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整个人愣了好一会,直到箍住腰间的手臂紧得让他回过神来,听栖这才恍然道: “诶?”
“……”
相允凝后背抵着门,手臂环着听栖的腰,倔强得不肯放手,瞳孔缩成一条细线,紧紧盯着眼前的橘白青年。
他喉间被弥漫的血气堵塞,一时之间根本开不了口,问那个让他锥心泣血的问题。
听栖挣扎了一下,没成功,疑惑地说道: “冰冷鱼?你干什么啊?”
“……”相允凝看着听栖漆黑的眼瞳,一字一顿地哑声说道: “……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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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凶鱼
听栖被问愣了一下, “什么?”
箍住腰间的手无声收紧。
听栖微微蹙了一下眉头,直觉告诉他相允凝的状态显然不对,问得没头没脑的,听栖不是不想回答他,是压根没懂他在问什么。
对了,还有刚才他们出来时听见相允凝说的话!
听栖担忧道: “不对啊,冰冷鱼,你要杀谁?什么我会恨死你?”
这话说得真的很恐怖。
“……”
相允凝在看见听栖神色出现不适时,便恍然回神过来,强迫自己松了手臂。
然而听栖没发现是的,相允凝的瞳孔悄无声息地漫起了血色: “……没有。不杀。”
禁锢自己的臂弯松了开来,听栖整个人不由自主缓和了下来,他听见相允凝言简意赅的话语,撇了撇嘴,道: “什么嘛,问你你又不肯说,你要干坏事,能不能也干点我能保你的坏事?”
说是这么说,听栖听完那种蕴含无声杀意的话,无论如何都无法放心的,过了半晌见相允凝还是那副盯着他不放的奇怪神情,还是决定出声继续追问: “冰冷鱼,你老实说,你刚才想问什么,又跟我兄长说了什么?”
“……”
冰凉的手抚上听栖的侧脸,他被冻得微微激灵。相允凝的体温每次在自己变猫缩在他怀里的时候会自动升温,其他情况下一般都是正常体温,冷得跟刚从深海里出来一样。
相允凝抚上他侧脸的手轻柔得似有似无,最后还轻轻碰了碰听栖耳边的贝壳耳坠,他听见相允凝用一种看似平静的嗓音轻缓问道: “小栖。”
“你要追谁?”
“你方才……求的又是什么?”
听栖骤然一僵。
相允凝看见他这个反应,眼睫颤抖了一下,舌尖被自己咬出了血。
小栖可能从来不知道他其实根本藏不住自己的情绪,心里有些什么小心思,脸上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听栖本来心里就有鬼,如今面对正主这么面对面的质问,整个人不出意外地开始强自镇定起来,他现在实在是大脑短路,还没想好自己到底要怎么编才能混过去,生硬之下只好嘴硬地挑刺道: “你……你偷听我?”
他就说了那样一句没头没脑的话,也没有明确说过究竟是谁,所以……冰冷鱼猜到了多少?
相允凝扯了扯嘴角,似乎是想笑一下。
可是他面对态度躲躲闪闪,几乎已经等于承认的小栖,根本笑不出来。
……是真的。
那个让他锥心泣血的,他无论如何都不敢相信的真相。
可是他能如何呢?能锁着小栖吗?能锁着那人吗?他一个什么都不是的人,能怎么介入小栖的情感?以什么身份介入?
名不正言不顺。
可笑至极。
相允凝瞳孔中的血色悄然弥漫开来, “所以你求的什么?”
听栖听着听着,忽地察觉不对。
他为什么要这么执着于问别人求签的内容。
听栖蓦地抬头,在看清相允凝看似平静实则杀气难抑的模样时,发间不知何时蹦出来的猫耳都不由自主地吓得折了起来。
在他面前,相允凝从来没有露出过这种攻击性,像是要把人千刀万剐,但是碍于某种原因来说生生忍住一样。
听栖震惊得半晌未言,骤然反应过来:
……等等,相允凝为什么是这个反应啊?!
不对劲。
听栖知道不管是什么种族的家长都会担心自家孩子被坏人拐走,所以相允凝这个反应究竟是怕自家养的亲亲小猫又被坏人骗走真心,还是……
听栖心跳骤然失序。
侥幸的想法在听栖内心绕了一圈,最后还是被他不甘不愿地打入冷宫。
相允凝从前为了阻止他剖灵骨给坏东西都费尽心思,怎么看也是前者吧。
而且,冰冷鱼根本就没有喜欢他的理由啊。
听栖偏过眼神不敢和相允凝对视,只是小声说道: “你是担心我被骗吗?没关系的,谁骗我他都不会骗我的……”
相允凝却蓦地把橘白青年反按在紧闭的门上,心头压抑着的火听见听栖的话后便噌然往上冒,简直能够将他的血液烧干。
还谁骗他那人都不会骗他的?!
自从顾息之事后,相允凝再也不敢放小栖离开自己的视线。
要不是知道自己一直和小栖形影不离,还真要信了他这鬼话!
到底又是什么妖魔鬼怪,居然能比顾息那个贱人还要善于蛊惑猫心,能让小栖说出这种……这种信任程度的话?
相允凝咬着牙说道: “他?莫不会又是一个觊觎你什么东西的不轨之人,见你单纯好欺负便轻而易举地将你骗到手,你已经见识过了顾息那种人,怎么还是这么容易上当?!”
这种和正主讨论正主本人的感觉真是令猫着迷无比。听栖尴尬得一时无措,甚至开始怀疑他一直撒谎下去的正确性。
听栖清了清嗓子,试图缓和相允凝的情绪: “冰冷鱼,你先放宽心,不会有人比他更能让你放心的,真的,我没骗你,我也确信自己肯定没受骗,他不是那种人。”
除了兄长之外,没有人比冰冷鱼自己更能让自己放心,所以听栖觉得这句话说得也没有什么错。
然而这样一句回护的话,成了彻底压断相允凝理智的最后一根稻草。
相允凝砰地一声砸在旁边的门上,听栖整个人猛地震了一下,软软的猫耳紧张而彻底地盖住了下来,心神一悚。
鲜血从攥得青白的指骨流下,听栖被抵在门上,听见相允凝用极低极哑的嗓音说道: “他不是哪种人?你不信我没关系,恕我说话难听,除了你亲生兄长,接近你的人到底还有谁敢说一句毫无所图,谁能值得你这么说?”
听栖刚才被相允凝那一拳震得心神颤动,偏过头看见相允凝指间滴落的血,本能心疼起来,还夹杂着无厘头的委屈和冲动。
猫不过是悄悄喜欢了一个不敢喜欢的人,以及没胆告诉正主和其他人而已啊。
他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有这么大罪过要沦落到被抵在门上又凶又恐吓的吗?
听栖低下头,一言不发地推开相允凝,想伸手拿过他流血的手上药,然而相允凝如今根本感受不到疼痛,整个人挡在听栖身前,让他根本无法挣脱怀抱,再一次问道: “……我只是想知道他是谁,只是想知道你求的是什么而已,我连知道的资格都没有了吗?”
听栖骤然一顿。
剑拔弩张的氛围持续了不知多久,也许只有片刻,又或许是一炷香。
听栖蓦地抬起泛红的双眼,道: “求的是你,行了吗!”
相允凝浑身烧沸的血液骤然一凝。
“求的是你,想追猫神不让追的是你,我说完了你能让开了吗?满意了吗?!”
听栖用尽力气把人推开,头也不回地就往外走。
既然不说出那个人相允凝就不肯放过他,那听栖便真的说了,至于后续会产生什么不可控的影响,听栖预测不到,也不想预测了。
猫现在只想找个地方缩起来冷静一下,谁也不见。
特别是凶鱼。
凶他的去吧,谁凶得过他啊?
而相允凝此时确实脑中一片空白。他半生中大概没有哪一刻会比现在更能让他失态,他的大脑还未处理完听栖方才那段话,身体却先一步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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