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克眼底终于掀过波澜,他喉结滚动,却没说什么。
许廉登上地面,重新沐浴在阳光下,却觉得心里寒意渗透,他几乎要被灼伤了。
塞克今日的所作所为将他从平静温馨的生活中重新拽了出来,他不得不再次面对过往的腥黑残酷,只要实验还在继续,那么自己身份的暴露不过是时间问题,实验体的存在不被容忍,异种仇视他们,人类也一样。
许廉深受其苦,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他都要回一趟蓝星,他要让那些人付出代价。
如果上将知道了……许廉忍不住按住半张脸,绝望从他眼底倾泻出。
就在这时智脑震颤,许廉顿住,然后打开看到是段筹。
接通键他怎么都按不下去。
与此同时,段筹同样身形僵硬地站在窗边,他望着天幕上幽蓝色的星云,温柔而梦幻。
第一遍没打通,段筹又耐着性子打了第二遍。
第三遍……
就这么僵持了五分钟,许廉指尖轻颤,这次接了。
“上将。”许廉清了清嗓子:“我刚才在忙,没听见。”
他不知道段筹这边心都要疼裂了。
为什么要瞒着他呢?以为自己会因为他是个实验体而产生厌恶情绪吗?
“这样。”段筹也尽量语气如常:“解决完了吗?”
“嗯。”
“那就赶紧回来。”
“好。”许廉顿了顿:“上将,我能不能,请假几天?我想去看个朋友。”可千万别问是什么朋友,许廉在心里祈祷。
你有个锤子的朋友,除了主星的科林尚有交情,怕不是要去单枪匹马炸了蓝星的试验基地!段筹心想。
“行。”但段筹嘴上颇为纵容,“具体等你回来说。”
许廉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好,上将。”
回去的路上,许廉望着窗外,沉闷的情绪一点点散开,他想清楚了,如果真到了那么一天,暴露了,上将接受不了给他一枪自己也认了。
办公室的门一打开就被抱了个满怀,许廉微微一愣,察觉气氛不对,但段筹神色如常,又让他开始摸不准。
“中午吃饭了吗?”段筹问。
许廉:“忘了。”
“就知道。”段筹低头亲吻他,从额头到唇角,一下一下,十分珍重,这么来回一分钟,直到把许廉弄得面红耳赤这才罢休,他牵着青年:“给你留了鸡块跟米饭,外加一杯牛奶。”
“好。”许廉应道。
这样的日子多过一天,对他而言都是赚。
许廉似乎胃口很好,一大碗米饭解决得干干净净,他吃完抬起头看段筹,冲着他笑,许廉永远都不会知道段筹此刻的心境。
“吃饱了吗?”段筹问。
“嗯。”
“活动活动就去隔间睡会儿。”段筹接道:“看你有点儿累。”
段筹的温柔体贴让许廉很受用,他趴在舒软的床上,嗅着上将的气息,很快阖上眼睛。
许廉对段筹从来不设防,他藏在怀里的地图被拿出来,段筹快速扫描了一份。
怎么可能再让这个人离开自己的视线?段筹冒不起那个险。
许廉一觉睡到晚上,睁眼的时候人都有些晕乎。
这种晕一直伴随到他跟着段筹出去巡逻,凉风吹来,许廉打了个寒颤。
布迪注意到,有些惊讶:“冷?不是吧,晚风是最舒服的了。”
许廉摇摇头:“没。”
段筹蹙眉看他,忽然开口:“去楼上等我。”
换做平时许廉没这么矫情,但上将不一样,上将的命令要执行,上将还是男朋友,巡逻还有大半圈,许廉觉得那条路太长了,他点点头,上了楼。
“你们吵架了?”布迪疑惑。
段筹多看他一眼都嫌烦:“让你好好谈个恋爱你非说单身,屁都不懂。”
布迪:“……”行吧。
一回到房间,许廉能清楚感觉到体温飙升,听东西也像隔着一层,嗓子先是发干,两杯水下去很快发疼,他忍不住掏出一张毛毯裹在身上,就这么呆坐了足足十分钟,许廉终于反应过来,他似乎……感冒了?
这体验对许廉来说实在新奇,他的身体素质超出常人数倍,修复力更是堪比异种,从来没有发烧感冒过。
许廉蹙眉,似乎感知到了什么,他瞥见桌上的水果刀,可能是烧糊涂了,加上从来不怕疼,许廉伸手拿过,没怎么犹豫,在掌心轻轻划开一道口子。
没有凝固没有修复,伤口甚至都没有变淡,鲜血洇出来,顺着掌心的纹路缓缓滴在桌上。
许廉愣住了,怎么会完全失效?
下一秒房门被推开,段泽仍旧一副拽得二五八万的样子,“我哥说你在……”紧跟着,段泽嗓音弱下去,也呆住了。
他看着许廉一手拿刀,一手还在往下滴血,瞳孔轻颤。
许廉这才察觉出不对劲儿来,强烈的不安涌上心头,他站起身:“别……”
“哥!!!”段泽转身就嘶吼着冲了出去。
许廉:“……”
许廉身上的冷汗“唰”就下来了,他快速抽过几张纸,将桌上的血迹擦干净,然后再擦手上的血,“修复修复……”他一个劲儿默念,但许是刚才下手太重,血越流越多,将纸巾染红了大半。
“踏踏踏……”从房门外传来的匀称有力的脚步声一下子成了催命符。
房门被“砰”一下推开,段筹脸色铁青地站在门口。
许廉:“……”
身侧还站着一脸受到惊吓的段泽,他狠狠拍了拍亲哥的手臂:“都说了这个人脆弱,你还跟他甩脸子,现在好了?都自残了!”
许廉:“???”你再说一遍!
凑上来看热闹的布迪:“……”乖乖,谈恋爱风险好大。
第五十八章 你等我回来
段泽是段筹的亲弟弟,嘴硬心软,因此许廉对他一向纵容,但今天是第一次,许廉想给段泽来一巴掌。
见段筹大步走来,许廉下意识后退,“不是,我……”
段筹一把抓住许廉的手,一看青年掌心的血痕脸色就更难看了,“怎么弄的?”
段筹自然不会相信段泽的说法,“自残”跟许廉沾不上边,但这人不怕死是真的。
许廉大脑飞速运转,他舔了舔嘴唇,低声道:“我好像发烧了,有点儿糊涂,想削个水果,但是拿刀没拿稳。”
段筹之前就注意到了许廉脸色不好,此刻闻言往人脑袋上一探,确实烫手,立刻带人去医务室。
“你就给我在这里待着!”段筹警告性地看了段泽一眼,前面喊得天崩地裂,吓得他全身冷汗。
段泽这次不闹了,“行,去吧去吧,赶紧止血。”
医生先给许廉量了体温,然后一边配药一边感叹:“幸好拉来的早,眼瞅着就要飙上四十度,还能保持清醒挺厉害的。”
许廉心想您可别说了。
段筹脸上仍旧阴云密布:“不舒服怎么不说?”
许廉愣了一下:“我不知道……”
他对舒服不舒服向来没个喃凮具体概念,刚开始跟异种基因融合的时候浑身都疼得似要裂开,之后哪怕受伤也能很快愈合,这次本以为是没睡醒,直到掌心的血痕没有第一时间修复,许廉才知道身体出了点儿问题,他正在慢慢感知。
段筹眸色轻闪,似是想到了什么,轻轻抱了下许廉,语气也彻底软下来:“没事。”
许廉这情况除了吃药还得输液,都是特效药剂,几乎半瓶下去许廉就觉得脑子上的轻纱揭开了,在此期间他一直靠在段筹怀中,放任医生给处理伤口,再做简单的缝合。
段筹递给医生一个眼神,医生会意,将沾有血迹的纱布收拾好。
许廉睡意朦胧,迷糊间断断续续做梦,场景全是试验基地,穿着白衣的工作人员将一个个圆筒状的玻璃容器拖出来,期间充斥着淡蓝色的液体,气氛肃穆而冰冷。有一个玻璃容器从许廉眼前经过,冒出一串蓝色的小泡泡,然后一个畸形的脑袋忽然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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