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卓举起手:“我学到过,这是海马效应,是一种视觉神经与大脑中枢神经的错乱...吧?”
“我对我的直觉有一定自信。”雷米尔没有正面反驳他,“但是我发现与你有关的情境就会脱离这种感觉,就像是一潭循环流动的死水中被注入了新的生气。”
说到这里,他的眼中竟然有丝笑意转瞬而逝。
“未来这个世界如果出现什么棘手问题,你可能是那个解决的关键。”
天降大任于斯人也,或重于泰山,或重于华山,或重于喜马拉雅山。
元卓一下就压力山大了,他觉得再活三辈子也轮不到自己这种混吃等死天天摸鱼的社畜来拯救世界吧,他既不是高中生,穿的也不是少年jump啊......
虽说自小就生长在“努力就一定会有回报”的教育环境中,但在社会里莫怕滚打一圈才发现,不论在哪里天赋都是最重要的。
连努力也是一种天赋,有的人天生就会努力,能够为所爱集中精神十几小时;但有的人天生意志力就很薄弱,做十分钟就要玩十分钟不玩浑身发痒......元卓就是后者,自小不知道怎么用力去做一件事,上学时候就是中不溜,到了单位还是中不溜,力求一个没存在感。
不论什么事,完不成就算了,没付出所以也不可惜,快乐点就行了。
毕竟不论是在浮华的快时代还是这个古早的天国,都是凭出身定结局的......
六翼天使可以毕了业就进第九天,拿着不菲的工资与生活费,而自己要先把不明人士还的债务攒出来以防万一人家要,再给儿子攒钱赎身,同时也要解决温饱住房各种问题......
元卓被自己丧住了。
他不知道自己除了特别废还有什么特别,社畜不配搞“拯救世界”这么燃的主题......适合他本色出演的是《阴晴不定的大哥哥》什么的......
一只温暖的手在他头顶拍了拍,似乎是不经常做这种动作,带着一丝僵硬。
“别乱想,事情没有那么严重,那么多六翼天使也不是吃素的。”
“也对,”元卓笑了笑,“天塌下来有个高的顶着。”
“不可妄言。”雷米尔严肃地纠正。
元卓:“......”有点忘乎所以了,这属于是人家的敏I感点,咱们可不兴说......
…………
元卓坐在铺满鲜花的床头。
看着路西法那张高贵冷艳不可一世的睡颜陷入沉思。
地狱的时间流速似乎与天国的相同,床上的鲜花已经换掉了一批,旧的那些大概是枯萎了。
结合两次情景的交集,已经很容易推断出让他从天国到地狱的关键了——雷米尔。
再准确一点好了,与雷米尔的碰触。
简而言之,与他的皮肤直接接触就下地狱。
元卓:……
谁是关键人物?谁是?
昔拉与阿撒兹勒自然是已经离开了,暂时也没人再来探望这位沉睡的君主。元卓百无聊赖地坐了半个小时,便离开了阁楼,穿过层层守卫,来到地狱的最中心,科斯土奇冰湖旁。
不同于天国用厚云一层一层地托住城邦的构造,地狱是一个中空的锥形,自第一狱开始,一环套一环,以路西法的亚阿伯尼宫以及宫后的科斯土奇冰湖为中心散开。
这个结构极大方便了会飞行的高级恶魔和堕天使的出行,林菩城门在第一狱的最外环,穿过城门,在第一狱内环就可以直飞亚阿伯尼宫。
第九狱一年四季都是严寒,大概是认为冰湖永远等不来融化的一天,湖面上矗着两座雄伟的冰雕。其中一个自然是地狱之主路西法,手握权杖坐于王座之上,而另一座持剑站于他身侧的是……
谁啊这是。
能站在路西法身侧,身姿这么威武的六翼天使。
元卓向冰雕的方向走去,却发现一个身影静静驻足于雕像的脚边。随着距离缩短,元卓看清了来者。
“米迦勒?!”
米迦勒怎么会在地狱!
如果这个地狱在他们所在时间线上,那这个米迦勒就是至少几千年后的米迦勒了。元卓绕着他转了一圈,几千年的洗礼,让米迦勒褪去的脸上的婴儿肥,曾经懵懂稚嫩的眼神也变得坚定沉稳。忧伤笼罩着他美丽的脸庞,让元卓觉得有丝陌生,令人心疼。
只可惜几千年过去也没长高。
元卓习惯性去揉米迦勒卷蓬蓬的头发,谁知米迦勒敏锐地转身,正对上元卓的视线。
元卓:!!!
元卓大喜过望:“你看得见我?!”
米迦勒迷茫地四处张望,这个动作让他变回了元卓熟悉的那个天使。他看不见元卓,只是凭借高敏感的战斗本能感知到元卓的动作。这也侧面印证元卓在这个世界只凭意识存在,不然以现在米迦勒的战力,有实体的生物,方圆一百公里内就能感知得一清二楚。
还不等元卓再次动作,手机铃声响了起来,米迦勒拿出电话。
“怎么了,加百列。”
话筒中传来加百列的声音,元卓从来没听到过她这样焦虑的语气。
“米迦勒,拉贵尔告诉我你去了地狱。现在时期实在太敏感,你不该乱跑。”
“我在寻找拜蒙的消息。艾伯罕被昔拉处刑后,拜蒙就消失了踪迹,但是魔族激进派最近越发壮大了。”
“我知道你恨拜蒙诱惑了艾伯罕背叛行刺路西法,近些年一直在寻找他。
“但你实话实说,探听拜蒙的消息用得着去亚阿伯尼宫吗?”
第018章 驯兽
“我会尽快回到第九天,你帮我牵住拉贵尔。”米迦勒不想正面回答她的问题。
加百列轻轻叹了口气。
“好,可你知道以我们现在的情况...即便拉贵尔不上报,纸终究包不住火的。”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米迦勒挂断电话,在路西法的雕像脚下,面对亚阿伯尼宫的方向又伫立片刻,压下眼中的留恋。
“转身离开....海鸟和鱼相爱...”
元卓小声哼着《珊瑚海》,驾轻就熟地跳上米迦勒的后背,看到顺着米迦勒锁骨向下一闪而过的银光。
那是一枚项链。
米迦勒穿过覆着大雪的森林,背着元卓走进更加深不见底的地宫中,那是地狱中关押重要罪犯的地方。
“昔拉。阿撒兹勒。”米迦勒温和地打招呼。
雪白少女不予回应。
倒是一旁的阿撒兹勒还算比较友好,对米迦勒点点头:“天上情况如何了?”
米迦勒莞尔:“暂时还算稳得住,但拉贵尔已经起了疑心,神知道也是早晚的事。我以后怕是不能经常过来了。”
阿兹撒勒“啧”了一声:“那刻板的死老头子。”
“他也没什么办法,毕竟是监管者。艾伯罕都交待了什么?”
石壁上糊着厚重的血渍,火光闪烁,两杆交叉的粗长铁钎被焊在地面,一名堕天使被钉在中间。自腰间穿入,穿过五脏六腑,于心脏汇集,又自双肩戳出。六根翅膀已经被连根砍断,留下血淋淋的六个窟窿。他垂着头,发丝上凝着泥土和血块盖住脸,不知死活。
对于这种处刑方式,米迦勒似是有些不忍,但处理叛徒是地狱的私事,他无权置评。
阿撒兹勒:“武器上能验出来没有淬毒,至于其他的,可能要问她了。”
昔拉背对着他们,坐在黑暗中擦拭自己的细刀。她高挑削瘦,白色的裙子包住纤细的腰身,隐约露出线条美丽蝴蝶骨。
米迦勒温柔地同少女商量:“如果你不想与我交谈,可以让沙利叶来。”
雪白少女低下头,再次转身时,她的神情和气质竟奇妙地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消失了,她的笑容中带着丝不经意的敷衍,而这笑颜元卓见过很多遍。
昔拉用沙利叶的脸,发出沙利叶的声音:“好久不见,米迦勒。”
米迦勒露出看到老友的笑容:“沙利叶,最近过得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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