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修,魔修,苍华派的掌门居然是个魔修……”
沈清宴慢慢地拭去唇边血痕,声音如寒冰相击般冷冷。
“怪不得啊……”
“怪不得多年前魔修早已经声势寥落,却突然间奇兵突出,全力攻打苍华派!!!”
“怪不得……怪不得苍华派诸多山峰宫阙,魔修们却不管不顾,只一心围攻我沈家一族……”
他抬头望向那个浑身上下魔气缭绕、眉目与苍虬子一般无二的元婴小人,寒声道:
“我本来便觉得其中有些蹊跷,但只猜测你曾与魔修勾结……却不想,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
这四字分明简简单单,于沈清宴的口中吐出时,却几乎字字泣血。
在这电光石火的一刻,苍虬子似乎是意识到自己跑不掉了,那本来正仓惶逃跑的元婴小人徒然间安静下来,他冷冷看着沈清宴,用着居高临下的眼神。
“早知道你会惹出这样大的麻烦,当年我便该让你随着你的父母家人而去。”
苍虬子轻声道:
“在沈家的诸多孩童间选择了让你活下来,是我这辈子做过最错的决定。”
“你终于发现了么?”
沈清宴露出了一个极其冰冷的笑来,他广袖微微一振,便又要放出漫天光影。
然而就在这短短的瞬间,苍虬子黑色的元婴却徒然加速,化作一道黑色闪电,顷刻间钻入了许阳的身体!
本已经垂垂欲死的许阳身体猛然一颤,发出了痛苦的长声惨叫。
沈清宴迟疑了半秒不到,正想要踏前一步,却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了令人作呕的“咕叽咕叽”的声音。
薄云意和广平城城主的声音先后传来,他们不约而同,向着沈清宴喊出了近乎相同的字眼:
“退!!!”
“快退!!!!”
周围空间已经被彻底封锁,沈清宴想也不想便抽身飞退,他一边退,一边忍不住抬起头来,远远地看了一眼擂台之上——
三十三重天的擂台上,原本残余了半边的苍虬子的身躯,此刻如同烂泥般融化成了黑漆漆的一滩,那一团不知道该如何形容的恶心的东西在台上飞快地蠕动着,很快就爬到了许阳身边,紧接着那团苍虬子化作的污泥般的恶心事物便猛然一展,在许阳的尖叫声中将后者紧紧裹住!!!
那一刻,本已奄奄一息的许阳惨叫声顷刻便惨烈了十倍!!
但这惨叫声仅仅持续了一瞬。
下一瞬间,整个擂台上便再无一丝声息。
沈清宴的瞳孔微微缩小。
他看见擂台上那个不知该如何形容的东西逐渐扭曲、变形,随后狠狠一颤,许阳变了形的身体像是巨茧一样被人从中撕开。
苍虬子从中一步踏了出来。
他依旧是如过去那般,气度威严,面容冷肃……除了身上涌动着的恐怖魔气之外,他与昔日的苍华派掌门一般无二。
但他的气息,赫然已是化神!!!
“沈清宴。”
化神期的魔修苍虬子向着沈清宴微微一笑。
稍稍点了点头,他随意一摆手,身后许阳的躯壳猛地扩散开来,化作了一道遮天蔽地的黑色帘幕,拦住了外面所有袭来的法术与剑气!
抬头看了一眼许阳化作的帘幕,苍虬子口中轻轻叹了一口气。
“真是可惜了啊,我好不容易养出这么一个儿子,本还指望着他能派上用场,却转眼间就只能当消耗品使唤了。”
“你说你啊,沈清宴,你为什么要把我逼到这个地步呢?”
“虽然我杀了你全族不错,可我毕竟也教养过你一段时间。都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当爹的一日间死了两个儿子,即使是我也不免觉得心痛至极啊。”
沈清宴警惕地退后了两步,苍虬子抬眼看见他动作,唇边露出了一抹冷笑。
“不用想着逃跑了,你现在跑不掉的。”
轻声说着,苍虬子有意放慢了步伐,向着沈清宴一步一步踱来:“我用了亲生儿子的躯壳做祭品,就算他薄云意的剑锋再锐利,也要至少半刻的时间才能破开。”
“本来只是要杀我的话,他不需要用这么久的。”
“但是现在,这里面不是还有一个你嘛。”
苍虬子抬起头,冲着沈清宴假模假样地露出了一个慈爱的笑容:“投鼠忌器,这个道理我也是知道的——沈清宴你看,你的师父是不是要比你那个蠢货师弟聪明很多?”
他盯着沈清宴看了看,忽然低低地喟叹了一声。
“真是可惜啊,你不是我的亲生儿子。”
“不然若是我吞了你的血肉,功力会有怎样喜人的精益?”
苍虬子蕴含着杀意与贪婪的话语刚一出口,沈清宴就毫不犹豫地高价兑换了数个化神期的法宝,然而想要操控法宝的想法刚刚传出,体内的丹田气海就瞬间被化神期的法宝吸干……
而那些光华暗淡的化神期法宝,仅仅有其中一件闪过了片刻流光。
苍虬子见此,毫不掩饰地纵声狂笑起来。
“你的法子不管用了,对不对?!”
他这样说着,几乎是喜滋滋地道:“你虽然算是个天资纵横的妖孽,但再妖也有着自己的上限!虽然我不知道你哪来的这样浑厚的灵力,但筑基毕竟只是筑基!元婴期的法宝你还可以借着灵药勉力支撑,但化神期的法宝……哈!”
沈清宴冷冷地望着他,面色苍白,抿唇不语。
苍虬子狂笑了片刻,忽然停住声音,喟叹道:“我潜伏入正道数百载,眼看着就要有所收获,却被你一下子打回原形……”
“虽然你是我教养长大的,我和看自己儿子一般看你,但你既然做了这样的事情,我也不得不忍痛斩杀你了。”
一边抬起手,苍虬子一边笑容慈爱地道:“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有太多痛苦的。”
“因为这事情归根结底,是我在沈家的宝物面前,率先起了那一丝贪心……”
他的话音尚自未落,如钩的五指上便有灵力绽出!!!
明明是一只肉掌,却顷刻间化为白骨一般,爪尖轻易将风声撕裂,嶙峋着向着沈清宴一爪抓去——
铺天盖地的黑色帘幕内,突然有一道剑光亮起。
这剑光冰冷、浩大,仙气凛然,向着苍虬子迎面斩去时,就像是九天银河化作一道剑光般,无比的简洁,无比的盛大,又无比的凌厉……
“薄云意!!!”
剑光之下,苍虬子忽然发出一声怪叫,毫不犹豫地丢下沈清宴便转身狂奔,面上隐隐透出恐惧。
“不可能的!!薄云意不可能进来……你!!你身上为什么会有他的剑气!!!薄云意是你什么人!!!”
在尖锐的质问声中,苍虬子的身体在那道剑光中冰消雪融,漫天沸腾的魔气骤然一清。
一只刻着古体字的令牌“叮”地一声落在地上,四周遮天蔽日的黑色帘幕像是一下子经过了上百年的岁月般,在剑光下飞快地微缩、打皱,最终剥落为无数枯干的片,风一吹便消散无踪,彻底地灰飞烟灭。
而沈清宴站在残破不堪的三十三重天擂台之上,手中拿着一只破碎开来的储物袋,看着地上的令牌微微地皱了皱眉。
*
“吓死人了!!!这一次真的是吓死人了!!!”
南二十三巷的小店内,刚从仙缘大会上回来的洪文明满头都是淋漓的冷汗。
他追在沈清宴的后面,亦步亦趋地问:“沈师兄你真的没有事情吗?那帘幕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那里面会突然发出一道剑气?苍虬子人呢?他和许阳怎么没有一点影子了?”
沈清宴本就十分疲惫,被洪文明追问得烦不胜烦,干脆停下脚步,冷声道:
“苍虬子的结局如何我没看清,但许阳我却是一清二楚。你刚刚不是问了那道帘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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