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云生低下头拉开尼龙枪带,把冲锋枪仍在地上,“你的弓箭也不行吗?”
“在走廊里可能会有点儿效果,但这里是牢房,白屋一定已经加固过了。”
雷因神情凝重,“我们什么也做不了吗?”
“……是的。”江野其实经常体会到这种无能为力的疲惫感,“除了等待,我们什么也做不了。”
洁白的牢房里寂静无声,除了三人的呼吸声之外,就只有宋云生偶尔的叹息声。
外面的屠杀大概已经开始了,但人类的惨叫声却无法传到房间里面,连一点儿血腥的味道都闻不到。
他们三个就仿佛被隔绝了一样,明知外面发生了什么,却无法阻止,连离开这里都做不到。
江野盯着堵门的巨石,那块石头是球形的,所以并没有完全把门堵住,下方还留有一定的空隙,但非常狭窄,只能允许人伸出去一只手。
宋云生看着手机,幽幽地道:“已经过去两个小时了。”
江野背靠墙壁坐在角落里,疲乏地闭上眼睛,没有说话。
在这间牢房里,时间流速被拉扯得极慢,不知又过了多久,江野忽然感觉有东西轻轻碰了碰他的左手手指,触感是热乎乎毛茸茸的…
江野一低头,就看见手背上趴着一只灰棕色的老鼠。
江野:“……”
毫不夸张地说,江野当时就像被火烧了屁股似的,腾的一下跳了起来,下意识想把这只大耗子踢飞。
但紧接着,他忽然感觉老鼠这个惊悚的造型有一丝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说过。
这只老鼠的双眼被金色丝线缝了起来,背上长着一只酷似人耳的器官,如果江野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乐师的“耳目”。
“怎么了?”宋云生凑过来,看见地上的老鼠时也吃了一惊,“哪来的耗子?”
江野没搭理他,他蹲下身,小心翼翼地用食指戳了戳老鼠的头顶,低声问:“是你吗?能听到我说话吗?”
老鼠吱吱叫了起来,它抬起头,抽动着鼻子与胡须,在地板上到处嗅闻。
当它嗅到地板中心时,忽然停住了,扭头冲着江野吱吱的叫。
江野猛然意识到什么,他用脚轻轻拨开老鼠,召唤出弓箭,对着地板中心连射了三箭。
比起牢不可破的墙壁,这块地板确实更脆弱一些,在弓箭的连攻之下,地板破出一个大洞,刚好够成年人钻过去。
只是洞下面漆黑一片,看不出有多深。
宋云生捡起一枚已经凉透了弹壳,扔下去听了听回音,“差不多三、四米,不算高。”
他们不知道这下面有什么,但总比束手无策的等待要好,三人没有犹豫太久,便按着顺序跳进洞里,江野打了头阵,雷因是伤员在中间,宋云生断后。
江野一落地,周遭便迅速地亮了起来。
和其它地方一样,这里仍然是纯白的、明亮的走廊,墙壁上有许多门,前方也有很多不知通往何处的岔路。
宋云生:“你不是通关过这个迷宫吗,还记得路吗?”
江野摇头,“忘了,而且就算我记得,路也是会变化的。”
他通关的那次,曾无意间触发过一个烟花的机关,不过现在大概已经变成了会将人炸成碎片的剧烈□□,所以走老路是绝对不行的。
“白屋说过出口在他的右眼,但我不知道那具体在什么位置。”
江野一边说着,一边往前走,忽然他们听见走廊的尽头里传来砰砰的声音,好像有什么东西不断砸击地板,而且越往前走,就越清晰。
当他们谨慎地走到尽头,穿过一扇敞开的大门时,看到了此生从未见过的惨烈画面。
如果用一个简短的词语来概括,那就是——尸雨。
穿过那扇门之后,眼前豁然开朗,变成了一片开阔平坦的空地,足足有五、六个足球场那么大。
而头顶是高不可及的天花板,上面诡异地镶嵌着无数个白色房门。这些门一会儿紧闭,一会儿敞开,像许许多多咀嚼食物的大嘴。
数不清的尸体从房门里掉出来,或是被烧成焦黑的,或是被洞穿心脏的,这些以不同方式死亡的人们重重地砸在地板上,肢体扭曲,骨骼折断。
因为数量太多了,看起来就像是在下雨一样。
“这里是…”江野脸色苍白,他几乎全身都在发抖,“…是,是停尸房。”
所有在迷宫中死去的人都被门传送到了这里,尸体几乎要铺满房间的地板,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腥气,这里简直就像是十八层地狱。
宋云生忽然抓住江野的手臂,失声喊了出来,“江野,看!那个人!”
江野闻声看去,眼睛骤然睁大了,几乎是恐惧到了极点,他竟然看见江北从天花板的某扇门里掉了出来。
他就和其他尸体一样,从几十米的高空中摔下来,巨大的冲击力让他的四肢以一个可怕的角度扭曲着。
江野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他急忙冲过去,被一具尸体绊了一脚都来不及站起来,连滚带爬地冲到江北身边。
江北仰躺在冰冷的地板上,满身血污,胸口插着一把利刃,正中心口,这是他在迷宫陷阱中所受到的致命伤。
江野手足无措地跪在他身边,很久以前江北中枪而死的画面与现在相重叠,让他痛苦万分,大脑失去了正常思考的能力。
他不愿意相信江北会这样突然地、轻率地死去,事实上也正是如此,江北的伤口处忽然长出了许多晶莹剔透的树芽,它们充满生命力,抽枝展叶,将利刃缓缓顶出去,然后开始朝气蓬勃地织补江北受损的身体。
反折扭曲的四肢也发出骨骼摩擦的声音,逐渐恢复原位。
然后,江北忽然睁开眼睛,身体向上弓起,从胸膛里发出一声惊厥般的喘息。
江野:“!!!”
江北像诈尸一样猛地坐起来,抓了抓因为快速复原而发痒的胸口,扭头看向江野,眼睛一亮“哥,这么巧,你也在这儿。”
他那语气简直就像是和江野在菜市场偶遇了。
“巧你脑袋!我真想找医生瞧瞧你的脑袋怎么长的!”
江野劫后余生,来不及惊喜,首先冲上心头的就是后怕和愤怒,“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应该老老实实在安全屋呆着吗?”
“我担心你,电话也打不通,所以才来找你,没想到刚下飞机,还没出机场,就被卷到了这里。”
江北回头看了看,身后仍然是不断坠落的尸体,江北目瞪口呆,“我去,下死人了。”
江野:“知道吓人你还敢来,不想活了是吧!”
要不是时机不对,江野真想揪着他领子狠揍一顿。
他们先退到了墙角,防止被掉下来的尸体砸到,江野脸色阴沉,“幸亏你现在的身体和从前不一样,要不然你还有命站在这儿跟我嬉皮笑脸地说话?!”
江北倒不觉得这有什么危险的,虽然几分钟前他才刚刚踩到机关,被一把金属利刃刺穿了心脏。
“没事的。”江北笑道,“我知道我不会死。”
“你知道?”江野疑惑,“墨恩斯告诉你的?你什么时候和他接触过?”
“嗯……当初离开阿尔兰蒂斯的时候,我就简单问了一下。”
其实事实并非如此,江北拿自己的身体做过实验,最开始是用美工刀,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了,连伤疤都没留下。
然后他又测试了烧伤、窒息、骨折等等,全部都会痊愈,最后他找了栋烂尾楼,从二十层跳了下去。
虽然他短暂地失去了意识,但几分钟之后他就醒了,并且身体上所有的伤口全部消失,安然无恙。
这些疯狂的事情江北不敢跟他哥说,怕他哥当场气死。
从某种角度来说,江北的脑子也不是特别正常,他对这些非人类的东西有着超乎寻常的兴趣,并且乐于探究其奥秘,哪怕是拿自己做试验品。
江野没有怀疑江北的说辞,他就算再了解江北,也想不到他竟然敢从二十楼跳下去,只为了测试自己会不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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