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目前的结果来看,难道只是为了耽搁他们的时间吗?
荆白看不透,但就是因为看不透,才觉得古怪。
他不打算对郝阳刚暴露过多自己的想法,于是对对方的问话,只是简单地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郝阳刚看了他几眼,英挺的眉毛微微一挑,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人不仅没有危机感,笑点也十分奇怪,荆白不明白他为什么忽然笑得前仰后合,也不想问,便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谁知道他的不理会并没有让郝阳刚停下,反而让他越笑越激烈了。
平心而论,他只笑自己的,也不关荆白的事,但不知道为什么,荆白就是看他眉眼弯弯,没心没肺的样子十分不顺眼。
他对自己的情绪化很不适应,脸色也不似平常云淡风轻,不知不觉间,俊秀无双的面上,就蒙了一层犀利的冷色。
郝阳刚好像根本没注意到他神色的变化,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歪着头看荆白。
荆白终于不耐烦了,冷冷地回视他,毫不客气地道:“你看什么?”
郝阳刚夸张地往后一仰,像是受了什么惊吓似的,睁大眼睛道:“哦,原来你能说话?我还以为你走完这条路就哑巴了呢!”
荆白默默握了握拳头。
他自己也觉得奇异,按自己的性格,这时应该根本懒得理会他,但他现在看到郝阳刚那张脸,只觉得对方脸上真是写满了欠揍二字,叫他分外手痒……
小曼和卫宁是前后脚出现的,卫宁比小曼早一些,一出来就对上荆白冷若冰霜的一张脸,和笑眯眯和她打招呼的郝阳刚,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深觉自己头顶发亮。
等到小曼满脸迟疑地出现在白梅树下,她才松了口气,忙不迭地上前挽住小曼的胳膊,道:“你来了!”
她转过脸,对身边氛围迥异的两人道:“人到齐了,咱们走吧?”
郝阳刚应了一声,荆白连话也没接,就率先走向了门的方向,郝阳刚忙跟在后面道:“哎,等等我啊!你一个人走多不安全……”
两个女孩不由又对视一眼,脸上都充满古怪之色。
小曼紧了紧卫宁挽着她手臂的胳膊,决定不掺和那两个人的事情。在这四个人里,她还是先和卫宁做个伴吧!
荆白率先通过了这扇门。
眼前是一个简陋的院落,当然,所谓的“简陋”,是和这座大宅的平均水平而言的,这里的门上、地板上都没有什么多余的装饰,窗纸也只是普通的油纸。
门窗都是打开的,荆白一走近院里,就透过窗扇看到了里面的红木桌,桌子很干净,放着一个茶杯,漆面却已斑驳,显然是旧物。
这里是他们走过的,最像下人房的地方了。
郝阳刚在荆白背后道:“这儿像,是不是得进去看看?”
荆白淡淡道:“你还需要征询我的意见?”
“我伤心了,”郝阳刚仿佛大受打击,语声颤抖地说:“难道——难道你不当我是你同伴?”
满身疑点的人,当什么同伴?
荆白都懒得应他,近乎完美的面容上无波无澜,只是被他念叨得心烦,到底转头看了他一眼。
……果然,又是假的。
那哀怨的语气是他装出来的。
年轻的男人脸上没有一点伤感之色,朗星似的眼睛亮得惊人,正灼灼地看着他。
见荆白回过头,他眉毛一扬,俊朗深刻的脸孔似乎一瞬间鲜活了起来。
蓝衣的青年往前疾走了几步,越过荆白,走到敞开的房门前,冲神色冷漠的青年笑了笑。
“别急着生气,万一我死了,这说不定就是你看见我的最后一眼。”
第175章 头啖汤
他话听上去漫不经心的,行动却不迟滞。扔下这句话,他抢在荆白前面,头也不回地进了房间。
荆白不明所以地注视着他,直到那个背影在门口消失。
两人素不相识,就算荆白觉得他那副变幻无常的性子有些眼熟,那也只是单方面的,荆白在面上更是没有显露过丝毫异样。
但现在,郝阳刚主动抢在了他前面趟雷……
他反而感觉更不对劲了。
两个女孩落在他们后面,卫宁见房门开着,窗也开着,人却少了一个,小心翼翼地走上前问荆白:“这个房间能住人吗?郝哥呢?”
荆白见她神情中带着警惕,微微一哂:“他进去了,能不能住人,要等他出来才知道。”
卫宁笑道:“原来如此。”
她一边检查院内的陈设,一边不动声色地同荆白拉开了一段距离。
荆白早就注意到卫宁对他有些防备,他从不在意别人对他避之千里,这时也不会放在心上。
发现异常时,他正低头检视院门口的那个巨大的水缸,眼角的余光却忽然瞥到一个人从他眼前走了过去。
只看鞋子,他就认出了是小曼。
他看了一眼,卫宁还在墙边,小曼已经走到了阶梯处。
荆白不算了解她,但走了这一路,也看出她十分胆小。郝阳刚还没出来,她为什么会想进去?
小曼前脚刚迈上第一级石阶,荆白就顺手拽住她的后领,一把将她拉了下来。
小曼惊叫了一声,脚下一个踉跄,好在荆白早就料到她的反应,并没有直接放开她,轻巧地侧过身,游刃有余地带着她往后退了两步,直到她站稳了才放手。
小曼使劲甩了甩头,脸上还带着如梦初醒的恍惚:“我、我……”
她的话还没说完,房门处已经传来轻微的响动,荆白转头看去,是郝阳刚走了出来。
他看着门外神态各异的三个人,小曼脸上还有没褪去的惊骇之色,高高扬起眉毛,对荆白询问:“什么情况?”
荆白耸了耸肩,没有回答,小曼结结巴巴地道:“我、我……”
她“我”了,才像是找回了自己的思维能力,闭上眼,不管不顾地道:“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那个房间特别吸引我!”
她两眼睁得大大的,直愣愣地盯着打开的房门,语气飘忽地道:“我觉得那里,就像我的家一样,特别有归属感……”
她看向众人,纳闷地道:“你们没有感觉吗?”
卫宁的眉头已经皱了起来,荆白只问郝阳刚:“里面有什么东西吗?”
郝阳刚道:“就是一个正常的房间,不过家具床褥都很普通,应该就是下人房。”
小曼用力抹了把脸,她捂着心口吗:“我想进去看看……”说到这里,她忽然咬了咬牙,神色也变得坚定:“不,我必须进去看看!”
郝阳刚笑了笑,他没有表现出任何态度,轻巧地一跃,从门槛上跳了下来,给她让开门口的路:“去吧。”
荆白道:“我也去。”
这是目前为止唯一一个开着门的房间,如果方才不是郝阳刚抢在他之前,他原本就打算进去探路的。
后面的卫宁立刻插了一句:“那不如大家一起?”
荆白无所谓,小曼长长地松了口气,连声道好。
在来到这个院子以后,她有种强烈的、被这个房间召唤的感觉。
这种感觉难以形容,虽然她知道不正常,但打内心深处,她已经提不起离去的念头,就像漂泊已久的游子骤然见到了自己的故乡,她一心想进入这个房间,躺在床上,舒舒服服地睡上一觉。,
唯一阻止她的,是其他人都没有类似的表现。
现在卫宁说大家一起进去,她心中就踏实了许多,热情地道:“走吧,我们一起进去看看!”
她这话一出,荆白注意到郝阳刚的神色变了一下。
他的眼睛睁大了一些,漆黑的眼睛里透出一种近乎严厉的冷冽,但那点冷光转瞬即逝,如果不是荆白离他很近,又一直留心观察,想必也不会发觉。
英俊的脸上随即浮现出一个笑容,他耸了耸肩,道:“那我也去。”
于是这次变成了荆白打头,郝阳刚紧随其后,小曼落后一步,挽着卫宁的手,一起进入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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