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比格犬也聪明极了,厄尔觉得它可能真的听得懂人话。连打电话这种高难度的动作都能做的分外自然,哪怕是跳下水前的犹豫也演的惟妙惟肖。
他有几只傻狗,只要看见小狗玩具,就一定会不管不顾地跳下水。
有了先前的排练,拍摄的过程非常顺利,时长分别为12秒和8秒的两支短片总共拍了三遍就宣布完工。
没有脸也没有人声的短片,却像是默剧一样好理解。厄尔很满意,仔仔细细地读了好几遍合同,生怕有哪点遗漏,被骗了钱还偷着傻乐。
只是这点东西就值五百美元?
他又觉得自己答应得太快,没准应该再多商议一下。拍摄的过程好像很简单,如果他站在摄像机前,或许也可以拍出这样的小短片。
“相信我。”
年轻的赌徒拍了拍他的肩膀,唇角的笑藏着他看不懂的深意。
奥斯蒙德·格里菲斯将配好音、插好背景乐的底片塞进邮件,收好合同,也收起了辛苦赚来的五百刀。
过去的他对这500美元爱搭不理,现在的500美元他高攀不起。这对他来说简直是救命钱,起码能让他不至于活活饿死。
落魄少爷第一次登上了纽约的巴士,奥斯蒙德的心情由阴转晴,连脚边打转的小狗看起来都顺眼了不少,也一并将胃部传来的阵阵刺痛和车上难闻的气味抛在了脑后。
他已经开始盘算等一下回到学校应该吃些什么犒劳一下自己。
不要披萨,也许吃点面条,或者派...
历经艰难,好不容易赚到了一笔生活费站在了纽约大学帝势艺术学院门前。奥斯蒙德堪堪来得及收回系统的比格犬皮肤,稍稍扬起头看了看天空,身体就不受控制地摇晃了两下,他的头突然重得难以左右平衡,就好像小脑突然丧失了功能,无法阻止地向前栽倒。
一片淡蓝色的如同阳光下晨雾的色彩是他视网膜传递给大脑最后的画面,紧接着奥斯蒙德眼前一黑,脑海中快速闪过一个念头,就干脆地晕了过去:
我的钱!
我的医疗保险没续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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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欠债
他做了个噩梦,梦里他还端着香槟,躺在泳池派对边上的躺椅上。有人揣着笑意,将蜜色的酒液倾洒在他身上。
冰凉的液体顺着肌肉的纹理淌落,下滑,粘湿了腰腹,留下冰冷的触感。
奥斯蒙德的太阳穴隐隐胀痛,酒液沾染过的腰腹却如同着了火一般刺痛起来。他蜷缩身体,胸膛上下剧烈起伏着,重重压着腹部,他急促地喘.息着,冷汗直落。
抽痛的胃自他出生以来头一次如此鲜明地宣告着自己的存在感。
奥斯蒙德连续饿了几天,几乎是滴水未进更别谈任何碳水蛋白质,又突然暴饮暴食。
披萨辛辣又油腻,可乐加了近乎一半的冰块。
豪门出身、从未体会过饥饿为何物的他没有应对过如此状况,完完全全将胃部的不适感扔在了脑后,天真又愚蠢地以为是饥饿引发的连锁反应。
昏昏沉沉地睁开双眼,大脑宕机的奥斯蒙德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就听到了耳边聒噪的声响:
[你醒了!]
[感谢上帝,我还以为这个年代真的有美国人会死于胃溃疡,或者活活饿死。]
“......”
奥斯蒙德不适地皱起眉,不去理会脑中令人不快的声音,手臂在床上用力一撑,坐起了身。
他垂下头,扫了一眼手背上连接着吊瓶的输液针,又看看自己身上完好无损的旧T恤。
伸手便去摸索自己的钱夹。
口袋里空无一物。
奥斯蒙德心灰意冷地垂下头,不由地弯起唇角苦笑。
算了,反正他早就预料到了,这里毕竟是纽约,没有在巴士上就被劫走钱包,已经算他运气不错。
至少还有人心善,送他来了医院。
但,美利坚医药费尤其高昂,他又没有医疗保险…
重新恢复身无分文状态的奥斯蒙德打量起了自己仅剩的2900成就点数。
1:1将成就点兑换成美元,还是拔了针跑路?
后者在他脚踩上地板,发现双腿一软,如果不是快速抓紧了床栏支撑身体便会直接摔倒在地上时就被排除出了他的预选方案。
“该死的。”
孔雀蓝色的虹膜妆点的眼球不安地颤动着,奥斯蒙德咬上自己一片毫无血色还因为缺水有些起皮的下唇,视线在因为他动作太大而回血的输液管上瞥过,抬手就拔掉了针管。
他有些烦躁,因为一场努力打了水漂,更因为发生在他身上一连串的破事。
[不要说脏话!]
系统孜孜不倦地做着微小的努力试图纠正宿主的不良习惯。
房间门却在此时突然被“嘭”地一声打开,一个身形挺拔的中年男人腋下夹着文件,一边打着电话一边走了进来。
在定睛看清病房内的现状后,他匆忙挂了电话,将腋下的文件放到了门旁的柜子上,快步朝着奥斯蒙德走了过来搀扶住他:
“你这是干什么?被子盖得不舒服想盖点土吗?”
这人是他父亲的律师帕特里克·西奥多,从前就一直负责父亲的事务。
在父母去世以后的这段时间,也是他一直在与自己联络处理联美的财务问题和他父母去世带来的一系列连锁事件。
奥斯蒙德早就习惯了他的阴阳怪气,抬眸轻描淡写地瞥了他一眼:“你不是在德州吗?怎么在这里?你送我来医院的?”
西奥多强硬地按着他坐到床沿:“当然不是我,医院给我打了电话。我刚从德克萨斯回来,恰好在这附近,就过来瞧瞧你这副狼狈样子。”
他说着抬起手拍了拍奥斯蒙德的肩膀:“我从没见过送你来医院的那个朋友,不过他倒是很讲义气,大方地替你付了医药费,甚至还给你留了两百块钱。”
西奥多说着坐到了座椅上,从钱夹里抽出两张百元钞票,放在了奥斯蒙德腿上。
奥斯蒙德扫了一眼两张钱,手指捏住绿色的富兰克林上下搓动两下,狐疑地望着他,摆出皮笑肉不笑的礼貌笑容。
他不知道西奥多口中那个“朋友”是谁。
思来想去,也无法为“朋友”冠上一个具体的名字。
但这不妨碍他露出微笑。
谢谢你,耶稣,圣母玛利亚。
[宿主想要知道是谁帮了你,然后当面谢谢他吗?知恩图报是美好的品格!]
系统跳脱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它显然憋了太久,迫切地想要给自己找些事做。
[不,当然不,我才不要把两百刀还给那人作为他救我小命的感谢。]
他现在正是缺钱缺时间的时候,何况对方就这么走了,显然也没想要从他这里得到什么回报。
[…你不能这样,作为总统候选人,你得诚信勇敢善良涌泉相报。哦不,你不会是个利益至上满脑子拜金主义家伙吧?你怎么变成了这样?]
系统颇为夸张地尖叫一声,似乎被打击得不轻。
奥斯蒙德懒得理会它,抬手按响了护士铃,叫来了护士替他重新扎针。
西奥多也并未再过多言语,或者问些多余的问题。
他前来探望奥斯蒙德·格里菲斯当然不是想来看看奥斯蒙德的情况或者发发善心,他的行为只是为了工作。
帕特里克·西奥多顺手将从护士站那里拿来的、被透明塑料袋装好的私人物品递给奥斯蒙德。手上也不停歇,拿起了被他放在一旁的文件,翻到了做好标记的页面,指给奥斯蒙德:“这里有几份文件要你签字。”
奥斯蒙德眉尾稍挑,眸中飞快地闪过诧异:
并不是为自己居然还没从铺天盖地的财产清算中逃脱出来,而是为透明塑料袋中规规整整地放着的私人物品中,那个扎眼的、被撕了古驰logo的钱夹诧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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