现在是无存稿裸奔选手quq
第36章 偷偷约会
康辞恋爱了,对象是研究生院帅得人尽皆知的陆朝南。
相比起百花齐放、竹影阑珊或者秋叶静美,冬天似乎少了点恋爱的浪漫腔调,十二月,虹市的银杏姗姗来迟地褪去最后一丝绿意,与灿烂冬阳一道用明丽的金色装点整座城市。
可惜阳光总是短暂的,午后不久就湮没在云层中了。
“我出门了啊。”康辞穿好外套,抓起宿舍桌面的水杯。
黄家新仍不习惯他突然认真学习的做派,忍不住道:“都降温了,你还去哪儿?”
康辞表情无奈:“马上要提交参加决赛的综述了,陆学长喊我去当面改。”
尽管已不担任他们的侵权法课程助教,这人当初半夜让重写作业给广大学生留下的心理阴影尚在,不说名字止小儿夜啼,也足以让黄家新闻风丧胆了。
听闻陆朝南大名,黄家新两手一捂耳朵:“快滚快滚!我要想起伤心事了——”
“你以后才知道他的苦心。”康辞说完,顺门缝溜了。
宿舍中,三个室友听见这句话,同时露出诧异表情。
良久,黄家新犹豫地问:“是他吃错药,还是我没听懂……”
居然会帮陆朝南说话?
黄家新同情地想:“康康多半是被学长折磨得神志不清了吧。”
提前一步溜出宿舍的人没听见黄家新这句腹诽,康辞站在校道岔路口,用围巾遮住自己下半张脸隔绝冷空气——深秋一场感冒,康辞好像落下了病根,鼻子变得尤其敏感,稍微呼吸着凉就止不住地流鼻涕。
手机揣在兜里,康辞怕冷,懒得催陆朝南。
他们恋爱半个月了,日常活动基本都在校园里,食堂、教室、自习室、图书馆,除此之外就是陆朝南的宿舍——康辞偶尔去用他的电脑打游戏。
要说逾矩,似乎除了那次陆朝南早晨偷偷地亲了下他,两人并没有除牵手以外的接触。冬天穿得越发臃肿,拥抱的冲动减轻。但他仍喜欢被陆朝南握着手一同没入对方大衣口袋的温暖触感,哪怕只能绕着校园走两圈也很快乐。
就如爱情小说狂热患者钟岁岁说的,“最终的恋爱对象与理想型相违背也是常事”,陆朝南的脸完美符合康辞喜好的同时,个性果真不敢恭维。他有着作为男友极其体贴的一面,也有作为助教学长不苟言笑、无比较真的一面。
后者在恋爱中多少显得无趣了点。
比如现在,综述比赛即将收工,陆朝南自己忙得不行还要抽空监督康辞改论文。
康辞觉得陆朝南烦,可又对他充满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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