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薄云意会随身带着一只没有认主的芥子环?
沈清宴心头的疑惑一掠而过。他看了一眼薄云意修长的十指,每一根手指都白皙干净,并不存在另一只一模一样的芥子环。
“可能你看了后会觉得我傻,或者觉得我这个人有病。”
薄云意捧着那枚芥子环,声音变得有些低沉。
“但是你已经答应我了,答应了之后就不能反悔……至少……至少今天不要反悔。”
他扯了扯唇角,似乎是试图笑一笑,但他的脸僵硬得连这样的笑容都扯不出来。
“这里面到底是什么?”
沈清宴心头的疑云变得愈发浓重,心里一瞬间浮现了八百十种猜测,而因为薄云意沉重的表现,这八百十种猜测统统都在往不太好的方向转去。
“现在一时间说不好……总之,你先看看吧。”
薄云意轻轻吐了口气,将这芥子环递给了沈清宴,随后他肃容站在一旁,像是在等待最终的审判。
沈妄希飘在两人中间一脸懵逼,在这种愈发沉重的气氛中,他思考了一会儿,然后默默地钻回到了玉佩里……
沈清宴心头浮现的那八百十种猜测变得愈发可怕了,他甚至怀疑这芥子环里是不是放着沈家上下七八十代人的尸体,然而在神色沉重地接过芥子环后,神识刚刚往芥子环上一触,沈清宴就愣住了。
“这些都是……什么?”
第75章
神识触在这枚芥子环当中,沈清宴的神色一片茫然。在这茫然的神色之下,他的心情更是难以言喻,而他的表情用四个字就可以完全描写出来,而且活灵活现,相当传神——一脸懵逼。
沈清宴并不是不够见多识广,相反,身为周天直播平台超级VIP的沈清宴可以说是相当的见多识广,但这并不能令他从这种懵逼的状态中解脱出来。
沈清宴也不是没有做好心理准备,连“沈家上下一百零八代的尸体”这种莫名其妙的猜测都想过的他,明显已经做好了相当沉重的心理准备,然而在这芥子环里的东西面前,这些心理准备完全化作了浮云。
尽管沈清宴十分见多识广,又做好了相当充足的心理准备,但在他看清楚芥子环内事物的那一刻,他还是忍不住发出了这样的疑问:
“这芥子环里的东西都是些什么?”
薄云意愣了一下:“你不认识吗?”
“也不能说是不认识……只是觉得有些奇怪。”
沈清宴的表情有些纠结,他沉默了几秒后,把芥子环里的一样东西取了出来:
“这是什么?”
沈清宴这话算是明知故问,因为这东西实在是十分眼熟……大红的底色,灿金的绣纹,拿去给没见过的人看,十个里会有十个说这是婚服。婚服沈清宴自然也是认识的,那他为什么要多此一问呢?因为这“婚服”在芥子环里足足有着一叠……
龙凤图绣的,并蒂鸳鸯的,双龙盘纹的,双凤交颈的……再加上图案细节不同,衣料质地不同,纹绣针法不同,灵气浓厚不同的各色嫁衣拿出来能有一人高,而且各个都是男装款式。
在沈清宴古怪的目光中,薄云意轻轻一笑,云淡风轻道:“我当年游历四海八荒,每到一处就着意收集了些……毕竟有备无患,未雨绸缪嘛。”
沈清宴:……
你这未雨绸缪的也太早了吧!
脸色古怪地把这堆婚服塞了回去,又看了一眼芥子环,光芒一闪,沈清宴的手里便多出了一本装帧精美的书册。书册极厚,从侧面看足足有两三指宽,他试探着将这书册翻开,四野细细的风声顿时一静,银白的月光雾气般散去,腾腾的云海翻腾上来,覆盖了脚下衤果露的土地。
抬起头,原本视线当中虬结枯干的老树已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山,笔直的山,山体之上毫无绿意,反而透着蓬勃的凌厉的光。它从云海之中直直挺起,自下到上山体逐渐缩小如同剑锋,挟着一种几乎要刺破天穹般的锐意,这山峰立在磅礴的云海中,明明一动不动,却给人一种极其强烈的感觉:它已经刺破大地,刺破云天,正在往九天之上刺去!
“这个册子里是我记录下来的一些景象……想和你一起看的景象。”
“第一页上是云浮山的剑峰。”
薄云意简单地介绍道,沈清宴侧头看了他一眼,将手中的书册又翻过一页。
脚下的云海如轻烟般消散了,仿佛将刺破九天的剑峰分崩离析。啁啾的鸟鸣声在耳畔响起,长满了鲜花的草坪地毯一样铺开,透着绿意的枝叶在头顶上伸展,淙淙的流水声传来,沈清宴眨了眨眼,看见了爬满青藤的绝壁,看见了绝壁之下的茅屋。茅屋旁侧树着一块大石,光洁的石面上白痕道道,从下往上一道比一道更深,最后一道横亘在大石上方,将整块大石彻底斩断——这块大石的断面光滑如镜,上面却纵横道道,被人刻上了一块棋盘。
“……这是我幼年静修的山谷。”
薄云意轻轻咳了一声,指着那块棋盘:“我当时试剑斩断了剑石,突发奇想要借着那断石做个桌子。纵横十九道划了棋盘出来,却找不到足够的黑色棋子……这山谷里的石头都是白的。”
沈清宴遥遥看了一眼小溪,果然溪底的鹅卵石个个洁白发亮,再看石壁,青藤里掩映的也是白色巨石。
“你后来解决了这个问题吗?”
沈清宴一边问,一边想着,是不是用果核?果核多半都是深色,洗干净磨平了,正好可做棋子。
“解决了。”
果不其然薄云意回答,然而他解决的方法和沈清宴完全不一样:“我在谷中自学了炼器,果然炼出了黑色棋子来。”
沈清宴:……
原来还有这种解决方式么……
他默默地将自己的凡人思路揉成了纸团,扔出了修道新星的脑海,然而抬头再看见幽篁密林的山谷,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你住在这里的时候都吃什么?野果吗?”
话刚出口就开始唾弃自己,满脑子都是野果!还没唾弃完呢,却听见了薄云意的叹息。
“没得吃啊。”
他拉起沈清宴的手,指着周围的树木给他看:“这些树大部分都是不结果子的,这棵,这棵……这棵倒是结,但结出的果子又不好吃,又酸又涩就罢了,有几种的味道真是奇怪……”
说着薄云意的鼻子就皱了皱,脸上露出了不堪回忆的表情。
“小溪呢?没有鱼吗?”
“有就好了。”
薄云意再次叹了一口气,这口气叹得比刚才更深:“这条溪里只有一种很小的虾,真的很小,小到都透明了。虽然吃起来还算鲜,但架不住太小,全部捞起来也没多少,几口就吃没了……而且也不敢捞完,若是把虾也捞完了,在这谷里就再也没得吃了!”
“云浮山平时都不给你吃东西的吗?!”
沈清宴大惊,颇为气愤——天底下怎么还有不给人饭吃的门派!
“就是不给吃啊!”
薄云意同样义愤填膺,伸手一指茅屋方向:
“当年我提出这个问题的时候,送我来这里的长老就说……云意啊,你不是已经筑基了吗?那茅屋里有个灵泉,灵气充溢,这就够了——修真者哪里还需要吃饭?”
沈清宴怔住,半晌后幽幽叹了一句:“可是灵气没有味道啊。”
“是啊。”薄云意站在他身边,同样幽幽地叹了一句:“可是灵气没有味道啊……”
“唉。”
“唉!”
两人异口同声地叹息了一声,面面相觑,又一齐笑了。
“我听闻你自幼就入了云浮山,那入谷之前是在哪里吃饭?厨房吗?云浮山的厨房也是杂役做饭?”
“是啊。只是云浮山厨房里做的那些饭菜……比你做的差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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