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桑德罗却说那是更高级的快乐,人类在感受到极致的情绪时,会快乐得流眼泪。
这种时候,它用力一些也没关系。
它暂时还分不清悲伤和高级快乐的区别,但桑德罗说,以后都会教给它。
此刻,Ryan不愿意放桑德罗离开,它还想研究他的伤口,两个小时的时间太短暂了。
桑德罗伸手抚摸卷在自己腿上的尾鳍,轻揉着上面细细的纹路:“我忙完人类的事情就回来,Ryan也不能闲着,你要约束跑出来的异兽,回到地下城,不可以伤害外海里的生物。”
Ryan:“Why?”
除了小水母,它根本不在意任何东西,那些不会思考,只懂畏惧的异兽,往常只是它消遣的玩具。
桑德罗:“因为人类和异兽本该存在于两个世界,贸然融合,会使平衡失衡,惹来大麻烦。”
他很清楚这一点,然而他并不知道自己还能抗争多久,或许彻底打破地下城与人类世界的禁制,才是神明降临通道的目的。
Ryan还无法领会失衡的恐怖,或者说,作为神之造物,那些对它本称不上恐怖。
但它愿意按小水母说的去做:“I will drive them back.”(我会将它们驱赶回去)
Ryan缓缓松开尾巴,桑德罗温柔的将一台手机塞给它,告诉他按一个按钮就可以找到自己,这才离开房间。
门一合上,桑德罗的脸色便严肃起来。
这一年多的时间里,以塞拉尔为首的犯罪集团给塔斯曼带来不可估量的伤害,于他这个国王而言,就更是耻辱,他险些被迫与塞拉尔结婚,成为塞拉尔夺权的工具,成为联邦的傀儡。
他来到临时征用的审讯厅,白鲨和湾鳄早已经被押到。
塔斯曼的机要官员都在现场,就连刚刚做过高压氧舱治疗的高塔公会的人也在。
一次治疗,并不足以让兰斯恢复,他还需要连续治疗十次。
但他还是坚持要来听审讯,不愿意立刻去休息。
梦境女巫将呼呼大睡的莉莉抱走了,阿巴顿芙伦拉等人还窝在套房里,处于低能量状态。
阿德里安不想被误解插手塔斯曼的私事,于是没有出现。
最后就只有湛平川抱着小狐狸过来旁听,好在他们俩都是实习生,又很年轻,不会引起塔斯曼人的警惕。
桑德罗一眼就看出那是救了Ryan的两人,一个是Ryan口中的哥们儿,一个是神祇系觉醒者。
于是他没有拒绝他们的旁听。
被压至台下的白鲨与湾鳄已经被稀铅矿镣铐锁了个结实,此时他们就与普通人无异,任何异能都使不出来。
白鲨昂首闭眼,全然无视这一屋子的人,也不屑于关注自己的命运。
他长相粗犷,脸型方圆,有一张很厚的嘴唇和高挺到刻薄的鼻梁,枯燥打卷的头发湿淋淋地挂在他脑后,他头顶上还有两道渗血的伤疤,是在刚刚的打斗中留下的。
与他相比,湾鳄则相对矮小一些。
湾鳄皮肤泛青,毛孔很大,眼底爬着已然无法消退的黑眼圈,一对灰色的三角眼疯狂转动,看起来格外猥琐。
他身上也有些伤,但显然比白鲨轻多了,他一边埋着头畏畏缩缩,一边贼眉鼠眼地观察着局势。
“你们与塞拉尔一同来到塔斯曼,到底有什么目的。”桑德罗淡漠地问。
白鲨冷哼一声,一语不发。
湾鳄咧嘴一笑,笑容里透着狡诈:“我知道您需要我们的口供,恰好我也需要条活路,如今塞拉尔已死,我当然愿意和盘托出,不知道您能不能网开一面呢?”
白鲨听他那么说,猛睁眼转头瞪过去:“你!”
他没想到,塞拉尔刚倒台,湾鳄就能够毫无心理负担的抛弃旧主,抓紧一切机会为自己谋求生路。
明明塞拉尔在世时,湾鳄表现得格外忠诚。
“事到如今,你还想跟我谈条件。”桑德罗的重瞳中渗出寒光,他抬手招来警卫队的人,并对湾鳄说,“塔斯曼一向没有什么酷刑,因为我始终觉得,高福利才是降低犯罪的有效手段,但对叛徒来说,就没必要手下留情了。”
湾鳄脸色骤变:“国王,我是与您商量!我只要活命!我会把我知道的都告诉您!”
桑德罗阖上眼,捏着眉心,似乎不愿意听他多说。
湾鳄被拖走了,白鲨的额头渗出丝丝冷汗。
没有人不怕死,只是心中尚有一口气撑着他,让他硬挺到底。
远处传来湾鳄撕心裂肺的痛叫,那叫声让在场所有人头皮发麻,脊背生寒。
白鲨的青筋跳了起来,他的神经就像脆弱的木条,稍一用力,就会彻底折断。
桑德罗在叫声中睁开眼,问白鲨:“我到是好奇,塞拉尔都将你们抛下逃跑了,你还对他效忠什么?”
白鲨突然冷笑,他发现自己终于能用嘲弄的目光看向这位生命漫长的国王。
哪怕国王活了一百多年,但这世上还是有他无法理解无法触及的事情,他的眼睛困在高处太久,已经看不到阴暗污秽的角落。
“你理解不了,你们生在塔斯曼的人都理解不了,你们有这全世界最幸福的生活,桃花源村每日欢声笑语,夜不闭户,路不拾遗,你们根本不知道,这世上的其他人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塞拉尔在我走投无路时拯救了我,你们居然还期待我背叛他,可笑!”
“白鲨!真是恶心,连你这种作恶多端的人也会自怜自艾吗?”
“这世上其他人的痛苦和塔斯曼有什么关系!你少偷换概念!”
“就是,你还当自己受了多大的委屈,你们残害陈明壁部长时,心里有一丝愧疚和怜悯吗?”
“哈哈,就因为你过得不好,所以要将塔斯曼拖下水,与你们过同样的日子?”
“承认吧,你就是在为自己内心的阴暗邪恶找借口!”
官员们你一言我一语的怒斥成功激怒了白鲨,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稀铅矿手铐被他扯得吱吱作响,他的眼圈逐渐红了,染上近乎歇斯底里的愤怒。
“我就是邪恶,阴暗!邪恶阴暗有什么不好!起码痛苦的是别人,而不是自己!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人,根本想象不到,在尤托皮亚,社会法则是完全颠倒的!作恶的过好日子,善良的被剥削,不愿与他们一同沉沦的,就被孤立,针对,栽赃陷害,甚至被送入AGW特危死刑监狱!”
“那里关押着杀人如麻的侩子手,丧心病狂的反社会人格,吃人肉啃墙皮的精神分裂,屠戮过一座城市的恐怖分子,还有我这样的人!”
“我想不明白我做错了什么,我努力生活,不去害人,伤人,但反而被当成异类关进监狱自生自灭!”
“曾经有个高级的联邦人来到尤托皮亚,他说他会将这里的一切公之于众,他会给政府施压,他会拯救我们所有人!”
“可他是个骗子!他畏惧了,他退缩了,越来越多的人死去了,他再也没有回来!”
“我正是因为相信他,才沦落到那步田地,后来在监狱中我终于想明白了,神明赋予我S级的异能,是让我做压迫别人的人,而不是卑微的狗!”
白鲨一口气吼出了很多话,到最后,他的嗓子都已经沙哑了。
但他终于畅快了,这些话压在他心里很多年了,他不知道该与谁说。
此刻能够说出来,或许是因为,他一直需要一份认同,需要有人理解他的恶意是顺理成章的,是迫不得已的。
桑德罗只是冷冷地看着他,并没有给予他期望的认同。
“黎明日之前的历史记载过一首诗,诗上描述了一个理想国度,土地平阔,屋舍俨然,阡陌交通,鸡犬相闻,黄发垂髫,怡然自乐,诗人将这个地方称为桃花源。你说我理解不了,那你以为,桃花源村为什么叫作桃花源村?”
正是因为塔斯曼无限接近他心中的理想国度,这里安宁祥和,与众不同,无比珍贵,所以他才将它称为桃花源。
他知道这有多么难得。
白鲨一时语塞,他哪里会了解黎明日前的历史。
桑德罗继续说:“你的家乡尤托皮亚,译为乌托邦,黎明日之前,它同样代表着人类思想意识中最美好的社会。是你的统治者卑劣,贪婪,昏聩,造成了你和你家乡人的痛苦,而塔斯曼和我,没有任何义务为你们的悲惨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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