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神经[无限](89)
彭彭:“那你……”
“从明天开始,大家想办法找一找票。”千梧说道。
屈樱皱眉,“票?什么票?”
“有权投给艺人的票。”千梧手指在床单上轻轻敲了敲,“只要能拿到一张票就能翻盘,越快越好,拖一天就是一条命。”
众人沉寂许久,钟离冶忽然惊道:“你疯了!”
“疯吗?”千梧微笑,眼神淡淡地瞟到一旁沉默的江沉。
江沉点头,“可行。只要有一张票,写上发爷的名字,投进票选箱。刽子手必须杀死自己,往后几日再无刽子手。”
“你们这才是在钻副本的漏洞吧。”彭彭喃喃道:“这样真的不会被神经处罚吗?”
千梧闻言勾起唇角,轻声道:“神经舍得么。”
夜深,小丫头来叮嘱各位候选者早点休息。三个人都走了,江沉跟在他们后面,等彭彭最后一个离开房间,他忽然伸手推上了门。
千梧道:“你还有什么……”
江沉转过身来盯着他,“画,不解释一下吗?”
“解释什么?”千梧神色如常,“军官与情人的设定,在这是很好的保命策略。”
江沉有些无奈地笑起来,“糊弄我,可以再用点心。”
千梧挑眉,“我说的是事实。”
“我看到的才是事实。”江沉说着拿出口袋中的千梧的公开资料,“你自己和这支枪同时出现在我手里,什么意思?”
“求生欲的意思。”千梧冷声道。
江沉盯着他,“是吗,你会愿意为此违心作画?”
千梧与他对峙似地沉默了片刻,而后转身走到床边,说道:“你想太多了,早知道会这样,我换一种设定。”
“这幅画我见过。”江沉忽然在他背后道。
“唐剪烛副本里,你随手涂过类似的构图吧,只是那时我左手拿着的是一支真正的玫瑰,我没想到它会是你的一个意象。”江沉轻声道:“如果玫瑰愿意回来,或许军官愿意放下枪。”
“你疯了。”千梧扭头不可思议地盯着他。
江沉眼神依旧平和,垂眸道:“我很冷静。”
“我只是想重新拥有它。”
*
夜深人静时,千梧拿着红烛,轻轻推开了房门。
走廊另一端站着一个穿风衣的男人,千梧轻轻抚摸了下红烛,红烛自动亮起,他捏着蜡烛向那个人的方向举了举。
江沉过来,低声道:“走吧。”
“唐剪烛竟然还能用么。”江沉若有所思地看着他手里的红烛,“我以为上一个副本它就已经废了。”
话音刚落,红烛烛光就愤愤地跳了跳。
千梧笑着说,“可能每个道具都会在一些特定的副本受到限制,具体我也说不好。”
江沉望着红烛思量着没说话。走廊漆黑而幽静,他们借着一簇小小的火光并肩上楼。
“有没有小时候的感觉?”江沉低声问。
千梧勾着唇角,“你说呢。”
书房门锁着,千梧动手一压门把手,发现压不动,于是便闪身对江沉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江沉从口袋里摸出一根准备好的铁丝,伸进去小心翼翼地探。
“啧。”千梧把烛光捧近,“原来溜门撬锁也是部队里的求生技能。”
“多谢夸奖。”江沉平静道:“艰难时期,确实用这招偷看了不少文件。”
千梧笑眯眯,“出去后我要去军部举报你。”
“欢迎举报。”江沉挑眉,“我一定会严肃处理我自己的。”
话音落,锁芯发出极细微的一个声响,江沉把铁丝收好,抬手压下了门。
书房里空无一人,千梧把红烛放在桌上,转身看着背后的书柜。
占据一面墙的书柜塞得满满当当,每本书的书脊上都写着人名。千梧一眼扫到江沉的名字,随手抽出来翻了翻。
“空白的。”他遗憾地摇头,“看来你的演艺生涯刚刚建档,还没什么造诣。”
江沉闻言也抽出千梧那本,同样是空白。
他放下册子,一眼扫过书柜,“所以曲京每一位明星候选者都在发爷这里有生平档案。我们找一找阿九的。”
足有数百上千的册子,千梧捏着红烛到处检查,说道:“没有阿九。”
“会不会是那个。”江沉说着,指向书柜的左上角。
有一个名字:雪柔。
“雪柔……”千梧挑眉,“为什么是她?”
“别人只有一册,她足足有十几册。”江沉一边说着一边随手将不远处的凳子拎过来,千梧踩上去,将上面第一本“雪柔”抽了出来。
他翻开扉页,挑了挑眉。
雪柔,艺名阿九。
“恭喜江少帅答对了。”千梧站在凳子上说,“看来阿九曾经在曲京叱咤风云,光是生平档案就这么多。”
“你小心点,别摔了。”江沉在下面扶着椅背,“把书拿下来看。”
烛光幽暗,只能照亮窄窄一片空间。千梧跟它沟通了半天,它的光晕反而越来越弱,像是故意在唱反调。
实在无法,两人只好凑在一起借着那一点点光翻书。
阿九来曲京时只有十九岁。
倾城歌姬,一曲动京华。她来的那天晚上正值中秋,她在花灯船上一曲高歌,将美艳和温情唱进每一个曲京人的心中。
阿九成了曲京的珍宝。逢她出行,便同山呼海啸,爱慕者挤满了周遭几条街。群众一路尾随,却又不舍得靠近打扰,护送到曲京大舞台门口。人进去唱了,买不到票的人还要站在外面等她出来。
阿九是一个有才华亦有情义的姑娘。
她来曲京的第二年,写了四首新曲,每一曲都令人惊艳难平。发爷过生辰,她为伯乐填了祝寿词。一直疼爱她的邻街大娘过世,她为大娘守孝半月不登台。
来曲京的第三年,阿九已经和这个地界成了生长在一起的符号。她深爱着赋予她璀璨人生的曲京,深爱每一个以真心喜欢她的粉丝。她在这里源源不断地写歌唱歌,曲京大舞台上永远有她的身影,衣裙蹁跹,这份辉煌和热闹似乎永远不会消散。
……
十几本册子里,一多半都记录着阿九的创作灵感和唱片成绩,剩下还有许多她的饮食起居。
她喜欢的胭脂,她爱穿的绸缎,她每日早上都要吃的汤包……
整座城市倾尽地爱她,她同样倾尽地爱着曲京。
“你,冷静一点。”江沉默默把书册从千梧手底下抽出来,“不要露出小时候看民俗小说的沉迷表情,怪让人害怕的。”
千梧怔了一会,“给我,没看完呢。”
“不可能坐在这一宿把这些都看一遍吧。”江沉有些无奈地看着他,伸手贴着他脑门压了压,“清醒,冷静。”
千梧叹息一声,片刻后才开始泛泛地翻动着后面的册子,说道:
“搞艺术搞到这种地步,真是太成功太幸运了。人人都是她的听众。”
“千梧老师在外面也有数不清的追崇者。”江沉笑着说,“从大人物到普通老百姓,喜欢你的人多了去了。千金难求一画,这话一点都不夸张吧。”
“其实是有点奇怪的。”千梧草草翻到最后一本,说道:“这里提到了九回艳。”
九回艳是阿九来到曲京的第九年创作,她原本要在九月九日自己生日那天登台演出。
“就记录到这了。”千梧不信邪地往后又翻了翻,抬头又望向书柜,“没了?”
“关键线索,大概不会这么容易翻到。”江沉说着把书理了理,“但我们起码知道阿九是谁了,明天或许可以想办法跟居民打听打听,应该不至于人人讳莫如深。”
“唔。”千梧点点头,“你把这些放回去吧,我懒得爬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