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冰原上的49天(5)

　　史蒂夫有些不能理解：“我以为这里面只是遗言，你说过这只是阐述了你的理念跟理想。你用得着这么费尽心思吗？难道你把它看得比火种源还重要？”
　　“它当然重要。”威震天回答，“你知道吗，我怕的不是火种源不能回归塞伯坦。就算没有火种源，我们也可以继续寻找替代能源，光复我们的星球。我所害怕的是，擎天柱找回火种源，然后成为人民所向往的英雄，而我，跟相信我的人都将成为战犯。我不能让我的同胞背负这样的屈辱，我们才是正确的。”
　　战争一向如此，没有什么谁对谁错，双方都屠戮无数，让战士甚至平民的鲜血流淌，而胜利者成为英雄，失败者就是战犯。
　　如果不是法西斯种族清洗，屠杀了太多的无辜犹太人，以史蒂夫的性格绝不会主动成为军人。他拿起武器是为了维护弱者跟拯救，一向如此。
　　但是眼前的外星战士，一位军人，正告诉他作为战争领导者所背负的宿命。他们背负着跟随者的希望，鲜血跟荣耀，所以有时候一旦推动了战争的齿轮就难以停下。
　　“别露出那恶心的表情，唠叨虫，这就是战争的本质。相信我，那位口中道义贸然的我的死敌，也同样不会允许我将火种源带回塞伯坦的。与其把他给我，他宁可毁掉它。”
　　史蒂夫感到悲哀。
　　明明这是塞伯坦人唯一的希望，需要用性命去保护的希望之火，却因为政治关系，很可能在两派冲突下毁灭。
　　突然叮的一下，有个好主意在史蒂夫脑中一闪而过。
　　“不能是他们，也不能是你们，那我替你们把火种源送回塞伯坦不就好啦？”
　　威震天不想跟这脑洞太大如滤网般漏风的碳基说话。
　　你个区区碳基，能否活着离开冰原还两说呢。
　　“我要提醒你，这个极地地带现在是白天的时间，你还能快乐一会儿。再过几天，就是漫长又寒冷的夜晚了。人类是无法独自在这里生存的。你该死心的滚蛋了，笨蛋。”
　　史蒂夫惊喜：“你在担心我吗，谢谢！”
　　“不，我是在说，快滚！”
　　

　　☆、队长说会回来

　　
　　威震天的担心没有错，随着时间迁移，天越来越暗，温度也越来越低，寒风凌冽下又日照稀缺，动物也不怎么喜欢出来活动。
　　之前的北极熊已经吃得没剩下多少，后来史蒂夫又想办法打捞了一些鱼类，抓住过一两只雪狐。可如今，随着极地即将降临的夜晚，这些活着的生物都悄悄离去，离开这个即将如同地狱般寒冷之地。
　　“如果我回去，我必须汇报上级有关你的情报。”
　　“那么地球人会滥用火种源，你知道会发生什么。你该滚蛋了，别再磨磨唧唧的，都不像一个士兵了，唠叨虫。”
　　“我不是唠叨虫，是史蒂夫，史蒂夫.罗杰斯。你明明记得我的名字。”
　　“我才不会记马上就死去的肉虫，你一走我就把你的记录删除，滚滚滚！”
　　史蒂夫知道威震天这么说的原因。这位霸天虎的领袖，希望除了自己安排的对象外，其他人无从找到金盘的下落。
　　这也意味着，一旦他离开，那么这段共同生活的回忆，将变成只属于他一个人的回忆。
　　或许是隐约感觉到如果现在走了，那就是真正的离别 ，才让他无法忍心离开这名战士，放他一个人在这孤独的冰原之上，最终永远沉睡下去。
　　但史蒂夫是军人，他知道对方如同自己，有不得不做的选择。
　　“对不起，佩吉，我明白了你当初看着我去执行有去无回的任务的心情。我真的很过分。”
　　“嘟囔什么呢，还不快滚！”
　　“别大吼大叫，你说了要节约能源。”
　　史蒂夫揶揄了一句，冲对方行了个军礼。他没有解释这礼节的意思，只是在心中为这名军人致敬。
　　接着，他回过头走向冰原的远方，中途不敢回首，怕对方嘲笑他过于软弱的神情。
　　极地比你想的更广阔，尤其加上冰盖，四处冰雪茫茫，极为容易迷失方向。在这种地方一旦离开太远，很难找回来。
　　哪怕是当地最娴熟的老猎人，也不会夸口能逃脱如同迷宫的冰雪世界。更别提，要找回埋藏在深深冰层里之物，这里的冰不断在融化断裂，地貌也经常改变。
　　史蒂夫知道，他有可能再也不能，再也无法找到这位来自外星的战士了，这名战士也一样，未必能等到来自外星同胞的救援。那个名叫威震天的塞伯坦人，将带着自己对母星的爱与期许，跟对霸天虎和胜利的野心，永远沉睡在哪里。
　　史蒂夫不想让自己的眼泪落下，那过于软弱。他甚至无法遵守一个简单的约定，陪这个人到最后。
　　“抱歉，我只是一个唠叨虫，但是我，终有一天……”
　　我会回来，找到你。
　　我会找到你们塞伯坦人的希望之火，让它回归塞伯坦。
　　我希望那些仇恨跟误会，还有不停歇的战争在你们看到自己的星球再度温暖起来后停止。
　　你看，我只是个有着很多愚蠢念头的笨蛋，有了超级血清，就以为自己无所不能。
　　我……一定会回来，不会让你一直沉睡在冰原之中的，我一定……
　　一定……
　　暴风雪卷过，覆盖他离开的身影。
　　冰原之上有很多危险，最为常见的就是在薄冰落雪的海面行走，看起来如同平底的地方，一脚下去直通海底。
　　其次则是寒冷跟饥饿，没有充分，夜晚的风跟没有日照跟食物这两点就能要大多数生物的命。
　　当威震天目送这个人类远去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再也不会见到他了。没有碳基能在这样极端环境下存活。
　　他如同自己所说的准备删除有关这个人类的记录，但，一种奇妙的情绪让他为这个常规操作感到不快。他发现，跟这个碳基短暂相处的时间，竟然是他自内战开启以来最为轻松的时刻。
　　最终，他只删除了这个人类的声音，外貌等特征影像。在他的记录里，那些情报还存在，只是数据而非图像方式。他记得这些天的经历，只是不再记得是个什么样的碳基，如此而已。
　　……反正这些肉虫也都长得很像，分不清也很正常。威震天似乎在跟谁辩驳一样自我解释。
　　但这么操作的后遗症是，变成总有一个声音如自我声音的回响一般，老在他的处理器中反复出现。
　　“兔子跑的太快，我没抓到。所以今天我抓了雪狐狸回来，你要尝尝吗？”
　　“首先，我不吃碳基。其次，狼跟狐狸是抓兔子的吧，跑的不是更快？你能抓到狐狸却抓不到兔子？”
　　“兔子耐力好，而且很可爱，我看到它还有一窝小兔子，所以……”
　　“所以你们碳基生物会因为不可爱就被优先吃掉，真是长知识了。而且根据我的记录兔子超量繁殖导致很多地方成灾，难道也是因为它的幼崽可爱？我要让霸天虎开发拟态功能，让霸天虎部队致力可爱。”
　　“对不起我错了！”
　　……
　　“你教我的方法真管用，真是博学啊威震天！”
　　“我当然知道，你攻打敌人前不了解敌人资料吗？等等，你把金盘给我放下，别用脚踩！”
　　……
　　“你滚！”
　　“不。”
　　“快滚！”
　　“就不。”
　　“滚滚滚！”
　　“可是我走了没人保护你……别丢雪球，我走就是了！我们一定还会再见。”
　　谁特么要一个肉虫保护啊！真他炉渣的噩梦。
　　在临近节能休眠前，威震天设置了一个自动装置，可以自动定位火种源的最后位置，并扫描最接近的存储介质，将坐标存储上去。这是以防万一在他休眠后，有谁带走火种源。
　　一开始他将坐标发送设定成仅霸天虎靠近才会激活，但想了想，他又改成仅塞伯坦人靠近才能激活。
　　在沉睡前最后几秒钟，他将这个前置再次修改，加上了人类这种生物。
　　如果，如果那个笨蛋真的跑回来，那么……
　　……你就拿着火种源坐标被围攻吧，哈哈哈！让你踩我的金盘！
　　但是最终，无意中发现威震天，并获得这个坐标而不自知的人，是船长维特维奇。
　　他带着这个坐标离开了北极，回到了家中。这个坐标......刻印这个坐标的他的眼镜，作为一个不起眼的遗物，留在他的家人手中。
　　于是，这才是一切的开始。
　　

　　☆、队长的决心

　　队长醒来之时，没有什么真实感。
　　他以为自己在做梦，恍惚了一下才确定自己的确活下来了，被人类——自己的同类所救。
　　——威震天！
　　不，等等，他不能……
　　队长捂住头闭上双眼，掩饰住自己的焦急情绪。在周围情况未明，敌我不确定之下，他不能暴露出任何可疑的情况。
　　哪怕是友军，如果一旦通过他的可疑之处发现了威震天，发现了火种源，那将给这个国家跟世界带来更大的灾难。
　　调整过情绪之后，他才开始接触这个未知的环境。虽然看起来一切都像是正常的，但他听到了收音机里的那段讯息——该死的他听过这一段播报，在落入冰原之前。显然内容是录制的，这里是个经过精心伪装的陷阱。
　　……九头蛇？
　　这是队长的第一反应，于是他冲出这个房间，跑到外界去，为周围难以想象的一切感到震惊，如同穿梭时空来到未来一样让他头晕目眩。
　　这时候，被派来安抚他的特工才告诉他，原来他不是昏睡了几天或者几个月，而是将近70年，超过半个多世纪！现在的时间其实是2012年！
　　“这不可能！”
　　他忍不住喃喃自语。
　　在执行任务之前，落入冰原之前，他约定会跟他美丽的爱人跳一支舞。他与她心爱的姑娘错过了70年？
　　“这……不可能……”
　　他承诺一定会回去，回到那片冰原之中，帮助他的一个朋友。可是竟然过了七十年，整整七十年！这些年之中发生了什么？是不是一切已经来不及？
　　担忧、懊悔与自责让队长感到焦虑，他想获得更多信息，但他却无法让任何知道自己在冰原上锁遭遇的一切。
　　观察他的特工显然将他的迷茫划分为对这个时代的迷茫，于是安排人让他进行复健——包括身体恢复，心理诊疗，以及学习并掌握现代化用品等项目。
　　在这段时间，队长有幸见到了那位自己曾经欠了一支舞的姑娘，知道她曾过的很好，有着幸福的人生，已经让他内心感到安慰。对这段无疾而终的感情他并未感到遗憾，在他看来，这是已经完成的圆满的爱情，他们曾经相爱，就算最终没能成为夫妻，能够相识，相遇，有过一段真诚感情，甚至现在还能见面，已经是莫大的幸福了。他内心感谢她后来遇到的丈夫，替他将她照顾的很好，她值得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