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同学回来玩?怎么都在门口站着不进来?”
另一个面容与顾珉有几分相似的男子开口。
尤星越小时候在福利院时见过这位男子,是顾珉的父亲顾轩。
顾珉迟疑地看了眼尤星越。
顾珉见了二十年的鬼,还真没碰见过水鬼这样凶悍的厉鬼,浑身绿的发光,日近黄昏就敢现身,可以想像出水鬼的怨气有多深。
不过顾珉看不到线,他不清楚这水鬼到底是冲着谁来的。
尤星越对顾珉微微点头。
顾珉心领神会:“爸,吴叔叔。这位是尤星越,我的一个朋友。”
顾轩笑呵呵道:“快进来,外面热。”
说着,顾轩领着尤星越进门,一边隐晦地打量尤星越,眼神里充满好奇——所谓知子莫若父,顾轩很了解自己这个儿子,顾珉外表平易好相处,实际上是个很难交心的人,平常谈得来的朋友只有一个发小,什么时候又处了一个这么好的朋友?
大概是同学?看着这么年轻,长得跟明星似的。
“爸。”
顾珉咳了一声,示意自己父亲不要紧紧盯着尤星越。
顾轩收回视线,笑呵呵道:“你们玩,我跟你吴叔叔聊会儿天。”
尤星越与顾珉并行,低声询问:“你父亲旁边那个吴叔叔是?”
顾珉轻声道:“吴兴方。是我父亲生意上的朋友,十几年的老交情。门外那个水鬼难道是跟着他来的?”
尤星越:“是。没猜错的话,水鬼是想要他的命。不过他日头没落就离开溺毙的地方,一路跟到这里,已经耗费了不少力气。加上顾家有貔貅镇宅,他不敢进来。”
貔貅挣扎出顾珉的怀抱,爬到顾珉的头顶,四爪一揣,哼哼道:“我的地盘他也敢放肆!胆敢踏进一步,我就咬死他。”
顾珉由着貔貅爬上爬下,神色自然地顶着貔貅器灵。
尤星越摇摇头:“你惯的他上房揭瓦。那厉鬼看上去在阳间逗留了几十年,阴气极重,是相当难缠的厉鬼。你跟他打,不要命了?”
最后一句话,问的是貔貅。
貔貅晃晃脑袋,哼唧两声。
顾珉有点不好意思地抿唇一笑:“我以后会劝着他的。”
顾珉低声道:“吴叔叔虽然抠门精明,大是大非上从没有出过错。老板,您能不能帮帮吴叔叔,当然,我会劝吴叔叔照市价给。”
尤星越沉吟:“我想想办法。”
顾珉感激一笑:“吴叔叔是信鬼神的,年年都去道观上香祈福,肯定会信老板的。”
尤星越心说那可不一定。
两人低声说话的时候,吴兴方感慨道:“老顾,你这房子最近翻修过吗?新换了空调?”
顾轩纳闷:“没有。怎么会这么问?”
吴兴方说:“我一进门就感觉全身都舒服。你不知道我最近几天总感觉嗓子疼想咳嗽,浑身发冷,骨头都疼,我以为是重感冒,吃了药也没见好,打算明天去道观拜拜。”
说着,吴兴方搓了搓手臂,心慌地看了眼窗子:“怎么感觉又冷了点,最近总觉得有人盯着我看,但是周围又没人,瘆得慌。”
尤星越偏过头,在别墅的小窗旁,一双浑浊的眼珠死死盯着吴兴方——水鬼再次回来了,守在别墅周围。
冤魂厉鬼执念颇深,一旦盯准了某个人,轻易不回放弃,吴兴方打算明天去道观,水鬼听到了,今晚必定会下手。
水鬼察觉到尤星越的视线,裂开嘴,牙龈齿缝中塞着河底湿泥,甚至还有小鱼小虾的尸体。
尤星越在水鬼的注视下,拧开饮料,泰然自若地喝了一口。
那头,顾轩接话:“我昨天还觉得房子太旧了要重新装修。天天晚上听到楼上咚咚的,茶几上的纸巾杯子无缘无故往下掉,我都怀疑房子里是不是闹鬼。”
貔貅专心致志地盯着顾珉的发顶,装作什么都没听到。
偷听的顾珉:“……”
偷听的尤星越:“……”
您这房子不闹鬼,闹猫。
几个人说话时,天色完全暗下来。
吴兴方又一次搓了搓手臂,他披上外套,恋恋不舍地起身:“我觉得你这房子好得很。都七点多了,我得回家,我老婆在等我吃饭呢。”
顾轩:“行吧,我就不跟你客套了。”
眼看吴兴方要走,尤星越放下饮料瓶子,笑着站起来:“吴叔叔。”
吴兴方疑惑地看向尤星越:“你好,怎么了?”
尤星越道:“我看您最近跟水打了交道,恐怕是跟水有些犯冲。”
被水鬼盯着索命,当然是跟水犯冲。
吴兴方乐了,笑眯眯道:“你还懂这个?不过你说错了,我不会游泳,连游泳池都不敢下,怎么会跟水打交道呢?”
顾珉余光能瞥见水鬼阴森的面容,他生怕吴兴方不信,帮着开口:“是真的。吴叔叔,我看你最近可能撞了不干净的东西。”
吴兴方惊奇:“你不是一直不信这些东西吗?叫你上香你都不去,现在怎么信了?不过叔叔也觉得是见了不干净的东西,明天就去道观上香。”
吴兴方信鬼神,这一点让尤星越松了口气。
尤星越直接说:“明天再去上香就来不及了。他现在就在外面,你一出去,他就会跟上你。”
事关性命,顾珉心里忍不住着急:“叔叔,你今晚就留在这里吧。我这个朋友会精通玄学道术,能帮到叔叔。”
吴兴方盯着尤星越过于温柔漂亮的脸,摇头:“道观里像你这么大的小道士连经都念不好呢!再说了,颖江市的大师我都拜见过,没有你这么年轻的。”
有句话吴兴方没有说,这小年轻也太漂亮了,说起话来又温温柔柔的,个子挺高,还带着一副眼镜。像个明星,看着就不太靠得住。
顾珉和貔貅同时扭头,两双亮晶晶的眼睛里充满希望,顾珉道:“老板,你给吴叔叔算算命,他就信了。”
尤星越:你这是帮我吗?你这是坑我。
尤老板冷静道:“我不会。”
按照常理来说,算命这种事,是个正经的玄学人士都会一点,但是尤星越他,是半个玄学人士。
吴兴方无奈极了,他觉得顾珉和他同学大概是迟来的叛逆期到了,开始捣鼓一些玄学东西。
吴兴方语重心长地教导:“孩子,你有道士证吗?”
尤星越:“……没有。”
吴兴方痛心疾首,宛如面对一个险些失足的大好青年:“我们现代社会讲究一个持证上岗,你没有证,怎么能驱妖捉鬼呢?你这是无证上岗,涉嫌诈骗的。而且我都打电话跟道馆那边的法师说了,他算过了,说我没有大事,最近只要小心就好。”
多谢两个笨蛋助攻,吴兴方现在完全将尤星越当成了新时代小骗子。
尤星越沉吟片刻,突然上前两步:“得罪了。”
他握住了吴兴方的手。
吴兴方:“??”
他使劲挣了一下,没想到对方看着瘦,手劲很惊人,他竟然完全无法挣脱。
下一秒,一股说不清的热流涌上来,尤星越伸手在吴兴方脖颈前一挥,吴兴方多日来的窒息感大大减轻。
吴兴方捂着脖子,瞪大眼睛,上下打量着尤星越,这才明白这个漂漂亮亮的年轻人是个内行人。
尤星越打断了吴兴方脖子上的绿线,将一根红绳拴在吴兴方手腕上。
吴兴方想起自己刚才慷慨激昂的“持证上岗论”,脸庞发红:“那、那个……”
尤星越表示理解:“没关系,我确实不是正规的道士。我是个古董店的老板,所以只是会一些而已。刚刚帮吴叔叔清除了一些阴气,您应该舒服很多了。”
吴兴方感激地笑笑,但是他内心依然想去道观找真正的大师看一看:“真的舒服不少,谢谢你。刚才是我眼拙,没有看出老板的真本事……那我明天去道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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