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小刀的运气守恒定律是这样的:如果他在理综方面取得了史无前例的突破性成就,那么他原本比较擅长的学科就一定会突发性降智;就好比他平时过马路都必然红灯,如果某天竟然遇上绿灯了,那他今天就一定要丢钱包,没有例外。
“儿啊,怎么办。”白晟沧桑地叹了口气,“我怀疑你最后要是考不上大学的话八成能把你妹妹活活气死,你觉得呢?”
杨小刀像只夹着尾巴的胆怯小狼狗那般呜咽一声:“所有学科一次性全部及格难度实在太大了,你们能劝劝她认清事实么?”
白晟陷入了沉默,心说这真不能怪闺女认不清事实,搁谁谁能认清这么残忍的事实……
“做不到,儿子。”白晟往餐厅方向瞅了一眼,靠在流理台边挑眉问:“你知道你妹妹家里是什么情况吗?”
杨小刀摇摇头。
“她很小的时候父母就分开了,各自重新组建家庭又生了孩子,两边对这小闺女都挺不关心的,合理怀疑当初她休学的事父母都完全不知道。总之呢,那不负责任的亲爹对她的了解程度还不如爸爸我高——你那是什么怀疑的眼神。”白晟满脸洋溢着闪光的自豪:“褚小雁同学作为未成年进化者的监护权已经归我了,生日蛋糕都是我亲手烤的喔!”
杨小刀冷冷道:“就烤了个蛋糕胚,奶油还是我裱的……”
白晟说:“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在这种家庭环境下长大的小孩儿自我要求会比较高,因为习惯了必须要很优秀才能得到大人的注意,这是一种潜意识里追求完美的表现。”他竖起一根食指晃了晃,语调真挚动情:“所以她才会严格要求你所有学科全部及格——这不仅仅是对你的期望,更代表了她自己成长过程中的遗憾和缺失啊。”
不愧是诡计多端的大人,白晟的攻心计马上就起了效果。杨小刀怎么也没想到褚雁打小跟自己一样,内心不由自主地涌现出了强烈的同病相怜,喃喃道:
“原来竟然是这么回事……”
“所以你知道了吧,儿子。”白晟爱怜地摸了摸少年的头,语重心长教育:“咬紧牙关努把力,所有学科都考一次及格,这不仅仅是为了你自己,更是为了你妹妹,为了弥补她儿时的重大缺失而像个男人一样努力战斗,明白了吗?”
“好的,我明白了!”杨小刀内心再一次燃烧起了熊熊斗志,被张骞支配的恐惧瞬间忘得一干二净,坚定道:“吃完饭我就去看书,期末考试所有学科一定都要拿下及格!”
儿子果然比闺女好糊弄得多,白晟欣慰地拍了拍杨小刀的肩:“很好!就是要有这样的雄心壮志,爸爸为你自豪!”
杨小刀雄赳赳气昂昂回餐厅去了,手里还没忘记端上他文火熬了一天的佛跳墙。
除了沈酌之外,白晟这辈子对付谁都手到擒来,无往不利。
他优哉游哉回到座位上吃了饭,给沈酌盛了一碗佛跳墙,给吃素的闺女拨了半碗高汤煨菜心;吃完饭俩小孩准备各自洗澡回房,还没起身就被白晟叫住了:
“等等,爸爸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宣布。”
沈酌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见白晟站在餐桌边,居高临下咳了声,然后低头羞涩一笑:
“你们可能已经发现了,这段时间沈监察和我已经逐步进入了同居模式,并且今天我正式接受了沈监察的浪漫告白……”
俩小孩齐齐看向沈酌。
沈酌用口型无声地:没有这回事。
“所以,为了保证你俩的学习环境不受打扰,为了保证杨小刀期末考试能拿下全学科及格,我觉得必须要向你们公布家里的一个秘密——”
白晟深吸一口气,郑重道:“前几天我把楼下那套空房也给买了。”
褚雁:“……”
杨小刀:“……”
俩小孩各自头顶冒出一个问号。
“我决定强忍内心不舍,允许你俩搬到楼下,极大程度地方便你们的学习生活,同时也能确保褚雁对杨小刀的管教权独立完整、不受侵犯。”白晟啪地一合掌,眼底闪烁着愉悦的光芒:“虽然内心真的十分不舍,但考虑到你们两个孩子的未来,我还是忍痛作出决定并提前去帮你俩打扫了卫生,现在楼下家具齐全、水电齐备,连毛巾都是新的。换言之就是……”
白晟一手强行揽住沈酌,虽然便宜屑爹极力想让自己看起来真挚遗憾,但挡也挡不住的笑容还是出卖了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孩子,你们今晚就可以搬了。”
空气一片安静,俩孩子带沈酌三个人都一脸面无表情地盯着白晟。
“你只是想变狼对吧!”杨小刀猛地拍案而起,“我就说上周五半夜里我出来喝水怎么看见客厅里晃悠着一头狼!第二天你还一口咬死说我是梦游看错了!”
褚雁双手捂面:“……上上周六一大早书房地毯上发现的那些黑色狼毛,杨小刀吸尘的时候还说是我掉头发……”
“还有上个月周五晚自习褚雁接我回家,进门我就听见了野兽喘气声,褚雁还说是不是楼下邻居在看动物世界!我就说大半夜十二点谁特么在家看动物世界!!”
大半夜十二点被迫在家看动物世界的沈酌:“……”
“什么每周五家庭日,你们为什么要给家庭日这么美好的词平添上如此淫秽的色彩!”杨小刀简直被成年人的大尺度震惊了:“这一天纯粹就是你俩约好的变狼日对吧!想把我俩赶到楼下去好让你们一人一狼在家里肆无忌惮地到处滚啊滚对吧!!”
白晟:“………………”
沈酌:“………………”
气氛凝重如死,半晌沈酌终于抬起手来,拍了拍白晟的肩,从齿缝间一字字低声说:
“你今晚再敢发动暴君,我就把你那玩意切了。”
沈酌一转身,头也不回地逃进卧室,砰一声迅速关上门。
白晟独自留在原地,面对着两个孩子充满谴责的纯洁的脸,欲言又止几次都挤不出一个字,半晌果断选择了同样落荒而逃:
“你……你俩只是梦游看错罢了,亲爱的等等我!”
第74章
清晨,浴室。
花洒水声一停,沈酌随便擦了两把头发,腰上围着浴巾走了出来。
带着水汽的镜子映出他光裸的上半身,线条优美流畅,肌肉薄而紧致,修长脖颈向下收进深陷的锁骨;致命的颈侧大动脉位置上,却有个清晰的齿痕。
他侧过身去挤牙膏时,镜子里清清楚楚映出了窄薄侧腰上的四道指印,尽管已经过去一夜,狰狞的深红却完全没有消退的迹象。
呼——
身后的浴室门被推开了,白晟迷迷瞪瞪揉着眼睛,腰上只套着一条松垮睡裤,熟练成自然地向前一扑:
“宝贝你为什么起得那么早……”
某位白姓帅哥的肌肉强度和冲击力实在是太可怕了,这一扑差点没把正弯腰刷牙的沈酌扑进洗脸池去。白晟手忙脚乱,赶紧扶起自己那柔弱不能自理的老婆,趁机还想把脸埋进沈酌脖颈去撒个娇:
“宝贝今晚我老同学来申海,你能不能陪我一起——”
沈酌一边刷牙一边Biu地竖起食指,自右向左坚定一摇。
那是他们事先约定好的床上安全动作,意思很简单:滚蛋。
白晟在床下和床上那完全就是两个人,平时性格有多好,上了床的真实面目就有多恐怖,很多时候沈酌把他肩头咬出血来了都没法让他恢复冷静。后来沈酌只能跟他约定了安全词,却发现自己还是太天真了,因为很多时候他甚至发不出任何声音来,最后就只能演变为了安全动作。
只要竖起食指从右向左一晃,哪怕是暴君降世也必须冷静滚下床,否则就要出人命了。
“为什么!”白晟唰一下抬起头,那张足以伪装成清纯男大学生的脸上充满震惊和委屈:“我做错了什么,我昨晚甚至都没有发动暴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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