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者记事 上(68)

　　后面他实在说不出口了。

　　宇智波绯没发现千手扉间的掩饰，他只觉得尴尬极了。

　　“额，抱歉。”

　　千手扉间死死抿着唇，声音有些磕磕巴巴的。

　　“但、但我记得泉奈一直很憎恨大哥，他怎么会、会产生那种……说出那样的话来？”

　　千手扉间的语气有些怪异，好在宇智波绯也没注意到这一点。

　　他苦恼不已：“怎么说呢，我们宇智波的爱恨向来明烈，可能正是因为泉奈大人一直找千手族长的麻烦，看得久了，可能就……唉……”

　　千手扉间差点将手里的烤鱼树枝直接捏断。

　　是啊，从南贺川小河边拔刀对峙时就是这样了，泉奈眼里看到的，永远是千手柱间。

　　但明明、明明是他先的！

　　千手扉间深呼吸，却怎么都平稳不下来。

　　他们在朝日城见了第一面，一起在街上奔跑，奔跑时他回头看身后的男孩，扉间记得很清楚，被他握着手的男孩惊愕地看着自己，黑而亮的眼睛里，全是属于自己的倒影。

　　那时泉奈眼里看到的全是他。

　　不甘心，好不甘心！

　　千手扉间不可能去苛刻自己兄长，因为这件事里，他大哥千手柱间完全是无辜的。

　　最终千手扉间只能将全部激烈情绪都堆到泉奈身上。

　　宇！智！波！泉！奈！

　　可要说憎恨，千手扉间也恨不起来。

　　也许很多宇智波都手刃过千手，但泉奈这些年一直外派，压根不在火之国。

　　小时候以及之前风之国那次对战，泉奈也对他留手了。

　　两股情绪撕扯着千手扉间，为什么？！泉奈到底怎么想的？！

　　如果说泉奈心里全是大哥千手柱间，那为什么放过他？

　　难、难道是看在大哥的面子上，故意对他放水吗？

　　千手扉间的身体摇摇欲坠，脸皮发烫，耻辱感浸遍全身。

　　宇智波绯并不知道身边的千手扉间快黑化了，他用较为轻松的语气说：“不过时间会抚平一切的，也许过几年，泉奈大人见识丰富了，就不会执着于千手族长了。”

　　宇智波绯觉得这件事和千手没关系，他表示：“我相信斑大人会处理好的。”

　　千手扉间听后心下冷笑，宇智波斑会处理好？

　　放屁！宇智波斑连让宇智波泉奈说真话都做不到，还得靠他亲自问！

　　“泉奈到底怎么说的？能和我说说吗？”

　　他语气干涩地问。

　　宇智波绯面现难色，只是他又一想，虽然这件事肯定能摁在宇智波族内不外传，但千手扉间是千手柱间的弟弟，即便不以千手的身份，而是兄弟的关系询问这件事，他也不该拒绝。

　　于是宇智波绯吞吞吐吐，将那天泉奈说的话一字不差地全部复述给了千手扉间。

　　千手扉间听完后，像是大夏天被泼了盆冰水，那种血脉喷张的感觉消失了，心底竟升腾起了些许窃喜和轻松。

　　虽然泉奈的狗言狗语将他雷得外焦里嫩，但、但此刻，千手扉间可以斩钉截铁地肯定一件事：泉奈是在胡扯八道！他纯粹是在利用千手柱间攻击所有宇智波！

　　泉奈将宇智波斑和宇智波族长的身份分割开了，他对宇智波一族有着难以察觉的恶意，甚至不在乎宇智波一族的生死。

　　顺着这个逻辑，泉奈故意说自己喜欢千手柱间，从而摆脱宇智波一族的桎梏，也是顺理成章了！！

　　这一刻，千手扉间的心情竟诡异地畅快极了，因为泉奈只在他面前表露出了对宇智波一族的漠然，若非他追问，宇智波斑也不知道这件事！

　　而正因为自己清楚泉奈的想法，才能看穿所谓的【喜欢】背后的真相！

　　只有他懂他。

　　但紧接着，千手扉间又有些慌张和茫然。

　　他垂眸看着手里烤得焦黑、洒满了香料的烤鱼，满脑子都是游来游去、有着勾玉眼眸的小黑鱼。

　　他为什么会因为泉奈不喜欢大哥，只是在利用大哥这种事而轻松高兴？

　　他、他应该为泉奈将大哥扯进宇智波内部事务生气的！泉奈是在造谣他大哥啊！

　　千手扉间发现了一些让他惊恐的事实，以至于整个人都有些不在状态。

　　“你、你说的对……时间会抚平一切。”千手扉间说着自己都不认同的话，“隔开得久了，可能就正常了……”

　　宇智波绯点头：“我们也是这么想的，只要这几年不见面，应该就过去了。”

　　千手扉间沉默了。

　　泉奈一直外派，只要不见到泉奈，自己心底乱七八糟的想法就不会再冒出来了……吧？

　　在宇智波绯欲言又止的目光中，千手扉间食不知味地将烤焦的黑漆漆烤鱼塞进嘴里。

　　宇智波绯是标准的甜党，他惊恐且佩服地看着这一幕，婉言谢绝了千手扉间的漆黑烤鱼，表示没什么事我就回去了。

　　千手扉间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

　　宇智波绯临走前还说：“还请不要将这件事往外说，想必您也理解，不管是对泉奈大人还是对千手族长，这种事过于儿戏，也是一种羞辱。”

　　千手扉间面色古怪，羞辱？哦，他想起来了，以千手柱间在忍界的地位，泉奈那种夸赞的确可以看做是一种羞辱，反之亦然。

　　“额，嗯，你、你说的对，就这样吧，今天麻烦你了。”

　　等宇智波绯走后，千手扉间丢开手里的烤鱼，直接跳进南贺川小河里。

　　涓涓水流冲刷过全身，千手扉间的脑袋埋入水中，许久都不想出来。

　　若是千手柱间在此，一定会觉得千手扉间的样子很眼熟，这不就是他自己陷入沮丧时，笼罩在全身的阴沉感吗？

　　千手扉间的确超级沮丧。

　　靠，在宇智波绯说羞辱之前，他竟完全没想到这一点！！

　　为什么？

　　答案不是很明显了吗？

　　他并不觉得喜欢一个宇智波是羞辱，也不觉得被宇智波喜欢是羞辱。

　　正常情况下，骤然得知争斗多年的仇人喜欢自己兄长，第一反应绝对不是【你居然喜欢我大哥】，而是【你神经病啊！居然会喜欢仇敌！】

　　所以自己刚才在愤怒纠结什么啊？！

　　千手扉间憋不住气了，终于将脑袋从水里探出来。

　　白色碎发贴在额头和脸颊，他的脸色阴沉灰暗，看上去像是水鬼。

　　“真是糟糕透了……”

 

 

第53章 

　　千手扉间怀揣着一颗沧桑而疲惫的心回千手族地了。

　　进了族地大门，没走多远，千手扉间就看到自己兄长正挽着袖子打年糕。

　　在周围还围着一些千手家的小子和丫头，附近宅邸回廊下坐了一些老人，大家互相唠嗑，看起来一派新年温馨快乐的气氛。

　　时不时有调皮的小子趁着千手柱间举起锤子时，故意伸手捞出一小块年糕，千手柱间哈哈笑着，也不在意，甚至会故意将年糕打成方便拽走的小条状。

　　可能是看到弟弟回来了，千手柱间招呼弟弟。

　　“扉间，来得正好，你装一些，咱们过年吃这个。”

　　千手扉间的心情缓和下来，看着族内热闹的景象，他那颗饱受泉奈折腾的心得到了极大抚慰：“父亲呢？”

　　“父亲在和族老们说话。”

　　千手柱间将手里的锤子交给旁边的族人，他接过弟弟递来的毛巾擦了擦额头，拢了一下因为出汗而敞开的衣襟。

　　千手扉间走到旁边，接过一个妇人递来的盒子，认真地挖了一块年糕，包好后跟着兄长朝家走去。

　　一路上，千手柱间满面笑容，和族内的人挥手致意，他的手几乎没放下过，不断有族人来和千手柱间打招呼，恭贺新年。

　　千手柱间的笑容富有感染力，族人们的心情都昂扬起来，等兄弟俩回到家后，千手柱间才轻轻舒了口气，揉了揉有些僵硬的脸颊。

　　他盘腿坐了下来，看向千手扉间，神色平静无波，像是巍峨厚重的山峦。

　　“都问出什么了？”

　　千手扉间抿着唇，眼皮耷拉着，跟着坐了下来：“只问出了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