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交叠着双腿,坐在半明半暗的光线里,神情冷漠,独特的清冷禁欲气质吸引了不少在场的男男女女。
一杯酒没有喝完,就有好几个人过来搭讪,却全都铩羽而归。
最后简繁喝了好几杯红酒,在头感觉到了眩晕时提前离场。
坐上车眩晕感更强了,简繁皱了皱眉,感觉好似高估了自己的酒量。
还真应了那句酒不醉人人自醉?
昏暗的狭小空间里,他仰头,抬手盖住了自己的眼。
下车时,眩晕感已经更强烈了,他勉强保持着清醒,计较地踩着笔直的一字朝家的方向走去。
在开门前他靠在墙壁上好一会儿,才打开了门锁。
他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本来以为会冷冰冰的房间,却在推开门时有明亮的光线扑面。
他诧异地抬眸看去,就见白发男人正站在客厅的灯光下,看着他。
简繁愣了愣,对上那双蓝眸的瞬间,惊喜褪去,那不是团子!
白发男人没有再穿早上那一身骚包的机车服,而是一件薄薄的半领毛衣,一条宽松的白色休闲裤,温柔得没有一丝攻击性。
他站在巨大的木板前一手拿着黑色的排笔,一手拿着调色盘,对简繁笑了笑“回来啦。”
简繁没有回答,他扔下钱包,低头换上拖鞋时,酒精带来的眩晕感让他晃了晃,不过很快他就扶住鞋柜强行稳住了身形。
他现在头昏脑涨,强撑着清醒,只想快点躺在柔软的大床上。
“不好意思,没有经过你的同意便进了你的房间。”见他不说话,白发男人主动开口解释道:“我只是觉得或许我们可以聊聊?”
简繁第一次直视对方,因为头晕他用一种咬文嚼字的认真一言否决,“我并不觉得和你有什么可以聊的。”
“抱歉,我们的确给你带来了很大的困扰。”白发男人望着简繁一脸歉意“无论是谁,遇到这样不寻常的事情都需要一定的时间吸收消化。”
“所以,你的目的又是什么?”简繁偏了偏头,尽量装出一副清醒如常的样子。
白发男人垂了垂眼睫,再次抬起时,无奈地笑了笑,“我可不可以先不回答这个问题?”见简繁只是看着他而不说话,白发男人摸了摸鼻尖,微微叹了口气“我不想现在说出任何让你更困扰的话。”
“既然这样,说或者不说已经没有任何区别。”简繁佛了佛手,现在的他没有多余的精神跟这些人斡旋。
他此刻只想洗澡睡觉,朝客厅一边走去一边毫不犹豫地驱逐:“所以,请你现在立刻离开我家。”
“好,不过能不能再给我一点时间,这幅画快完成了。”男人的视线在简繁泛着薄红的眼尾停了一瞬,温声问道:“你喝酒,是因为我们的事让你烦心了吗?”
简繁没有回答,亦或者是没有精力来应付这些对话。
路过餐厅时,他看到了上面摆放了两份鹅肝和土豆泥。
他没有在意,收回目光,一直走到客厅时他的脚步却不由自主地慢了下来。
在一张几米高的画布上看到自己是一件极其复杂的感觉。
画中的自己躺在大片大片的紫色桔梗花之上,嘴角含笑地望着蓝天白云,说不出的悠闲与放松。
整幅画的色彩构图不失强烈主次,色彩和谐的暖调,笔触细腻光与暗处理得没有丝毫瑕疵。
非常写实的画风,画师超高的技巧让画中人的五官和神情生动得简繁几乎恍然以为自己是在照镜子。
所以能画出这样一幅精美的油画,需要的时间绝对很长,可这个人格出现不过才十多个小时。
即便此刻简繁已经意识有些不清醒了,可是他还是偏头看向白发男人问道“这幅画,你画了多久?”
男人眼里漾着暖光,一身暖色调的衣服也显得愈加的温柔,看向简繁时眼尾弯弯,浅浅笑着回答道:“九个小时。”
“……”
九个小时能把一幅至少两米的写实画画成这样?
简繁想说什么,身体却不由自主地晃了晃。
白发男人眼疾手快立刻伸手扶住了他。
陡然拉近的距离,一股浅浅的幽香瞬间扑鼻而来,馥郁却并不浓艳,尾调让人觉得像是在冰天雪地里置身于温暖的壁炉旁。
陌生的很好味的味道,即便没有丝毫的攻击力却依然不是熟悉的味道,他皱眉立刻伸手推开了男人。
“抱歉,是我失礼了。”确定简繁能站稳之后,白发男人立刻放开了他。
他甚至主动地退后了两步,体贴地拉开了两人的距离,一双蓝眸望向简繁有些担忧地问道“你还好吗?”
这个语气让简教授晃了晃神。
定睛看向面前的白发男人,多么熟悉的脸……可是不是他。
他不想再多说一个字,大步地朝自己的卧室走去。
几乎是强撑着最后的一点清醒走进了洗手间。
当门被反锁的‘咔哒’声响起,客厅里高大修长的身影好似沉浸在自己的创作中,可是只有那急速的心跳声出卖了此时他的心情。
他停下动作,缓了缓神。
很快淅淅沥沥的水声又响了起来,他倏地攥紧了手中的排笔,无数的心里建设都好似这瞬间轰然倒塌。
不能吓到他啊。
好似在用所有的自制力压抑着蚀骨的渴望冲动,一波又一波的冲动像一波波大浪打来,冲击着骨头都细细密密地颤抖着。
这让他不得不双手借力般地撑在画架上,眼里的无害温和早已被浓稠的欲念吞噬得干干净净,浓睫都像是承受不住地垂下去的瞬间,眼尾的余光闪过厚重的阴翳。
像是一头即将咬断猎物的顶级猎手。
明明离他离得那么近,满屋子都是渴望的香味,他多么想立刻揉乱……可是,却什么也不能做。
这真的……太难了。
摇头苦笑了一声,像是无可奈何般男人微颤的指节习惯性地摸了摸鼻尖。
他试图掌控自己的情绪时,门开了。
那让这具身体渴望到极致的香味变得那么的浓郁,无孔不入地钻入四肢百骸。
捏着排笔的手几乎指节泛白,他动也不敢动,甚至不敢立刻转头去看。
勉强洗完澡,简繁根本已经没有精力在注意别的事情,酒精上头让他头昏脑重,此刻急切地想要躺回床上。
他连看都没有看一眼客厅,更不会知道白发男人此时的异常。
他关上门,在看到柔软的大床时,几乎是有些踉跄地疾走几步将自己摔到了床上,随手捞起被子,重重地舒了一口气,全身心房放松地任由自己陷入了沉睡中。
屋子屋外一时间全都静谧了下来。
许久之后,响起了轻微的关门声。
用手机查询了最近的药店,白发男人买了醒酒药,在店员激动到手抖中说了声“谢谢。”
推开门,很快消失在长街中。
留下凌乱的店员在微信里发出各种激动的尖叫声。
白发男人回到家里,倒了杯温水,拿着药推开了卧室的门。
屋子里属于简繁的味道更加浓郁,他不得不站在门口好一会儿才渐渐压下强烈的渴望。
他没有开灯,视黑暗如无物般径直走到了床边,将手中的杯子轻轻放在床头后,本欲开口呼唤对方却在看到他安静的睡颜时收了回去。
空气静谧,只能听到床上的人因为醉酒而微重的呼吸。
男人像是再也克制不住,伸出手指一点点抚摸着睡中人的五官。
他一点点抚摸着像是在描绘着让画家为之疯狂的最美画卷,那双隐藏在暗夜里的眼早已没了温和无害。
直到简繁感觉到了不适,而微微皱起眉。
男人的手倏地收了回来。
直到好一会儿之后,他好像才平复了下来。
低头弯腰,轻轻唤了一声“简繁。”
没反应,他就一直保持着这样的姿势,不厌其烦地呼唤着。
好似每一声都压着厚重的不能宣之于口的情愫。
如果时光静止在这一刻,他宁愿永无止境地呼唤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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