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过去的时间线都已经圆好了,他也没有任何必要继续待在这里。
【我选A。直接回去吧。】
·
病房里。
“……就这样,在他的帮助下,我及时逃离的那个地方。”冲矢昴的脸上不自觉流露出一丝感激,但他的情绪过分内敛,这短短的一丝感激,很快又被收了回去。
“在那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琴酒一直没有放弃追杀我。组织的情报真的太过于灵通,琴酒几乎时时刻刻定位着我的位置。我从纽约逃到芝加哥,从德国逃到法国,从印度逃到缅甸。每一次都只差一点,就要被琴酒抓到。但也多亏了莫斯卡托传递的信息,我才能够一次又一次的与死神擦肩而过。甚至于我后来假死、再做出新的伪装,都一直有和他联络。”
“莫斯卡托?”
听到这个让他遍体生寒的代号,诸伏景光再一次回忆起了那段时期,他忍不住问出声。
“是的,就是新海空。他后来有告诉我,他的代号是莫斯卡托。”冲矢昴有些疑惑地抬头望了一眼诸伏景光。“你不知道吗?我以为你是他的前辈……”
诸伏景光愣愣的点了点头,喉头蠕动些许,艰难地开口道:
“是。我是他的前辈。无论是警视厅的前辈,还是黑衣组织的前辈。一个最不称职的前辈。”
他在说到最后一个“前辈”的时候,忍不住苦笑出声。
冲矢昴没有发现诸伏景光情绪上的异样,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情绪当中。“所以我真的搞不懂他今天到底在做什么,当年救下我的人明明是他,现在朝我开枪的人也是他,当年那么放心的把后背交给我的人是他,现在对着我的后背无所顾忌背刺的人,也是他。我是真的搞不明白了——”
冲矢昴的牢骚被打断了。
“两年前,那个时候,新海他是不是已经不记得?”
站在一旁听完全程、一直都一言不发的松田阵平,突然开口。他的语气有一些嘶哑,似乎压抑着极深的情绪。
安室透和诸伏景光同时陷入沉思,整个病房瞬间安静了下来。
只剩下还没有搞清楚情况,一头雾水的冲矢昴,难得迷茫地问出声。“……什么不记得?”
“两年前,我曾经被派到亚洲执行过一段时间的任务,和新海空失联了差不多半年的时间。等到我再回去的时候,他已经记忆重启了。”诸伏景光回忆着当时的情况。“所以他当时遇见莱伊的时候,应该是处于什么都不记得的状态。我也不确定,他当时到底分析推断出了一些什么。”
诸伏景光的嗓音有些沙哑,说话时的语气也不自觉变了音,却始终难以控制住。“但即便是、即便是什么都不记得的新海空,即便是脑海当中一片空白、没有任何记忆的新海空,即便是突然被派去执行一个任务、去见一个他从来都没有认识的人的新海空,他当时最想做的,依旧是帮助陷入危险的同伴逃离……”
“砰!”
站在一旁的松田阵平面色冷凝,一言不发。
他的左手在刚刚,狠狠地砸在病房的白墙上,指结处一片血肉模糊。
两年前。
松田阵平忍不住笑出声,他的胸腔、他的肋骨带动着他的心脏,不断地收缩。
两年前,新海空确实消失了一周左右的时间。
新海走的时候,坚持要一个人去美国旅游,开开心心地说,会带一些土特产和旅游产品给他。可回来之后,原本好不容易和他熟络起来的新海空,再一次变得非常的生疏,头一次尊敬的、称呼他为松田警官。
原来那个时候,他就已经记忆重启了一遍。
那个时候,松田竟然还在为这样难得一见的尊称而感到沾沾自喜,甚至调笑着希望对方能够一直用这样的“尊称”。可惜当他喊出“新海酱”的时候,新海空就再也没有这样称呼过他。
现在想起来,“XX酱”这种肉麻的、恶心的、小女生的、过度亲密的称呼方式,至少按照他的性格,这辈子都不可能叫出口的称呼方式,是不是失去记忆的新海空,辨认自己挚友的唯一方式。
他在向他求救啊!
他最好的朋友、在离他最近的地方、遭受这样的折磨,他却完全不知道。
新海空就在他身边求救,可是他从来都没有听见。
一次都没有。
他到底算什么呀?
他算什么朋友啊?
他就是盲目、自大的自来熟。
他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新海空。
反倒是新海空,因为这样一个简单的称呼,一次又一次重新认识他,一次又一次强迫自己接近他,一次又一次和他装出一副很熟的样子,一次又一次用各种蛛丝马迹分析、艰难地和他维持着所谓朋友的关系。
他永远都只是自以为是的站在原地,等待失去一切完全空白的新海空,一次又一次地朝他跑过来。
第132章 重启上
冲矢昴此时却已经陷入了十足的迷惑当中。
他还不知道发生在新海空身上的事情,只是单凭自己的判断,质疑地说出了这番话:
“我现在彻底搞不清楚了。新海空到底是组织派进警视厅的卧底,还是从警视厅派遣到组织后、又被组织反派回警视厅的双面卧底了。或许这个家伙从一开始就是组织的卧底,是我被欺骗了而已。”
原本就沉浸在愧疚的情绪当中不可自拔的松田阵平,听到了冲矢昴充满质疑意味的话语后,怒气瞬间涌上头脑,情绪一时失控,躯体在大脑的支配下,做出他无意识的行为。
他用自己被砸的血糊糊的右手,狠狠地攥住坐在床上的冲矢昴病号服的衣领,他的另一只手高高举起,攥成拳头,带着一阵疾风挥舞过去,最后险险地停在距离对方鼻梁处只差几厘米的位置。
只差一点点,冲矢昴高挺的鼻尖就要被砸出一个拳印。
在正常情况下,身手干脆利落的FBI先生肯定能够躲开这一次的袭击,可是现在,他坐在病床上,腰腹处缠着厚厚的一层绷带。绷带和伤口的双重加持,使得他整个人很难移动,如同一个固定靶一样,愣在原地毫无还手之力。
眼见那个拳头停留在眼前,冲矢昴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到了这个时候,还没有意识到不对劲,那他也未免过于迟钝了一点。他总感觉,自己掌握到的信息和眼前这几个人手上的信息,是完全不对称的。之前苏格兰吞吞吐吐的那段时间,恐怕还有什么事情没有直接说出来。
“松田!”
坐在一旁还算镇定的诸伏景光,赶忙出言制止。
松田维持着那个动作,僵持了几秒钟之后,恨恨地松开了冲矢昴的衣领,转身站到一旁。
冲矢昴见状,微微皱了皱眉头。他犹豫着开口问道:“你们好像,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告诉我。”
诸伏景光有些迟疑,他看了一眼眼前的冲矢昴,将充满求助意味的目光投向了站在一旁安室透。
一旁的金发青年,从进入这个病房开始,就一直保持着站立的姿势。他的脊背因为习惯而挺得笔直,但脸上的神情显得越发消极。
他的大脑已经被这一系列复杂的事情彻底冲昏了。他曾经怀疑过新海空,但因为怀疑给后辈带来了巨大的危险,所以他告诫自己再也不能怀疑新海空。可就当他刚刚做下这样的决心,新海空却在他面前主动暴露了自己的身份,还表现出强烈的自毁倾向。
万幸。
万幸在这一次,新海空主动暴露自己身份的时候,他依旧保持着那份信任,万幸他没有给后辈造成再一次的伤害。
年轻的后辈,原来是为了救他当初的挚友,才会孤身一人深入黑暗当中。他赌上了自己的性命和前程,原本一尘不染的、可以好好的走他的阳关道的新海空,主动跳进了组织罪恶的深渊当中。
他是亏欠新海空的,无论是他,还是诸伏景光,他们都是亏欠新海空的。
眼前的后辈,在所有人都察觉不到的地方,一个人默默独行了很久、很久,独自承担着本不该由他承担的负担与苦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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