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紧接着,酒吞童子便眯了眯眼睛。
“喂,利姆露?”
他哼笑着。
“你这可还真是……带回了非常了不得的[猎物]啊。”
第一百章 男人啊, 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得罪了谁!
平心而论,酒吞童子其实是没有见过安倍晴明与麻仓叶王的——即便他们是如今整个平安京风头最盛的阴阳师,甚至是一度被不少的妖怪畏惧着他们的名字, 但是那些对于酒吞童子来说都实在是太过于遥远。
他是酒吞童子,是极为古早的大妖, 身上同时流淌着神血与佛光。
可以说, 即便是在诸多的大妖当中,酒吞童子也绝对是最强大、最难缠的那一挂存在, 能够与他站在同一个层级上对话的寥寥无几。
若是撇去那些过于古老的、在日本岛刚刚从海水当中升起来的时候便已经一并孕育诞生的妖魔的话, 那么恐无人能够出酒吞童子之右。
正是因为处于如此高的地位, 所以酒吞童子并不需要对于下面的那些存在分去太多的眼神。
说的再过分一些的话,就是这些都还入不了他酒吞大爷的法眼。
什么,你问利姆露?
不要提了, 利姆露是个意外。
这种世界级别的bug,放眼万千个平行空间去统共也找不出几个来。
那么,不认识眼前这两位青年翘楚的大阴阳师, 似乎……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所以,唯一让酒吞童子提起来了那么一些兴趣、对着这两个人类另眼相待的, 不外乎就是因为他们身上所缭绕的灵力委实惊人……以及, 更加重要的,他们是利姆露带回来的, 这一件事情了。
酒吞童子稍稍的坐正了身体,甚至是放下来了自己手中的酒坛,看着利姆露。
宿傩在旁边非常响亮的“嘶”了一声,丝毫不加掩饰的大声嘲笑:“喂我说, 你那是什么眼神啊,酒吞童子?”
他摇晃着自己手中的酒杯, 唇角越咧越大,是明晃晃的、遮都遮不住的恶意。
即便平日里面与酒吞童子多少也算是私交甚笃,但是眼下有了这样的一个机会和契机的时候,宿傩依旧是毫不留情的对着酒吞童子大开嘲讽。
酒吞童子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他,只是猛的伸出手臂来,五指成爪,就朝着宿傩的脸上狠狠的按了过去。
宿傩一个不留神之前,居然就这么被酒吞童子给按着脸,一路按到了墙壁里面,发出了一阵“轰隆隆”的巨响,厚重的墙壁上都顿时出现了有如蛛网一般朝着四周蔓延开来的裂缝。
“唔……”
宿傩的声音十分沉闷的从墙壁里面传了出来。
“闭嘴啊,宿傩。”酒吞童子的声音听上去居然还有些懒洋洋,如果只是听他这样说话的话,那么任是谁也想象不到,就在刚刚,他居然对着自己的友人做出了那样残暴的举动,“吾的眼神难道有什么问题么?”
从墙壁里面传来了低低的笑声,一只绘有着黝黑的咒印、生着漆黑的尖锐指甲的手不知道从哪一个方向伸了过来,一把抓住了酒吞童子的手腕,力道大到让对方根本就动弹不得。
“你自己眼神那么恶心,难道还不准本大爷说了吗,酒吞!”
【领域·伏魔御厨子】!
尸山、血海、白骨,在一瞬间将周围的一切全部都吞噬包纳了进去。那是独属于大妖怪才能够展开的“领域”,在领域内一切都将会受到领域主人的控制,同时施展出种种在外界不一定能够实现的攻击。
有无休止的、类似于“斩击”这样的概念的攻击从虚无的空中浮现,来来回回的在这一片空间当中游荡,要将所有被领域包含在其中的生物全部都剿灭个粉碎才肯罢休。
因为开了领域的关系,所以宿傩得以摆脱掉酒吞童子的束缚,两只手抱臂拢在胸前,还有两只手在身后张扬的舞动着,看着像是完全不介意继续和酒吞童子展开一场battle:“简直就像是对着自己咬不到的肉贪婪的留着涎水的狗一样,也是有够搞笑的。”
酒吞童子终于不笑了。
“宿傩,你在说什么?”他冷冷的“呵”了一声,“你莫不是以为,只要自己是诅咒那么就没有办法被杀死?”
如果他当真抱有这样的妄想的话——那么酒吞童子只能够说,宿傩简直是天真到要引他发笑的地步了。
他朝着宿傩走了过去,双手上燃烧起来了深赤色的火焰。
那火焰实际上看着并不如何的炽热,甚至是就连外形都小小的,如果不刻意点明的话,几乎要以为那只不过是一个放在手上的——呃,单纯只是用于取乐的一个玩意儿罢了。
可是当这火焰燃烧起来的时候,周围原本尸山血海的环境都像是老旧的电视机那样极为突兀的抖动了一下,甚至让人疑心是不是下一秒就要开始闪烁黑白不一的雪花。
酒吞童子原本在一步一步、像是老大爷在街道上面遛弯那样的速度行走着;但是突然在某一个瞬间,他的身影于原地消失,再出现的时候,便已经是站在了宿傩的面前。
快到在场没有人注意到他究竟是什么时候站在那里的,就仿佛是从一开始他便站在那里一样。
宿傩的四只手都伸了出来,与酒吞童子飞快的过招,除了一片的残影之外,耳边能够听到的只有拳拳到肉的沉闷的声响,不知道的人看见了,八成还要以为他们在上演什么……诸如千手观音之流的喜剧了。
只是在那些声响的背后,酒吞童子逼近了宿傩,附在他的耳边,用极低极低的、不会被在场的第三个人捕捉到的声音警告着宿傩:“……那样的话,不要再在他的面前说。”
“不然的话。”在这样警告的时候,酒吞童子那一双眼眸当中,瞳孔逼成了细细的一条之前,看上去简直像是某种冰冷的爬行动物一样,充满了狠毒和危险,“即便是你,宿傩,吾也会不留分毫余地的将你杀掉的。”
同他话语当中的内容相比,酒吞童子的语气和态度当真可以说是极平淡了——平淡的就像是友人在同你问好,征询你的意见问今天中午打算去吃点什么一样的平淡和自然。
可是这样的平淡却并不会让人觉得心头安慰,正好相反,那简直就是暴风雨到来之前的平静,是看似平和的表层下的骇浪惊涛。
像是随时都有可能掀起将一切都席卷进去的巨大风暴,并且把一切这风暴当中的事物全部都撕碎成一片一片的,最好连最基本的模样都看不出来才肯罢休。
宿傩分明是被酒吞童子给压制住、出于下位的——即便是他在一众大妖怪当中也算得上是极其出彩的存在,甚至因为自身存在的特殊性,被冠以了“诅咒之王”这样的称号。
寻常的时候,轻易并不会有谁不长眼的去开罪他,可是放在酒吞童子这样的大妖怪面前,终究还是要棋差一招。
可是总是如此,宿傩却也还偏要去继续得罪和挑衅酒吞童子。
“你不敢让他知道吗?知道你的那些心思?不敢让他看见你的眼神?”
他不愧是酒吞童子的知交好友,最是知道应该用什么样的方式去激怒酒吞。
“不过也是啊,他简直是比我见过的所有女子还要来的更加的精致和貌美,虽然说年纪看上去小了点,但是抱在怀中把玩的话,想来也是应该别有一番风情趣味的,不是吗?”
“喂,酒吞。”
宿傩被酒吞童子紧紧的箍住了喉咙,一把按倒在地面上。可是他对于自己的命脉就这样被人把控在手中的情况却视若无睹,反而是还有力气望着酒吞童子嘲笑。
“我说啊,你是怎么把自己的妖魄给交出去的啊?总该不会——呃!”
后面的那些更加下流的、入不得耳的话尽数被酒吞童子用了物理手段给掐灭,尽管这种方式并不可能危及到宿傩的性命,但是却也足够让他难受好一会儿了。
“吾说过吧,不要再让吾听见这种话。”
酒吞童子眯着眼,眸瞳深处闪烁着猩红色的、有如流动的鲜血一样的光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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