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神经[无限](207)
船夫沉默了半天,才不确定道:“或许你应该控制一下红色神经的分数,我确实从来没见过这么高的敏感分。”
江沉道:“冷静分可控,偏偏敏感分不可控。人总是不能阻止自己的直觉。”
“也是。”船夫肚子里发出怪笑,过一会又说,“那也没关系啦。你们都是高玩,在神经里不太可能死掉,享受神经就完了。”
享受神经。
这个字眼好像烫了千梧一下,他皱眉极不耐烦地别开视线。
“两位,前方审神之门。”船夫说。
空中红色的字迹和平时一样潦草,小船在下面稍停,这次先出了千梧的分。
【玩家千梧】
【饮酒需尽兴,冷静+5】
【阻止其他玩家死亡,冷静+5】
【弃妇李葡干枯在豪宅,敏感+5】
【李葡渴望将所爱彻底毁灭,敏感+5】
【玩家千梧:冷静+10,敏感+10,总数值上升】
【分值提示:玩家千梧敏感分90,冷静分-3】
“居然还有分值提示。”江沉点点头,“这次冷静分提升不少,下一个副本有希望回到正数。”
千梧心里也长松了口气,神经算分比他想象中坦荡,并没有刻意压着他的冷静分。
“也可能我们想多了。”江沉宽慰地拍拍他的腿,“心事不要太重。”
“九十。”船夫还在啧啧感慨,“在此之前我见过的最高一个五十多,当时还吓一跳,想不到见到了九十的……你们这是第几个本?”
千梧说,“第九个。”
船夫立刻回头又看了他一眼,憋了半天才说,“真了不起。”
【玩家江沉】
【不要擅动老物件,冷静+5】
【饮酒需尽兴,冷静+5】
【辨识放逐者,冷静+5】
【弃妇李葡干枯在豪宅,敏感+5】
“倒酒和摔杯竟然都没有扣分。”江沉有些惊讶地挑眉。
千梧点点头,“倒酒只会触发BOSS的劝告,反而有利于推进线索,摔杯也是无关痛痒的尝试,神经有时候还是很公允的。”
【玩家江沉:冷静+15,敏感+5,总数值上升】
【分值提示:玩家江沉敏感分19,冷静分89.5】
江沉冷漠道:“我的敏感分应该是十九点二,第一个副本出来加了零点二,不要偷偷给我减分。”
江面上尴尬地寂静了片刻,而后神经愤愤地在“19”后又点上了一个“.2”
“算分就老老实实算分,连最基本的公平计数都做不到,还怎么让玩家相信你规则的严谨。”江沉冷淡地像在教训手下一个不争气的兵。
船夫又回了好几次头,肚子里啧啧的声连成片。
“你们两个的分数够悬殊的。”他感慨道:“两个偏科玩家凑在一起,难怪安安稳稳组队这么久。”
江沉叹口气,“敏感分完全随缘刷,九个本还不到二十。”
“没关系,说不定遇到一个有缘的本你的分数就嗖嗖嗖的上去了。”船夫似乎笑了笑,“好就好在有些副本并不设置刷分上限,我遇到过一个敏感分数四十多的玩家,四十多分几乎都是在一个本里刷出来的。”
江沉忍不住问,“怎么做到的?”
“他说BOSS很像他童年走丢的弟弟,弟弟小时候一难过就喝加糖的小米粥。他们那一趟的玩家比较笨,找线索找了十几天,没有眉目的那些日子里他就每天给BOSS做小米粥喝,结果算分时算傻眼了,一碗小米粥三分。”
千梧听的好笑,“然后呢?”
“等等。”江沉打断他,“什么意思,敏感分是BOSS给?”
千梧和船夫都愣了一会,船夫缓缓道:“你这样一说,还真有可能。”
千梧低声道:“神经像你,确实不太可能有很高的情感洞察力。BOSS给分倒也算合理,但应该也是要受到一些神经的限制,不然岂不是BOSS喜欢谁就拼命给谁分?”
他话音刚落,就见江沉看着他的眼神逐渐复杂,忍不住问,“怎么了?”
江沉道:“难道你前面的副本不是这样吗?”
千梧无奈道:“我可从来没拿过四十多分啊。”
江沉:“那下次反复盘BOSS试试。”
“……”
这一次的福袋看着比平时小了点,但里面的内容量惊人。
千梧袋子里的巧克力哗啦啦倒了半船,花花绿绿的糖纸亮瞎人眼,他不得不和江沉费半天劲又一把一把塞了回去。江沉的福袋则很空,手伸进摸了半天才摸到东西,掏出来时吓了一跳。
是那支他用了很多年的钢笔,当时在轩辕副本里给千梧换了一顿好饭,没想到神经又还回来了。
江沉有些难以置信地将笔在手里来回掂量了半天,反复确认手感,又拔开笔盖仔细观看笔尖的墨迹。
“竟然真是我的笔。”他举着笔对千梧道。
千梧说,“神经有时候还能做点好事。”
“不。” 江沉神情却忽然冷漠,他攥着笔仔细端详半天,说道:“这笔是我用来对你好的,它把笔退了回来,那顿饭就变成它为你换的。”
千梧:“?”
江沉冷笑一声,“在和我攀比吗?”
千梧:“……”
船夫忍不住问,“这段话我有点没听明白,抱歉,江上的日子太无聊了,我总是偷听我的船客讲话,请别介意……你们说的这是什么意思?”
千梧面无表情道:“他在神经里待时间久了,间歇性精神错乱。”
船夫了然点头,“确实。有时候人是会越呆越疯的。”
*
没有往昔之门,也没有里岛的票。
这次副本里出来一切似乎都过于宁静,千梧在船舱里洗了个热水澡,用毛巾擦头发时对着水雾氤氲的镜子发了半天呆,才忽然想起为什么这么宁静。
大概是少了吱哇乱叫的彭彭,也没有随时随地都能变出一桌好菜的屈樱。
钟离冶也不在了,那个走起路来背着的药箱子里哗啦啦响的高个医生。
“诶。”江沉出现在浴室门口,叹了口气,“你说神经为什么把我们分开?不至于拆队吧。要拆也该拆我们两个才对,把他们分出去有什么收益?”
千梧捂在头上的毛巾顿了顿,水珠从发间钻出来,他不得不又开始囫囵,“我也想不明白。上一个里岛神经似乎在暗示我们进来的线索,或许他们也分别去了进入神经前的地方?”
江沉皱眉思考,“我也怀疑过。但钟离冶和彭彭是一张票,难道他俩是同一个神经入口?”
“这很难讲。”千梧对着镜子认真地往后捣头发,试图让有些过长的头发不至于挡眼,“他俩确实挺投缘的。”
提到神经入口,刚刚放松一点的心情又有些焦躁。
千梧在心里默默盘算,洗手间找过,藏品登记处也去了,他和江沉那天同时接触过的房间里没有任何奇异之处。除了这些就只剩下葛桐那个勤务兵,但那个老实巴交的孩子真的会和神经扯上关系吗?
江沉站在门口发呆,似乎也在思考同样的问题。
千梧忽然问:“你再说一次,你进入神经前最后的记忆是什么?”
江沉回了个神,“葛桐来跟我说你走了,当时——”
船桨拍门声忽然响起,千梧头发还没擦干,吓了一跳,难以置信地看向门口。
“这么快?!”
江沉也没想到,皱眉往门口走,提声问道:“这么快就下一个副本了吗?”
“是!快点出来!”船夫在外头喊,“刚才好大一个浪,直接把船拍到岸边了,我差点掉水里!”
“……”
原来神经里还有浪呢。
千梧心里的火直拱,愤愤地最后擦了两把头发,把毛巾往地上一扔。
“走吧。”江沉无奈地停下脚等他,他自己连个澡都没来得及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