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养舱的舱门打开,段筹放下书,伸出手以一个相拥的姿势,抱起许廉坐好。
有哪里不对……
感官迅速回拢,许廉听到了风吹树叶的沙沙声,额角被温热的手指按住,他听到段筹开口:“愈合了。”
“嗯。”许廉缓了缓,他的眼神明亮又专注,就那么静静看着段筹,“上将,首相他们走了吗?”
“走了。”段筹拿过自己的杯子拧开递过来,“你声音都哑了,喝点儿,训练已经结束,一会儿我陪你去中转站那里收拾些东西,重要的都拿走,主星的房子里你应该没放什么贵重物品吧?”
许廉木讷地点点头,有些没懂上将的意思,“把中转站的东西拿走?我有新的调令吗?”
段筹:“当然,以后你就不是亲卫军的人了。”
许廉心跳加快,但不敢朝那方面想:“第一军吗……”
段筹摇摇头:“我的直属了,中校。”
许廉瞪大眼睛,然后一口气走岔,顿时抑制不住地呛咳起来。
“慢点儿!”段筹给人拍抚着后背,然后就被青年抓住了手腕。
许廉勉强止住咳嗽,死死扣着段筹的手,他像是终于做好了什么心理建树,微微偏头,在段筹手背的位置蹭了蹭。
温热,有力,不是做梦。
现在就算让许廉为了段筹去死,他也毫不犹豫。
许廉当年进入亲卫军是迫不得已,他身上揣着太多的秘密,最危险的地方反而是最安全的,一些人可能做梦都想不到,自己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可命是保住了,生活却越发的一滩死水,许廉时时刻刻都觉得自己沉浸其中,迟早发烂。
跟上将一起是他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如今一朝成真,整个人飘忽得厉害。
“在想什么?”段筹动了动指尖。
“就是忽然觉得……”许廉嗓音很轻,“以前遭的罪都是为了今天。”
值得。
段筹忽的眉眼微动,有什么情绪抑制不住地拥挤出来,他想到许廉好几次被梦魇缠住,仓皇又绝望的嗓音,就心疼得厉害。
一刻都等不了了。
段筹直接抱起许廉,稳步离开观察室,“亲卫军的衣服不适合你,你的尺码我已经录入数据库了,新的军.装明天就能到,我们现在就离开。”
许廉靠在段筹肩上,笑了笑:“好。”
中转站内——
科林中尉正在帮许廉收拾东西,卡莫白暴跳如雷,早把许廉的权限给下了,当然不重要。
“中校,这个要带走吗?”科林拿出一个玻璃罐子,里面有许廉用糖纸叠成的星星。
许廉正要开口,段筹上前:“给我。”
已经叠了小半个玻璃罐,五彩的星星堆在一起还挺好看,段筹抖了抖,沉声道:“带走。”
科林的神色真诚又祝福,就算许廉跟段筹什么都没说,他也猜到了。
许廉的东西不多,就两个纸盒。
许廉放心不下科林,临走前叮嘱道:“有任何麻烦及时联系我。”
“或者联系我。”段筹知道科林人好,算是许廉为数不多的朋友,跟内阁周旋的那段时间,科林帮忙无数,他很感激,于是亮出智脑中的个人联系方式。
科林瞪大眼睛,受宠若惊:“可、可以吗?”
段筹:“可以。”
从中转站离开,望着熟悉的深蓝色天幕,星子在轻轻闪烁,许廉忽然觉得一身轻松。
许廉暂时住进了段筹的家,他们即将启程回边境,段筹也没给他布置其它任务,就让他在家里呆着。
反正把人要到手后段上将是丝毫都不遮掩了,天天往内阁、尤其是卡莫白脸上蹦跶,他笑得越灿烂,卡莫白的那张脸就越难看。
“你差不多就行了。”陆思恩从楼上下来,正好看到卡莫白怒气冲冲离开的背影,“今早体检,机器通报卡莫白上将血压太高,估计就是被你气的。”
“你可别给我推锅。”段筹不以为然:“他多大年纪了?”
陆思恩见段筹眼角眉梢都是笑意,跟着高兴:“许廉呢?”
“在家啊。”
“家?”陆思恩饶有兴致地重复了一遍:“你弟弟能接受吗?”
段筹“嘶”了一声:“能吧。”
家中,许廉正在跟段泽大眼瞪小眼。
“小少爷。”许廉诚挚开口:“我中午已经喝过了。”
段泽臭着一张小脸:“谁说喝过了就不能再喝了?让你喝你就喝,都无偿让你住进我家了,怎么,喝口鸡汤要了你的命了?”
许廉:“……”从来没听过谁家索要报酬是让对方喝鸡汤。
许廉无奈叹气,接过一口一口喝干净,段泽的脸色这才好看起来。
那日流了那么多血,多喝点儿鸡汤有助于恢复,连这个都不懂吗?段泽腹诽,觉得一个两个都不让人省心。
段筹没给许廉设门禁,几个房间他可以随意出入,而许廉最喜欢待在书房,这里有段筹生活办公的一切痕迹,书柜上的实体书很多,要知道星际时代,科技代表全部,智脑库里什么书都有,纸质的早已被淘汰。
但许廉挺喜欢,他挑了本诗集,坐在宽大的红木椅上逐字逐句地看着。
下午六点,段筹准时回来。
听到动静许廉立刻起身,一推开门正好对上段筹的目光,两人沉默片刻,然后相视一笑,看得一旁的段泽莫名一身鸡皮疙瘩。
许廉亲卫军的衣服已经还了回去,在家只能穿段筹的,领口袖口总是显大,衬得他越发清瘦。
段筹拿着一套崭新的军.服,纯黑色,肩线的位置滚了一圈的银边,很有质感。
“试试。”段筹开口。
一想到这是边防军的军.服许廉就很激动,他点点头:“嗯。”
许廉一走,段筹就开口问道:“今天怎么度过的?”
“看书啊。”段泽回答:“我看书许廉也看书,催他喝了两碗鸡汤。”
“做的好。”段筹表扬完还不忘纠正一下:“你别总是许廉许廉地叫,叫哥。”
段泽撇撇嘴,明显不乐意。
段筹想了想:“嫂子也行。”
段泽:“……”
咔哒——
房门开了。
军装穿在许廉身上妥帖至极,一身黑色肃穆又端庄,银边勾勒不会显得死板,反而透出几分贵气,黑靴长至膝盖往下一点的位置,肩膀上的星辰代表着军衔,胸口位置印着边境特有的凝沙花,寓意是“坚韧不拔”,青年身材修长,比例匀称,属于穿上格外好看的那类。
段筹眼底顿时迸发出火星子,他喉结滚动,一股冲动涌上心头,又被他用力按下!
不到时候。
“可以吗?上将。”许廉脸上发烧,上将的眼神似乎恨不能吞了自己。
段筹抓起桌上的冷水一饮而尽,这才接道:“不错。”
许廉松了口气,转头又去换。
“哥,你知道你刚刚特别像流.氓吗?”段泽没忍住。
段筹:“……”
晚上的风还算和煦,但是到了半夜却下起雨来,电闪雷鸣,糟糕的环境总是跟许廉的梦魇相对应,鼻尖飘荡着浅淡的熟悉气息,但梦中的腥黑似乎更猛烈些,许廉忽然翻身,侧着蜷缩在床上,整个人痉挛似的颤抖,他忽然抬高脑袋,像是在躲避什么,闪电划亮天空跟房间,段筹一进来就看到许廉紧绷到几乎要断裂的脆弱脖颈。
他二话不说上床,发现被子里一点儿温度都没有,许廉起初挣扎得厉害,但是等段筹低声说两句后,就跟服了安定剂一样,逐渐安稳下来。
“上将……”许廉掀起眼帘,半梦半醒。
上将很尊重他,晚上没有说挤在一个房间,许廉有些放松,又有些失望,给了那些梦魇可趁之机。
“我在。”段筹回应,他亲吻着许廉湿润的鬓角,“没事了,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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