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016年9月6日,天气 晴
我楼上住着一个男的,半夜我总听见玻璃啤酒瓶砸在地板上的声音,我睡觉极轻,一丁点响动就会惊醒,然后心脏猛跳,头也跟着痛。我一直在想怎么不动声色地给那家伙一个教训。
直到上个月的一个晚上,我在小区门口看到他正在骚扰从补习班放学回家的女生,仔细观察了几天,我发现,路过这里的女生经常被他骚扰,其中一位是我隔壁班的文委,脾气很泼辣。
我想到一个好主意。
我做了一个球形机械抓手,原型参考了小卖部里卖的“爆丸”玩具,不同之处在于爆丸一摔会展开,而我的机械抓手一撞就会收拢,像一个球形捕兽夹,但我用的弹簧力度不大,不足以夹断任何东西。
我把这件东西和打印的使用说明书一起放到了那个女孩的书桌里。
接下来的几天,我都趴在窗台等待好戏开场,今天终于被我等到了。
我预设剧本里的女英雄从拐角出现了,隔壁班文委紧张地抓着书包背带,另一只手插在兜里,路过我家小区门口,我楼上住的男的这时候正在小区门口抽烟,看见女学生之后两眼放光上去搭讪。
他这辈子都想不到,这个女孩子会从兜里摸出一个球形机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掰开抓手,然后朝他的裤裆扔了过去。
咔!
球形机械抓手受到撞击后触发弹簧,死死卡在了那个地方,运气好的话不至于废掉,但绝对不好受。那人当场嚎叫着倒地。
隔壁班文委啐了他一口,但到底没见过这场面,吓跑了,那家伙嗷嗷乱叫满地打滚,惊动了保安,上手扒拿不下来,反而让他哭嚎更响,无奈之下叫来锁匠,锁匠师傅摇摇头,说打开是能打开,但这个机括做得太精巧太恶意,必须先向中央扣一下,才能开锁。
但向中央夹一下对那男的来说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我目睹全过程,躺在地上笑得直打滚。
真是快乐的一天。
——
郁岸读日记读得津津有味,端着玉米排骨汤边吃边看,放在身边的手机屏幕忽然亮起来,昭然发来了一条消息。
Boss:回家了?怎么没等我。
郁岸回复:以为你要睡到晚上,我在我自己家呢。
Boss:还以为你生气了。
郁岸:?
Boss:昨天……亲得太深了,不好。
郁岸:我都说了,人类不禁止se情,你被骗了。
Boss:法律不禁止吗?你都打不出这个字,不就是禁止的意思?
郁岸:……
过了一会儿,昭然居然发过来一个禁止标志图,圆形红斜杠里有两个火柴人在亲密。
Boss:我在你们的网络上找到的,你看这个标志,它下面写得很清楚,写着“禁止色色”。
郁岸:那就是个表情包而已。
Boss:这么严肃的标志也不用遵守吗……
郁岸找了几个珍藏的网址和资源,打包发给昭然。
过了很久昭然都没再说话。
第90章 另有隐情
郁岸觉得他一时半会都不会回复了,把吃完的排骨玉米汤饭盒放到桌上,打开电视,悠哉地倒挂在沙发上,腿架在靠背上继续读日记。
M017年1月31日,天气 暴雪
上周是我十八周岁生日,我应该记录一下来着,当时玩得太高兴所以忘了。
如此重视我的成年礼的除了学校,就只有他了,他带来了我最爱吃的麦克兰提面包,只不过这一次的面包上做了很多装饰,插满了玻璃质感的半透明蓝色花朵,和一些点燃后能散发特殊香气的长条琥珀(我之所以称之为琥珀,是因为这种状似蜡烛的透明柱状物内包裹着发光的小虫子,火焰燃烧到虫子的尸体时就会散发出很美妙又奇特的香味,还会像爆竹一样发出微小的爆鸣声)。
我也拿出我准备已久的礼物送给他。
我用棕色软牛皮和金属做了一条带链子的狗项圈,给他戴在脖子上,链子攥在我手里,我知道他不懂,正因为他不懂我才要欺负他玩。
“好紧。”他一边嘀咕,一边用手指松一松卡扣的位置,脖子上的皮肤被勒得通红。
当然紧了,我故意的。
我问:“当我的小狗?”
他先是呆了几秒,似乎反应过来这个项圈和宠物狗脖子上的一样,终于明白我在戏弄他,他抿着唇考虑了半天,然后回答我:“不要。”
他可真奇怪,正常人只会说不,不会考虑的。
最终妥协的人是我,我把项圈摘下来,从中间竖着裁成两段窄条,两端缝上金属卡扣,再去皮料市场买一张鹿皮,做成一双鹿皮手套送给他。
会想到做手套也是因为有一天我心血来潮要跟他掰手腕,他不喜欢这个游戏,但架不住我缠着他玩,只不过我真没想到,能一只手把我提起来扛到肩上的他,居然掰手腕赢不过我,没玩一会儿就满脸通红向我认输。
我后来才知道他的手很脆弱——寒假他帮我抄写语文作业的时候被作文纸划伤了手指,居然痛得直掉眼泪,我惊呆了,更让我惊呆的是他哭的时候,从左眼睑到鼻尖到右眼睑这一条都是红的。
对不起,我接下来爬上桌亲了他,我忏悔。
我在送给他的手套的夹层里贴了一张细金属网,不影响柔软度,但可以抵御锋利器具的戳刺,这样他去工作也不会受伤了。
M017年3月2日,天气 小雨(这张日记被搓得皱巴巴的)
唉,真没什么可写的,但他说记日记是好习惯,每个月起码要写两篇。实际上我知道他会趁我不在的时候偷偷翻我日记,因为我在正对抽屉的位置按了针孔摄像头。
我不介意他翻,因为这些日记就是给他写的,他偷偷翻我的日记,我偷偷回放他翻看时笑眯眯的表情,他笑起来很好看,眼睛完全眯成两条线,当看到我写一些露骨的事情,他的表情就会更好玩。
他依靠我的日记来检查我有没有产生做坏事的倾向,如果有,他就会及时纠正我,比如去角斗场幻室玩。
但已经来不及了,我可以在他面前表演成乖孩子,但我知道我永远不是,我不是他最喜欢的类型,他未来一定会爱上更听话的小孩,而我会把所有幸运的小孩杀掉,剥下皮填充成标本,里面安装智能机械帮助行动,我们大家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我爱他,他爱它,充满仇恨地互相依恋着。
走着瞧。
M017年3月2日,天气 小雨
唉,真没什么可写的,但他说记日记是好习惯,每个月起码要写两篇。
那就回忆一下我与他正式见面的那一天吧,自从他抱着花来过我家,又无声无息消失后,我很多年都没再见过他,但在此期间,所有在学校找过我麻烦的人都被狠狠揍过。
我知道那双美丽透明的眼睛一直注视着我,在白天他是白色的,在夜晚则是红色。我误以为他是我的守护灵,他无所不能,让我有了为所欲为的底气。
真正见到他应该是在我上初中二年级的一天,我翘了晚自习去独自探险,在西原街一个无人问津的黑暗小巷遇见了他。
他靠坐在阴冷潮湿的墙角,双手拢抱着肚子,闭着眼睛发抖,整条左腿血淋淋的,连裤子带皮肉一起搅碎,就像掉进了工业粉碎机里。
我走过去,他很机警地抬起眼皮瞥了我一眼,大概确定我对他没有威胁,才又闭上眼睛,低沉告诫我:“不要来这里玩,尤其晚上。”
我给他拨打救护车的电话,被他按住手挂断。但我也没能力背走他,我要去替他买药,他也拒绝。
我问他:“你想我做点什么?”
他拍拍自己另一条没有受伤的腿。
我坐了上去,搂抱着他的脖颈,蜷在他怀里睡了一晚上。我一直以为他很冷,想让我渡体温给他,后来我才明白,他担心我冷,所以整晚都在用体温暖着我。
我们都没再提过那次经历,我想那天他大概遇上了非常强劲的对手,险些没应付过来。
M017年4月16日,天气,阴
还有四十多天就要高考了,不过今天因为有畸体闯进校园,破坏了不少设施,我们临时放几天假在家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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