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掮客(74)
当晚，信使团在温汤山的农研所就遭遇了不明人士的扫荡，昨天还硕果累累的橙树和橘树一夜之间只剩下零星的青果，反季节的草莓大棚更是恨不得连秧子都给薅秃了。
以至于十五一早来上班，桌子上第一份急件就是农研所被盗，损失惨重！
而此时的雅兰小筑公寓里，安东一边挑选水果塞进存储球，一边骂胖子：“你撸草莓就撸吧，把人秧子都给薅回来干嘛！”
胖子委屈巴巴地站在墙角：“黑灯瞎火的，夜视镜里也看不出哪个红哪个绿，我猫着腰一个一个摸太累了，干脆连窝端。”
小太子怒道：“还连窝端！又不是砸场子。你把秧子都薅了下次咱们还偷什么？”
胖子：“我在东南角看到有蓝莓实验田。”
小太子眼睛一亮，“蓝莓？”
安东点头，“下次，搞蓝莓去。”
当天中午，它空间西山黑市的陆氏蔬果店里就上新了。
不出一小时，合作商奔走相告：来鲜货啦！品质超一流。
但很快大使团也来了。栗百川带队，二话不说就要封店，“安东，真没想到你竟然会干这种偷鸡摸狗的事儿，只怪我以前高看你了。”
安东拦在店前，“凭什么说我偷鸡摸狗，还要封我店。”
栗百川“嘁~”了一声，“封店不是我们要封，是你们那边信使团的委托，说你偷东西的也是信使团。”
“证据呢？”安东完全不慌。
栗百川只觉得好笑，“信使团才丢了蜜桔橙子和草莓，你店里就有这三样上货，你还想怎么狡辩？”
安东不屑地说：“现在南方的橙子和蜜桔正上市，批发市场里到处都是反季草莓。今天我店里这些就是一早进的货，不信你看，这是我的进货单。”
说着还真抖落出一沓票据。
安东怎么可能在自己店里销赃？这边只是障眼法，真正温汤山出品的尖货，早就被小太子透过各种渠道暗中送到几个大合作商手里了，连送货的小分队都是特意启用的新手。
自从双空间贸易开放，好久没干过这种走私买卖，给小太子兴奋的不行。
但栗百川身上有任务，店还是给封了。
看着大使团的人把一箱箱水果贴上封条装车，安东靠着墙点了支烟。
尽管拉走，明天你们就得给我送回来。
栗百川一直暗中观察着他，见他不急不慌的样子，心中不由怀疑是不是真的冤枉他了？
这家伙和初八同源，也是个直肠直肚，避开众人把安东拽到墙角，“你说说你！明明是相同的基因，江逸不顾个人安危拼了命的参与实验，争取早日研究突破。你倒好，竟然又当起了水果贩子，还偷信使团的东西。你们不是有执照的吗，干嘛不本本分分的当个商人？”
安东哂道：“行啦，你的潜台词不就是说我本性难移么。”
什么本性难移，根本是暴殄天物！栗百川很生气，“江逸要是有你的体质，突破多空间都指日可待。”
安东：“哦？最近进展很快吗？”
栗百川硬声硬气，“关你屁事！”
安东正色：“当然关我很大的屁事。这要是开启了多空间，我肯定要在第一时间跑过去开分店。想想看吧，所有平行空间里都有我的蔬果店和炸薯摊子，这得赚多少钱啊？”
栗百川恨不得一拳闷他脸上，“没志气的东西！”甩手就走。
安东对着他的背影喊：“明天记得把我的货给送回来哈！”
栗百川头都没回，再也不想见到这个臭不要脸的家伙。
然而，第二天他就灰溜溜地带着人把安东的货都给送回来了——检验结果，陆氏蔬果店里的水果不是信使团的。
原来真是冤枉了这个家伙！
栗百川脾气虽爆，但自己做错的事和说错的话都认账。想对安东道个歉，却没找到人，只见到了他们这边的杨小锋。
“东哥昨天被你骂过之后就走了，说是伤心了，近期就不过来了。”
杨小锋的闺女从后厨抱出一大壶蜂蜜柠檬水，像个小小的女主人似的，脸上挂着礼貌的微笑：“叔叔们辛苦了，喝杯饮料吧。”
“我靠，杨桃真给栗百川他们下泻药了？”安东眉毛都飞起来了。
小太子露出老父亲般的微笑，“是啊，这小姑娘以后绝对是个人物，我听杨小锋说她已经被大使团定为优选生了，十二岁就可以进大使学院。”
安东有点担心这次的事会不会影响到杨桃的前途，但小太子说：“不能够，这事就算大使团心里明镜儿，但明面上是他们冒失了，咱不跟他们索赔就不错了。封店的影响多不好呢，我应该提出精神损失费和名誉损失费。”
安东思索了一下，“我估计现在研究多空间已经到了一个较劲的时候，不然以江肃的性格，即使是小事也不会轻易出现纰漏。”
想当初，雇佣他们小分队去清理西山训练场的变异兔都是江肃亲自批准的，如果不是忙得分身乏术，江肃肯定不会这么听风就是雨，更不会看不破他的小伎俩。所以，或许还有另一种情况。
安东抄起电话打给十五，“大使团最近是不是出现职务调动了？”
十五在电话里停顿了片刻，“你把水果给我还回来。”
靠，还玩起顾左右而言他了。
越这样就越说明有问题。
安东：“是哪边塞的人？共勉学社还是天瀛会。”
他看不到十五的表情，只听到一声叹息，“你这个脑子能用在正地方多好！”电话里传出一声打火机的脆响，“最高议会指派了两名议员监督大使团工作，全是共勉学社的。”
安东在心里暗骂这才刚有点眉目，就有人来捞功了。
“看样子进展很顺利呗？”
十五的声音有点迟疑，“从数据上看是很好，但初八他们并没有发现什么实质上的进展。咱们的科学组认为是人与空间通道的融合上有问题，被AMS给否了。”
科学方面安东是白丁，就没插嘴，只问：“成凤阳怎么说？”
“他？”
安东一听就知道十五根本没把成凤阳当回事儿，“不要小看这个人。他虽然人品有问题，但经验丰富，而且他背后的势力早就开始和那边联手研究多空间。如果AMS的人在数据上搞事情，瞒得了谁也瞒不住成凤阳。”
十五虽然和安东日常互怼，其实心里很看重安东的意见。而且随着和安东相处的越久，他对他就有种莫名的信任，甚至在现下这种迷茫时刻，安东几乎成了他的定心丸。
“你明天来一趟信使团吧，咱们和科学组的人一起聊聊空间通道的问题。”
安东坏笑：“我就是一水果贩子，能懂个屁。”
十五：“别给脸不要脸啊！”
唉，这兄弟怕不是属猫的吧，说翻脸就翻脸。
但安东不能白跑一趟，怎么也得给自己争取点福利：“那温汤山的水果……”
十五咬牙切齿：“我知道不是你们干的，这就是个误会！”
安东：“明天几点，哪个会议室？”
“四楼，401，九点半！”
AMS的空间研究院是由创世英雄建立，超级人类打下的基础根本不是普通人能短期追赶的。而信使团科学组之前对多空间领域的研究几乎是空白，所以一切都要从零开始。
所幸在十五的领导下，信使团全员的心态都很好。科学家们虽然屡屡受挫，还经常被AMS的专家耻笑打击，却怀揣一颗赤诚的求知之心，不卑不亢，不气不馁。
比如其中一个叫林有的青年，别看年纪轻轻只是个助手，但人与空间通道融合的质疑就是他提出来的。
林有见到安东很激动。
这可是传说级的人物啊！即使后期参与实验的成员拥有更先进的装备，却依然无人能打破安东的滞留记录。而且，安东还是唯一能启动刑天战甲的人！
林有比较矮小，仰着头看安东的样子就像粉丝见到偶像一样，眼睛亮晶晶的，“我能问一下您的精神力是多少吗？”
安东淡淡地说：“具体多少我也不清楚，因为破表了。”
这个【哔—】装得太爽了！木哈哈~
林有：“哇~~~”
安东假装没看见十五“你不怕挨雷劈吗”的眼神，转头问初八，“你精神力到A了吧？”
初八骄傲地挺起胸脯，“到了！而且咱们现在有八个人可以进通道。”
“说起这个通道，”林有着急地截过话头，抓住一切机会问安东，“您在穿越空间时的通道是什么样的？”
“星辰和极光。”除了江肃，林有是第二个问这个问题的人。
“是静态的还是动态的？”
安东：“动态的。”
林有立刻回过头兴奋地对一名年长者说：“教授，他是动态的！”
安东不禁好奇，“这个很重要吗？”
林有说：“我们目前还不敢确定，需要收集更多数据才行，如果您能提供更详细的描述……”
安东直接说：“只要你把‘您’换成你，我就配合你们的工作。”
就算他脸再大，这一口一个“您”也有点受不住。
得到安东的首肯，科学组的人一下就活跃起来。问题接踵而至，从安东通道中的图形颜色，精准到每一丝动态细节都问了，然后又用安东的数据和初八他们的做了横向对比。
十五一直安静地听着，在看到列表后，问林有：“这些数据和进入通道有什么关系？”
林有亢奋地说：“我认为通道中出现不同的场景不仅是精神力强弱的问题，还会受进入者的意识影响。就好像玩游戏时的CPU和显卡，精神力相当于CPU，只决定你能否进入这个游戏，而个人意识就是显卡，能看到多少画面，画面的色彩和细节全都由此决定！”
一口气说完，林有发现自己成了所有人的焦点，不由脸上一红，“呃……当然这只是我自己目前的猜测。”
这时安东突然想起一个人，“以前负责看守地铁通道出口的那个老头现在在哪儿？”
这倒把十五问住了。他接手信使团才两年多，知道基本人员配置，但无法精准到每一个人。侧头示意副官去查，片刻后，副官交给十五一个平板，“安东提到的人叫张树国，一年前地铁通道出现扭曲空间后，就被调到它空间老城的朝内79号了。”
这个地方安东很熟，“79号在我的小洋楼旁边。”
初八闷闷地说：“小洋楼以前是我们的。”
小太子那个奸商！
十五知道安东不会无的放矢，“你问张树国干嘛？”
安东点了支烟，“我第一次见到他时，他说每个人穿越的通道都不一样，有的繁花似锦，有的火海刀山，就像每个人的命数，能走到哪儿，能走多远，早已注定。”
他之所以能把这段话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老头紧接着就指出马氪的路“要到头了”。当时安东觉得这句话特别晦气，主动给了马氪一颗MAX修复，还叫嚣“他的路到不到头我说了算”，而这之后不久，马氪就为了保护他而死，现在回想起来真是讽刺。
一般情况下，科学家们对这种所谓“命数”的玄学说辞都会嗤之以鼻，但林有却精神一振，“我们能见一见这位老先生吗？”
初八皱起浓眉，“见他做啥子，神神叨叨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