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突然下定了决心一样,带着她的两个女儿在傍晚时匆匆离开了这座府邸,到了夜晚都没有回来。
找寻的人没有找到任何消息,她也不是去哪个府邸拜访或是参加宴会,而是跑了, 带着她的首饰和书房里搜寻到的一些金币,逃的无影无踪。
“主人, 夫人的马车下午就已经出城了。”有返回的佣人谨慎汇报道。
然而这样确定的消息并不能令阿扎德高兴起来, 他深深呼吸着,目光一一扫过格洛丽亚和那些静立的佣人, 挥手将餐桌上的食物扫落了下去。
一片狼藉飞舞, 即使餐盘有木制的, 也难免被摔出了裂痕。
格洛丽亚浑身轻颤了一下,看了眼起身的父亲继续垂下了眸。
“继续找!”阿扎德气息有些粗重, 起身时说道。
“是。”佣人们齐齐应声, 直到他的身影从餐厅这里消失, 才齐齐松了口气。
“哦, 格洛丽亚小姐,您的食物已经凉了,我再为您加热一下。”有佣人殷勤的上前道。
格洛丽亚抬眸看向了她,在看到那眸中的局促时应道:“好,麻烦了。”
“哦,这是我们应该做的。”他们连忙说道,一边收整着地面的狼藉,一边将餐桌上剩下的食物拿去加热再端上来。
态度是葛瑞丝在时从未有过的殷勤。
格洛丽亚能明白是因为什么,因为葛瑞丝的逃离,他们也失去了将他们雇佣来的主人,而不想丢失这份工作,就要讨好她这位现在的主人。
至少她的父亲最近应该不会再娶一位妻子进门。
十分的现实,格洛丽亚却不想去怪罪或指责他们。
晚餐是格洛丽亚一个人用的,虽然有些冷清,她却意外的很放松,甚至吃到十分满足时才停了下来。
“请为父亲留一份夜宵吧。”格洛丽亚在上楼前嘱咐道。
“好的,小姐。”佣人们十分的恭顺。
格洛丽亚颔首,提起裙摆上了楼,在看到跟上来的梅时,打开房门请她进来了。
“葛瑞丝是下午收到了一封信,才会匆匆离开的。”梅关上门时开门见山道。
“是什么样的信呢?”格洛丽亚在询问,也在思索着。
葛瑞丝会被驱离,是精灵先生答应过她的事。
只是她不知道会以什么样的方式,他就像一双无形的大手一样,操控着很多东西。
格洛丽亚原本在想,或许葛瑞丝会跟她的父亲发生冲突而被赶出去,可她却毫不犹豫的逃离了,就好像遇到了极害怕的事一样。
“我只知道她收到了一封信,看过后脸色就变了。”梅看着小姑娘的神色道,“你看起来对这件事并不意外。”
格洛丽亚看向了她,唇轻抿着道:“因为我也一直想要将她赶出去。”
梅若有所思,却没有再问,只是耸了耸肩道:“她主动离开也好,真要是闹起来了,她未必不会针对你。”
格洛丽亚微怔,她突然觉得那封信很有可能是精灵先生送来的。
“好了,我只是告诉你这件事而已,我先回去了。”梅看着她的神色笑道。
她当然知道格洛丽亚有秘密,但并不是所有秘密都一定要知道的彻底清楚的。
“好,谢谢您。”格洛丽亚颔首道。
门打开再重新关上,小姑娘静静坐在那里,心弦却没有松开。
葛瑞丝突然离开了,就像是一座大山毫无征兆的从她的心头移开一样,她本应该感到轻松的,却又觉得这并不是轻松的时候。
父亲的权威,佣人们复杂的心思,她不能总是静静等待着别人对她命运的安排。
精灵先生虽然说父亲不会再娶新的妻子,但她未来所面对的人绝对不会只有葛瑞丝那样的。
如果她能变得很强大就好了,这样就不用因为很多人而觉得胆战心惊了。
女王。
格洛丽亚知道自己无法成为女王,但至少她应该拥有能力。
……
“就这样放过葛瑞丝真的好吗?”艾默德逗着手指上刚飞回来汇报的罗可询问道,
“真要逼到绝境,她的手段就不可提防了。”许愿翻阅着手中的书册道。
一旦她的所作所为被发现,阿扎德绝对不会放过她,被逼到绝境者如果连自己的命都保不住,就有可能铤而走险。
甚至不需要毒药,没有做熟的食物在这个时代就能够轻易让一个人失去生命。
“但我想阿扎德可不会轻易放过她。”艾默德眸光落在了他的身上,手指轻捻着。
他在想布兰德或许并不是对葛瑞丝宽容,而是为了保护格洛丽亚不被侵害。
“那就是他们之间的事了。”许愿笑道。
逃离者会有什么样的命运,阿扎德会不会持续不断的追捕,那都是成年人之间的事了。
艾默德验证了自己的猜测,从身后抱住的他的肩膀笑道:“布兰德先生真是一位仁慈的神明。”
许愿反手摸了摸他的脸颊,却未置可否。
仁慈吗?
……
外面的丛林看起来安静极了,酒馆里的喧嚣虽然不足以透出很远,但里面真是热闹极了。
啤酒,麦芽酒,红酒……酒水的味道掺杂在一起,只是跨进其中的人就好像已经染上了微醺的味道。
人们碰杯,再豪爽的饮下,虽然很多人的脸上涨的通红,但是他们的神情看起来十分的愉悦。
“哦,阿伯特,最近在哪儿赚到了大钱吗?”提着酒罐,搭着手臂的人问道。
“离我远一些,你的身上真是热极了!”阿伯特有些嫌弃的推开了他,努力掩着得意道,“也没什么,只是稍微赚了点儿。”
“别诓我,我可是看到你那里的金币是成箱装的,互相介绍一下嘛。”其他围坐的人吹捧示意道。
“哦,你们说的实在太夸张了,只是遇到了一些大的单子而已。”阿伯特绝口不提跟布兰德合作的事。
那样的利益如果告诉别人,损失的可就是他了。
“你这个吝啬的家伙。”其他人这样说着,却没有再追问了。
“只喝酒实在太无趣了,要不要去玩?”有人提议道。
“哦,你还能立的起来吗?”阿伯特毫不客气的嘲笑道。
也立马引起了其他人心照不宣的笑声。
“还没到那个时候!”那饮了很多酒的人道,“是北城的斗熊馆,想不想去?”
“那有什么好看的?”阿伯特没什么兴致。
“你懂什么,虽然规模是比斗兽场小了些,但是十几条狗撕咬一只熊的盛况你不想看吗?运气好还能赚点酒钱。”那人摇摇摆摆的起身道,“你要是不去,我可就去了。”
“去,当然要去!”替他人吆喝道。
“没什么限制吗?”有人问道。
“那里的玩的小。”那人摆了摆手道,“要什么限制啊?”
“哦,那看来必须得去一趟了!”其他人也起了兴致。
像斗兽场那样的地方,只有富人和贵族们拿到邀请函才有可能入场,但这个就不同了。
一群人起了兴致,纷纷提了酒罐付账离开。
黑夜滋养着人心底的欲望,酒精将它愈发放大了很多。
不那么宽敞的场地上,一头熊被锁链拴着,十几条驯养出的斗犬虎视眈眈的看着,涎液不断从口中滴落着,浸透着那看起来有些暗沉泥泞的地面,却足以让围观人类的兴致点燃起来。
他们押着自己的筹码,兴致勃勃的瞧着这一幕,血液都好像能够沸腾起来。
“快开始吧!”
“我觉得那头熊一定会死。”
“它那巴掌可比狗厉害!”
一声哨响,旗帜挥动,那些被放开的斗犬几乎双眼赤红的朝着那头熊扑了过去!
全场瞬间沸腾了起来,几乎所有人都无法再站立在他们的座位上。
“哦!杀了它!”
“杀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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