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戏精贾赦(60)
故而敲登闻鼓,哪怕对于有冤情的人来说,都不划算。更别提他们这些朝臣,就算坑人,都不会用登闻鼓。
这全大周,也就贾珍这么个……
王子腾想了想,发觉自己难以形容这么个一言难尽的东西。
“早晚有一天,你们贾家都能自己作死掉。”王子腾视线在贾珍身上打了个转,最后定定看向贾敬,愤愤丢下一句嘲讽,准备带着人离开。
“那也容不得外人伸爪子。”见状,前仇旧恨,外加贾珍身为贾家继承人的责任感瞬间爆发了,毫不犹豫回怼回去,揭人揭短:“有本事王二叔,你生个儿子出来跟我打啊,免得我打你,旁人说我不会尊老!”
“不过,哎哟,就算王二叔你有孩子,恐怕旁人得说我贾珍不会爱幼了。”贾珍眯着眼,摇头感叹:“哎,就我贾家子嗣一茬一茬的,跟割韭菜似的。而您老呢,年纪一大把了,膝下空虚,过继,哎哟,王大叔也没个孩子。哎,那也的确就只剩下嘚瑟自家妹妹又替我贾家延续了一香火。”
所有人:“…………”这嘴太……
“崩”得一声,王子腾明为理智的弦绷断的彻彻底底。哪怕现在五脏六腑都是疼痛,却也抵不过贾珍这些话扎心的疼。他王子腾这辈子最难以承受的事情便是,人到三十了,还膝下无子,连个先开花的女儿都没有!非但如此,他的大哥王子胜也是膝下无子。
“贾珍!”王子腾狠狠剐了眼贾珍,双眸猩红,捏拳就朝贾珍来袭。
一时间又是气氛陡然紧张起来,贾敬哪怕觉得自家孩子太抽,但也还没轮得到王子腾教训的地步。只不过他还没移动身形,贾赦已经窜了过去挡在贾珍跟前。
一见如此,谭礼还能又什么办法,身形一掠,抬手抬手王子腾出拳的手,化解掉出拳的杀气,劝道:“王大人,冷静。不说冤冤相报何时了,但的确是大人你先动得杀心。且,虽然贾珍用词有不妥,但看看他形容自家韭菜,便知晓熊孩子杀伤力是不分敌友双方的。”
说话间,谭礼还给人施了个凝神精心咒。一旦成年人冷静下来,就会被世俗的权利富贵名利给控制住,从而给自己批上一层虚伪的外衣。不像孩子,孩子的世界单纯也残酷的多。当然,除掉贾珍这个超龄的。
王子腾一怔。感觉自己恍若六月大旱忽然得见了甘霖的难民一般,心中那股焦躁不安刹那间就褪去了,甚至都还有些替贾家担心未来了。
啧啧,果然自我作死的。
“对对对。”看着王子腾眸子渐渐褪去猩红戾气,贾赦忙不迭附和了一声,顺带转头瞪了眼贾珍,让人闭嘴。
哪怕很爽,贾珍太会挑重点掐了,可万一把王子腾彻底激怒,自爆了怎么办?
好多狗血逆袭流,就爱这种!王子腾上辈子也是个权臣大佬。现如今,还没红楼开局。他们贾家也没法送王子腾一家整整齐齐团团圆圆归天,那就得先留一线,免得人日后翻盘。
等他彻底研究透红楼的玄学,那会再算账也来得及。要不立一个三足金乌像拜一拜?谭老妖都说了,这话本三千界,是为了哄他老人家开心的。
瞧着贾赦一脸护崽子的模样,还眼珠子不断朝他身上一瞟一瞟,那打着什么鬼主意,他还能不知晓?
谭礼心中一叹—人呐,还是要有个对比的。看在跟贾珍一比,贾赦乖巧可爱多了的份上,他也得帮忙斡旋一下。
“既然提及,若是不解决,也恐日后王大人想起来气愤。”谭礼都不想看王子腾那泛着灰暗之气的命,沉声:“王大人,虽然杀人放火金腰带,但你若不多积些阴德,哪怕中年得女,那也是早殇的命。”
此话一出,死一般的静寂。
“别气,谭老板挺灵的。”贾赦瞧着王子腾气得青筋都凸出来了,吓得躲在谭礼背后,才继续道:“真的,王子腾,就你这小气吧啦的心胸狭隘的性子,若不怕珍儿因此造了你报复,我才懒得说你。正儿八经劝你一句,劝你们全家一句,积德行善。钱可以慢慢赚,但伤天害理真会有报应的。王子胜好歹还有一双儿女,但你呢?王家实质性的家主,你就得扛你们王家造得孽,懂吗?你们现在也挺有钱,别干发家的行业了。太伤阴德了,多学学法!”
贾赦说着,想起了往事,郑重强调了三遍:“多学学法,尤其你们家女儿,别奉行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跟着你们一起包揽诉讼,放高利贷行不行?伤德!嫁出去也是绝别人的户!”
王熙凤能够说得出阴司报应不怕,告谋反也没事的话来,也跟王家的副业有些关系。除了如今没有的毒、品,王家其他都沾些。哪怕都洗白成勋贵了,还没放下副业。耳濡目染之下,便也沾染了。
最后绝的是他们大房的户。
“你也冷静!”谭礼回眸扫了眼贾赦,迎着众人若有若无打量过来的诡异眼神,不急不缓道:“别以为天赋不错,学了些皮毛,就觉得自己能掐会算了。泄露天机要遭天谴的。”
—他的圆场能力好像跟好了些,张口就来。
其他人:“…………”那就是说贾赦说得是真的?
贾赦:“…………”
王子腾:“…………”
王子腾一口气喘上来,只觉是腥甜味道,“噗”得一声,吐血了,然后身影一晃,噗通倒在地。
刹那鸡飞狗跳。
眼见王子腾都如此败下阵来,保龄侯夫妇互相看了一眼,默默告辞。他们与其参合分家,关心贾史氏如今的慈恩,还不如寻摸有没有合适史家旁支姑娘,给贾赦做继室。
待众人一走,贾敬坐在圈椅上,身形一松,抬手秀帕捂嘴,咳嗽了几声,吐了一口血。
贾赦扫见被血浸红的帕子,险先惊叫了出声,但听得耳畔轻声但却命令的话语—“闭嘴。”当即喉咙便像被人掐住了似的,发不出声来。
贾珍发现异样,但看着他爹带着杀气的目光,也不敢说话。
“珍儿,去宁府拿名帖请太医;赦儿,在宗亲到来之前,你自己想办法说服贾政,让他乖乖分家。别添什么笑话。”
叔侄两齐齐点点头。
贾赦眸光扫了眼谭礼,“谭礼,你给……”
谭礼附耳在贾赦耳边,轻声:“等太医,否则你敬哥的伤就白受了。”
贾赦:“…………”
谭礼抬眸看向屋檐。谁叫帝王将相们都对他爱不释手,捧若掌上明珠。听多了见多了,自然也就会了。
小叶紫檀,天生就懂厚黑学。
忧伤·jpg
乾清宫内,接到消息的德嘉帝,沉默半晌,最后千言万语都化作一句话:“那独苗真是朕的福星。”瞧瞧,一下子就试炼出贾敬的功夫,那个莫名散发檀香的神棍举人是个高手;贾赦不是个诚实的。
跪地的听风和戴权:“……”
“老戴,传令御林军,务必保护好登闻鼓。”德嘉帝说完之后,面色凝重了一分:“王子腾脑子是不是不好了?哪怕不知窗外是贾珍,以你们推测,这得用了八、九成功力,得死人吧?贾赦这性子,都能借此闹个满城风雨,贾王两家成死仇了。”
说完,屋内静寂一片。德嘉帝也没想有人回话,但接下来的一句,他却依旧只在心理纳闷,没有说出音来—“王子腾放弃所谓的贾代善人脉了?”
寻常勋贵官僚之家,都有些幕僚门客,但贾家却没有。第一代武勋打仗,基本都没有军师,那时候狭路相逢勇者胜。等后来天下大定,要开始用计谋之时,贾家也只是两兄弟互相商讨。因为他们觉得越多人讨论,反而一人一个建议,反而让他们拿捏不稳该用谁的。
等贾代善出征了,军师还是他这个皇帝挑选的。当然,也可以说贾代善从军这些年提拔的军中小将,其实他都一清二楚,也是他点头的。
手里握着兵,他这个皇帝才有底气看着那些孽障上蹿下跳挖他的墙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