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风宁摸到沈安颊边的泪痕,像是摸到了来自地心的滚烫岩浆,烫得他的心瞬时抽/了一下,脑袋里轰地一声——
他在做什么?
可是脑海里刚刚闪过这一线清明,很快就被更深浓的欲/望压下去。
傅风宁惊觉他已经濒临在发疯的边缘,骨子里的毁灭性基因正在逐渐达到沸点……
他胸腔里热血漫涌,浑身像是着了火。每一缕脉络都是烫的。
他太了解这样的状况了——他的易感期来了。
傅风宁从前欺骗沈家人,以易感期快要来临的理由,以最快的速度把沈安带回了家里,可是那都是谎言。
他真正的易感期,是发生在初冬。
他一年一次的易感期很准时,如果不出意外,只会在下个月的月底到来。
可是,因为沈安无意之间要命的撩拨。
他的易感期,在他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史无前例地,倏然提前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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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怕傅叔叔不喜欢安安
傅风宁的侧牙狠狠刺入舌尖, 唇/腔里血腥气浓烈翻涌。
他让这尖锐的痛觉刺激着他的大脑神经, 试图在易感期初临的混沌里,夺得片刻理智和清醒。
他是个顶级alpha。
他的易感期, 对于这世间任何一个普通人而言, 都是毁灭性的。在易感期,他甚至能够轻易地把荒原上最凶残的猛兽撕成碎片。
更遑论眼前这个连高声说话都能被吓到的omega。
顶级alpha的易感期一般来说不可解。除非,被这个顶级alpha永久标记过的omega能够陪伴在侧, 配合纾解。
倘若现在……
傅风宁能够趁着还清醒, 永久地标记了沈安, 那么沈安将成为他易感期里的唯一有效纾解者,即便傅风宁被易感期灼烧得神志不清无差别地伤害这世上任何人, 可是一看见沈安,他的理智就会逐渐回笼。
甚至, 还会把一个本应饱受煎熬的易感期, 过成一个美妙的假日。
可是这在当前来说, 显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一个omega倘若被永久标记以后, 是没有后悔余地的。永久标记无法清洗!
傅风宁一直都知道, 沈安是不愿意被他永久标记的。
好在他这会儿只是易感期初临, 还有时间进行紧急安排。若是再耽误一会儿,彻底陷入易感期, 后果不堪设想。
——他不能因为一个猝不及防的易感期,毁了沈安一辈子。
傅风宁深深吸了一口气, 他用温烫的指腹轻轻擦拭沈安的脸,嗓音十分低哑, 语气却温柔得不像话:“傅叔叔不好, 吓到你了……”
“傅叔叔……”
沈安在绝望里睁开眼睛, 泪眼迷蒙之间, 就看见傅风宁关切地看着自己。这样的傅风宁,和他记忆里熟识傅风宁重叠。
熟悉的安全感乍然回炉,连带着刚才被抽/离的温度似乎也在傅风宁的指腹摩/擦间逐渐回来了,沈安一下子委屈地放声大哭。
他记吃不记打地,似乎全然忽略了刚才凶巴巴对待他、欺负他的也是眼前的这个可恶的顶级alpha。
他竟然忍着肌肉的酸痛,张开手臂,眯着茫然的、湿漉漉的眼睛求助地望着傅风宁,唇/齿间吐字不清:“傅叔叔……”
像是在求一个抱抱。
沈安的潜意识里,还记着多年前黑暗里被人掐着脖子的画面;还记得不久之前在一个雨夜,他正在被坏人欺负,是傅叔叔救了他,把他抱在温暖的怀里。
——世界上所有地方都他来说都危险,只有傅叔叔的怀抱里,最安全。
傅风宁把沈安捞入怀里,死死地箍着,低低道:“乖孩子……”
傅风宁身上的毁灭基因和暴戾情绪,正在疯狂地蔓延和滋生。
他得把沈安送到安全的地方,避开他。避开一切可能面临的伤害。
他还得叫林瑜带人来,把他带进私人医院里,他易感期时应该待的地方。
就在短短的五分钟内,傅风宁心底已经做好了对生活、工作的一切应急安排。
他现在看东西,只有被聚焦的那片小小的地方是彩色的,其他任何的风景都是黑白灰三色。他抱起沈安踩在地毯上往外走时,就像是踩在深渊沼泽里。
把沈安往他的床上放时,沈安忽然伸手拽住了傅风宁的袖子:“傅叔叔……您的嘴角……在流血。”
那是被傅风宁咬破的舌尖流出的血迹。
沈安伸出细白的手指,轻轻擦掉它们。
傅风宁只觉得被沈安手指擦过的地方,痒得不像话。
傅风宁钳制住沈安的手腕,他的太阳穴犹如被针扎一般地疼,脸上却没有任何波动,只平静地道:“傅叔叔易感期临时来了,很危险。得和安安短暂分开几天。我所剩时间不多,等我回来,再跟安安解释。”
沈安愣愣地看着傅风宁,他一时之间根本无法理解傅风宁在说什么。
易感期来了……咬他的脖子不是就可以了么?为什么要暂时分开呢……
沈安不懂,只是捕捉到空气里一丝不同寻常的氛围。
“傅叔叔……刚才我不应该挣扎……我不知道是您的易感期到了,对不起傅叔叔,您……您咬我的脖子吧!”
沈安眨了眨眼睛,他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的后颈露出来,要给傅风宁咬。
傅风宁难以克制内心的汹涌暗潮,却又心疼这个容易被忽悠的小傻子。
是啊,从前他想要欺负沈安的时候,都是以「易感期」作为理由。
哪知道有一天……
他的易感期真的来了。
光靠着这点临时标记是没有效果的。
傅风宁克制着手臂的轻颤,抬手揉了揉沈安的脑袋,给他一个相当温柔的安抚笑意:“傅叔叔得通知林瑜来接了。安安一星期看不见傅叔叔会想念傅叔叔么。”
傅风宁伸出指尖,微微曲起,他透过模模糊糊的视线,分辨出沈安俊挺的鼻尖,在他鼻尖轻轻一刮。
“傅叔叔……我给您咬……您不要走……”
眼看着傅风宁离开他的屋子,像是从前无数个夜晚一样,贴心地帮他关好了门。
沈安坐在床上,一种无力感攥得他心里滞闷。鼻子一酸,眼睛里又涌出泪水来。
这次眼泪来得莫名其妙,他觉得自己的心里也酸酸涨涨的,不知道怎么回事。
沈安从小并不是没有经历过变故,但是他心里奉为神祇的傅叔叔,一夜之间,一变再变,甚至忽然说要暂别。
沈安无法适应,天性的胆小让他脑海里长久地保持白茫茫的一片。
也不知过了多久,沈安终于鼓起勇气,心里有了些主意,他打算去用自己的栀子信息素帮助傅风宁度过这一次比较严重的易感期。
急匆匆推开门到了傅风宁的卧室,看见的只是人去楼空。
沈安愣愣地立在门外,他还被傅风宁留下的乌木信息素包围着,就像是做了一个光怪陆离的梦。
“傅叔叔……”
沈安连忙跑到走廊的尽头,拉开帘子,果然看见楼下有动静。
楼下停着两辆车,一辆是林瑜的御用车,一辆是全黑的车,车身上有一行金标的英文,但是沈安不认识。
“傅叔叔!”
沈安连睡袍都顾不得脱,他几乎是飞奔着踉踉跄跄下了楼的。
可是跑出别墅外,只看见两辆车的汽车尾气,在视线尽头越来越远,直到隐入黑暗里。
沈安失魂落魄立在原地。此时的感觉,就像是那一场恶梦里最后留给他的孤独。
但是沈安心里却没有那种惨痛和悲伤。他懵懵懂懂地知道,傅叔叔并不是因为不要他所以才走,傅叔叔只是比以前更难治的特殊易感期到了。
当沈安魂不守舍地往回走时,赵姨跟出来:“唉哟,小先生……您穿着……额……睡袍,不要到外边吹风,快回来。”
沈安恹恹地「嗯」了一声,跟着赵姨回去的时候,闷闷地问:“傅叔叔要去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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