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者记事 上(221)

　　有他自己的心腹下属的传讯，有长老和执事一些含糊其辞的描述，有强硬派好战分子对泉奈的夸赞，还有泉奈春秋笔法的【没什么只是发生了点摩擦我已经解决了】的问候信笺。

　　泉奈的信里百分之八十都在问宇智波斑的仙术修炼的如何，是否遇到什么难题，身体状况如何，眼睛好不好，在外面吃穿住行用是否合用，要不要派人去接他云云。

　　只有剩下的百分之二十提了点族内情况，问了一句火核怎么样了，再就没了。

　　宇智波斑忍不住揉了揉太阳穴。

　　有千手柱间的提醒，再看看泉奈的信笺上的话，以及千手和宇智波突兀打起来的铁一般的事实，他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

　　好像弟弟不是太支持自己的理想和事业啊。

　　宇智波斑仔细回想过往与弟弟泉奈的对话，他曾详细描述过自己的理想，但最后泉奈说什么来着？哦，话题拐到了联盟后宇智波要成为主导者，最后重点变成了千手不可信，再然后变成了两族不可能真正联合。

　　宇智波斑收起信笺，眼神不经意间飘到了跟班奈良鹿真身上。

　　他冷不丁来了兴致。

　　“鹿真。”

　　“嗯？斑大人？”

　　“你有弟妹吗？”

　　“有啊。”

　　这年头孩子夭折率那么高，作为忍族族长，为了保证家族和血脉传承，奈良族长当然不可能只要一个孩子。

　　奈良鹿真的神色有些唏嘘：“我早年还有个哥哥，可惜七岁时死在了战场上，如今下面还有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弟弟十岁可以做任务了，妹妹才两岁。”

　　宇智波斑饶有兴致地发问：“那你也算是家里的长子了，你们兄妹关系如何？”

　　“……额，虽然挺麻烦的，但他们是我的弟弟妹妹嘛，我当然要努力保护他们。”奈良鹿真接受的教育和宇智波斑类似，他掰着指头说：“首先我得变强活下来，然后取一个喜欢的女人当老婆，成家后就算是成人了，我会跟着父亲学习如何做一个合格的族长，保护并培养弟弟，让他成为我的臂助，将妹妹交付给一个通过我考验的人，希望她能幸福，再请老婆帮忙，给弟弟找个妻子，最后再和老婆努力生两个孩子，将他们培养成人，看着他们成家立业，将家族平稳地交给下一代……”

　　说完长长的一大串，奈良鹿真重重叹了口气。

　　“哎，说的都累，想想还要实现，更累了。”

　　宇智波斑沉默良久，这样的梦想太朴实无华，也太现实了。

　　“就没有考虑努力一把，让你们猪鹿蝶三族变得更强，掌握更大的权势，从而让更多的人获得幸福吗？”

　　奈良鹿真下意识地回答：“太麻烦了！而且人和人不同，谁知道别人的幸福是什么？能搞清楚自己的幸福是什么就已经很厉害了吧？”

　　宇智波斑听后有些自嘲：“……你说的对。”

　　宇智波斑有些感慨，奈良鹿真口中的理想，竟是自己对弟弟的期望。

　　他也希望泉奈能有一个温柔的妻子，构建一个和谐幸福的家庭，能全家平安长大，安然度过一生。

　　那泉奈呢？泉奈心中的兄长的幸福又是什么？

　　会不会也和奈良鹿真口中说的一样？

　　福至心灵一般，宇智波斑陡然意识到了一个事实。

　　他的弟弟从一开始就说的很清楚了，他不在乎天下，不在乎世间，不在乎宇智波和千手，不在乎大陆战火弥漫亦或者和平盛景。

　　宇智波泉奈这个人，只是希望自己的兄长能得到普世意义上的幸福而已。

　　他不赞同什么结盟与和平，可他又拦不住兄长，索性将自己化为最锋利的刀锋，让自己成为兄长绽放的燃料，奉献出唯一的东西，帮助兄长前往理想之地。

　　如此一来，一切都说的通了。

　　宇智波斑的心像是坠入了冰窖里，冻得直抽搐。

　　为什么他会和柱间联盟？为什么未来他会拥有一双永恒万花筒？为什么他又叛村离开、甚至带着九尾妖狐袭击木叶？

　　答案呼之欲出。

　　是泉奈主动将眼睛给了他。

　　他的弟弟，纵使不赞同兄长的决断，仍然将唯一的东西、他拥有的力量交付给了兄长，只希望兄长能得偿所愿。

　　未来的宇智波斑得到了永恒万花筒，与千手柱间建立了理想之地，可木叶村并不完美，不仅孕育了黑暗，还到处漏风。

　　——这是踩在他弟弟的死亡和眼睛上建立起来的村子，为什么不完美？凭什么不完美？怎么能不完美？

　　他不接受。

　　以泉奈的聪慧，想必早已看到结盟和建村的不妥之处，他无法说服兄长，也不想面对这样的未来，索性撒手去死，眼不见为净。

　　最重要的是，宇智波泉奈用自己的死亡和眼睛，生生撕裂了千手柱间和宇智波斑的关系，最终让他们形同陌路，分道扬镳。

　　真有他的风格。

　　再想想宇智波海松送信来说什么？

　　宣扬千手柱间将日向柔拳55交给宇智波以换回俘虏？

　　泉奈对柱间的憎恨真是一如既往啊，想到这里，宇智波斑不禁又是气恼又是佩服，泉奈十一岁时就敢用九尾妖狐算计柱间，兜兜转转快十年了，这份杀心不仅没有消失，反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越来越恐怖。

　　宇智波斑一时甚至有些心虚，万一泉奈知道他和柱间在一起了，会怎么想？有什么反应？

　　……不敢想。

　　“鹿真，我回族里了，你去京都找一个叫宇智波鼬的人，泉奈应该已经将你的身份布置好了，这是信物。”

　　临要到宇智波族地了，宇智波斑将奈良鹿真打发走，“你先听宇智波鼬的吩咐。”

　　奈良鹿真接了信物，行礼后转头就跑。

　　他又不是傻子，最近火之国很乱，各种情报乱飞，眼瞅着千手和宇智波各自俘虏了对家重要人士，两族可能又要死战了，整个国内局势都紧绷如弦。

　　可事实上这两家的族长私下关系特别好啊！他们大概率是在做戏！甚至用族内二把手这样的人物做戏！

　　所图甚大！

　　奈良鹿真如此坚信着，既然要出大乱子了，他还是趁早脱离暴风圈中心，赶紧缩头躲起来比较安全。

　　宇智波斑可不知道奈良鹿真的想法，他回到宇智波后，先是得到了弟弟温暖的拥抱，又接到了心腹下属递来的谈一谈的眼神，以及长老们、执事们要汇报工作的请求。

　　宇智波斑先将自己从雷之国得来的雷遁锻体之术的卷轴和资料交给泉奈：“你先看着。”

　　然后他给了宇智波海松和宇智波狐一个眼神，“你们到书房来。”

　　最后才是长老们，“父亲在吗？出去了？也罢，一会开个会说一下最近的事。”

　　泉奈接了兄长递来的雷遁卷轴，同样给宇智波海松一个【你看着说别泄底】的眼神，三面间谍宇智波海松顿感亚历山大。

　　翻看手里的卷轴，泉奈坐了半晌，却一个字都没看到眼里。

　　他知道这是兄长顶着风险从夜月一族偷出来的秘法，要珍惜，要赶紧修行，可现在他实在没心思研究忍术。

　　比起雷遁锻体秘术，他更想问问兄长的眼睛如何了，在仙术和自然能量的滋润下是否进化了，身体是否没有后患了。

　　一想到兄长差一点被自然能量侵蚀成石雕，泉奈就怒从心起，恨不得再联系鬼灯那边的探子，送千手扉间下地狱，顺便抹黑千手柱间。

　　所以还是早点干掉千手一族吧？

　　泉奈脑海里转悠着阴森的念头，正发呆之际，拉门开了，宇智波斑走了进来。

　　宇智波斑换了一身居家的衣服，看上去气质柔和了不少，他神色平和地坐在弟弟身边，瞟了一眼泉奈手里拿着的卷轴，温言问道：“你觉得如何？适合你吗？有哪里不懂的？”

　　泉奈反手合上卷轴，先抱了抱兄长，听着哥哥的心跳声，起伏不定的心情才平稳下来，他故作委屈地说：“哥，你修行仙术变成鹰，屁股上被啄走了一根毛，变回人后真的没事吗？”

　　宇智波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