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啥啊出。”符行川苦笑,“他俩第一次外勤,认知污染;第二次,新型凶煞之力污染;这次不止凶煞之力污染,还搭了个奇怪的狙击手……先查查吧,继续让他们出外勤,凶煞再次现世我都信。”
凶煞之力还好说,白永纪的尸体上尚有残余。可惜那个神秘狙击手射击点太远,识安无法确定来源。
工作人员们在现场找到了子弹残片。子弹材料普通,但其中混了某种可疑的成分。哪怕它损坏到无法复原,仍对凶煞之力有种奇异的压制。
哪怕识安对凶煞的研究没有断过,其中的原理完全超出了他们的理解。
“说到那个狙击手,他的目的似乎是毁灭白永纪和污染源。当时识安马上到场,沉没会不愿意‘卡戎’落入识安之手,也不是说不通……”至于毁灭污染源,完全可以算作顺带。
符行川揉揉眼睛,嘴里嘀咕着分析。
“不可能是沉没会的手下,他们顶多是合作关系。”
李念冷笑:“要是沉没会真有那种人才,不如让他给我们一人来一枪。那个狙击手无论什么来头,沉没会无法控制他。”
“也是,那报告里这个‘媳妇’,你怎么看——”
“我不想看。”李教授啪嚓扣好瓶盖,“你还是先考虑那两位的工作安排为好。”
……
再次回到识安,殷刃第一时间看望了陆谈飞。钟成说本该与他一起,但小钟同志刚踏入识安大厦,就被李教授单独叫走了。
这回的受害人情况太过特殊,七位受害人全被留在了识安园区治疗。一周过去,他们基本恢复了人形,不过身体还和融合的器具紧紧粘连。
瘦小的陆元元躺在床上,他的双腿融在一台电视机里,但神智基本清醒了。
关于事件的记忆被识安去除,陆元元以为自己在买东西的途中遇到了事故。连接他双腿的电视机被布料封好,被描述为“某种特殊治疗机械”。
陆谈飞恢复了正常老人的样貌,他寸步不离地守在陆元元床头。
“爷爷!”陆元元侧过脸,朝床边的爷爷探头,“爷爷,对不起,是我不小心……”
被凶煞之力污染过,哪怕完全祛除污染,也往往会留有后遗症——“能看见厉鬼”只是最微不足道的后遗症之一。
陆谈飞小心翼翼地伸出手,那只枯瘦的手停在男孩的额头上方。要碰到的时候,他又颤巍巍收回手来。
鬼煞对生人总会有所影响。
“不是你的错,是爷爷的错。”陆爷爷嘴里不住念叨,笑得比哭还难看,“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以后爷爷一直陪着你……”
殷刃没有打扰两人。然而他还没来得及关门,一道身影嗖地钻进病房。
难得有个同龄人,冯琦抱着游戏机,兴冲冲地前来打招呼。他对陆谈飞礼貌地叫了句“爷爷好”,接着坐去陆元元身边:“我叫冯琦,也在这治病,要不要一起玩?”
陆元元眨眨眼:“好。”
殷刃露出一丝笑意,轻轻关好门。陆谈飞不怎么熟练地顺着门跟出来,留两个孩子在屋里交流。
“我想继续跟着您,我想变得强点。”老人脸上还有淡红的泪痕,“至少强到、强到能抱抱元元,不至于影响他的身体……”
“你会做到的。”殷刃说,迈向下一个病房。
樊涌的病房里有葛听听。她在这个案件里积极提供支持,识安特地给她发了一笔奖金。葛听听特地跑去买了八杯奶茶,其中一杯正放在樊涌床头。
那位搬家师傅沉沉睡着,身体解放出来一半,与他融合的椅子吊在床尾,不会对他的身体造成压迫。樊涌瘦得惊人,但脸上的表情非常平和。
……
最后一个病房,门牌上写着“丁李子”。
她被融进了一把吉他,此刻它牢牢黏在她的胸口。窗外阳光正好,金黄的阳光斜斜打在她身上,猛然一看,她像是马上要进行吉他演奏。
年轻姑娘靠在床头,笑容一如既往。不过那噩梦似的两周还是在她身上留下了痕迹,比起照片,丁李子本人清瘦了不少,脸上仍带着一点恍惚。
作为最早醒来的受害者,丁李子拒绝去除记忆。
“我好不容易填好了歌词,不想再来一遍了。”她给了识安这样的答复,“我琢磨了好久呢。”
黄今坐在病床附近,不言不语地刷手机。只看脸色,他比丁李子还憔悴几分。他将头发染回黑色、剪短了些,属于“吕光祖”的痞气完全消失,只剩一点阴郁。
看到殷刃停在门口,黄今把手机放入口袋,默默站起身。
“我一会儿就回来。”他对她说。
识安的病房门隔音非常好,咔哒一声轻响,门内门外近乎两个世界。
“看来丁小姐恢复得不错。”殷刃抱起双臂,语气很轻快,“既然你还在这……识安打算让你戴罪立功?”
警方有足够的证据给黄今定罪。然而这人有“看见思维”这样的古怪能力,实在不适合集中关押。
黄今沉默地拉起裤脚,他脚腕上的电子脚镣正缓慢闪烁。
“我会在识安进行劳动服刑。”他垂着眼,没去看殷刃的脸,“这回多谢你们。就像上回说的,如果你们担心我多话,我可以给出生辰八字……”
“不必,你的牵挂挺明显,不至于做傻事。”殷刃笑了笑,“我只是有点好奇……你能看到钟哥的想法,我还能理解。在你眼里,我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黄今犹豫了挺久,最终认命似的开口,“我完全看不清你的想法。”
“灵器表面会有运转的思想——灵匠会通过符文赋予它运转规则,运转方式与人身上的思维类似,所以我很擅长制作灵器。”
“植物、动物、邪物体表也会有简单的思想,没有语言和行为做参照,我无法解读异族的符文……但我能看清,只是无法解读。”
“你却不一样,我从来没见过这种情况。你体表的思维像是打了马赛克,混沌不清,我根本无法集中阅读。”
殷刃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你是说,我在你眼里,是一大团移动的马赛克?”
“嗯。”
殷刃:“……”
他呆滞了几秒,缓缓掏出狗东西:“你说灵器表面也会有思想,这东西呢?”
黄今接过手机,短暂把握了会儿:“奇怪,它的上面也有简单的马赛克……这是你制作的灵器?”
这位灵匠看起来在很认真地疑惑,就差在脸上写上“你的马赛克漏上去了”。
也是,看着一大团马赛克掏出一个沾着马赛克的手机,视觉冲击力估计不小。殷刃收起狗东西,只觉得面前的世界越来越不友好了。
“你就当它是吧。”他麻木地表示。
难道狗东西也是凶煞?这世上真有这样弱小且没用的凶煞吗?
而且它从没把自己归为“人类定义的凶煞”。
得知黄今看不到自己的思维,殷刃当场尽情思考起来。
……算了,反正狗东西在自己手里,最大的威胁也不过是大声狗叫。来日方长,他可以慢慢探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现在自己搞不明白的事情不算少,这只是其中不怎么重要的一个。
对他来说,那个来历不明的狙击手更麻烦一点。但就算狙击手再次袭击,他能保钟成说第一次,就能保第二次。
不对,他为什么要保护钟成说?
黄今眼里,那团马赛克缓缓蠕动了会儿,忧郁地晃远。
此刻,钟成说正坐在一间空空的会议室。会议室内开了空调,空气比外界凉爽不少。
不多时,李教授推门而入,门口的绿植轻轻摇晃。他还是一身老气的西服,表情像是刚生吞活剥完三个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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