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了,刚刚幻境中的内容被沈凡看去了多少?他的那些糟糕的不好为外人知的大胆想法沈凡知道了吗?
他正忐忑着,就见沈凡走上前来,捏住他的下颚,用拇指摩挲他的唇瓣,说着让谢云澜最后一丝侥幸破灭的话。
“我也想立刻跟你试试,不过……”他可惜道,“来日方长。”
话音落下,这濒临破碎的梦境终于真正破碎了,谢云澜再次睁开眼,阳光从洞府的入口处射入,他站起身,走进这万丈光明之中,如梦中一样的白衣人影,正在洞府外含笑看着他。
只可惜,矮了点。
沈凡这副模样什么都做不了,谢云澜刚刚还有些慌乱的心一下安定下来,他把沈凡从地上抱起,质问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从你认出心魔开始。”沈凡有些不满被这样抱着,但他的短胳膊短腿一时又挣脱不了。
“那你就在一旁看我笑话?”谢云澜又捏了捏沈凡的脸,不得不说,还是幼年期的脸比较好捏。
“我原本是想动手帮你除掉心魔的。”沈凡奶声奶气地辩解,“但是心魔幻境用外力打破永远不能根除,只有自己勘破才能真正破除魔障,境界也会更上一层。”
在从梦境中醒来后,谢云澜一直无法冲破的筑基期也自然而然的冲破了,明白了自己将要追寻的道后,他以后的修行将再无障碍。
谢云澜自然也知道沈凡不动手是为他好,但他还是故意问道:“你就那么相信我能勘破心魔幻境,万一我被心魔迷惑了呢?”
“不会的,”沈凡说,“我相信你。”
他相信谢云澜,相信他看到的那盏,曾经将他从心魔幻象中叫醒的炙烈魂火。
他曾经被困在心魔幻境中成百上千年,四只不死的妖蛟是他无法摆脱的梦魇,正是跟谢云澜相遇,跟谢云澜在凡间走过的这一路,让他终于明白,凡人之火,也可以如此炙烈。
谢云澜笑了:“我也相信你。”
便如沈凡是从他身上找到打败心魔的力量,他在过往的许多次险境,包括方才的心魔幻境,也是从沈凡,从那在万古幽冥中衔烛而照的龙神身上,寻到破除一切迷障的火光。
他和沈凡是这样的契合,他们的相遇相知,相识相恋,便像是天命注定,因果使然。
说到这个,谢云澜突然想起自己跟沈凡的初见,不是在京城,而是在更久远的以前,他五岁时因病误入幽冥,本该在黑暗中迷失的灵魂却意外遇见了一只发出淡淡光芒的蝴蝶,他正是追着这只蝴蝶而去,方才在黑暗深处见到沈凡,开启了这段尘缘。
这蝴蝶出现的如此恰巧,可巧合中也有必然,谢云澜其实隐隐也意识到了什么,他向沈凡求证:“幽冥之中会有蝴蝶吗?”
“没有。”沈凡答得很笃定,万古黑暗的幽冥之中,从来都是没有蝴蝶的。
心中的猜测被证实,谢云澜不由仰头看天,其实他一直想着,他和沈凡在一起,似乎还差了一些该有的礼节,比如双方父母的认同,他的父母虽然早已逝去,但即便他们还在,知道了他和沈凡所经历的这一切后,一定也不会反对,唯一不确定的是沈凡的父母……现在来看,沈凡的父母岂止是认同,根本是自己来牵的这段姻缘线。
“你在看什么?”沈凡不解道,他跟着看了一眼天空,晴空朗朗,万里无云,实在没什么好看的。
“没什么,”谢云澜低下头,笑着说,“只是想,我们合该在一起。”
他很想亲一下沈凡,但碍于沈凡此刻的样貌,只得将这一腔心动,转化为捏住沈凡圆圆的脸蛋。
沈凡不满地挥开他,捏一下两下就算了,谢云澜越来越过分了。
但就像他刚刚挣脱不了谢云澜的怀抱,他此刻也阻止不了谢云澜的捏脸,幼年的样貌实在是太吃亏了,谢云澜很是把沈凡欺负了一段时间。
不过……欠的债,总是要还的。
在第二次除掉心魔后不久,将将三天的时间,正将沈凡抱在怀里准备捏脸的谢云澜,突兀地发现,怀中这矮小的身形突然开始拉长,不过数息之间,那七八岁的幼童已经变为高大英俊的成人。
沈凡低头看着自己修长的五指,又看向正在惊愕兀自还没反应过来的谢云澜,展颜一笑:“我们现在可以试试了。”
谢云澜:“……”
“不,等等……”他话未说尽,唇舌已然被堵住,后山翻涌的泉水之中,隐隐传来阵阵低哑的龙吟。
谢云澜在还债的同时,百思不得其解,梦泽君是怎么说服冰夷那头坏脾气,并且跟沈凡十分不对付的龙,让其在这短短三天中便撤回了力量。
其实真相很简单,梦泽君压根没有去说服冰夷,他只做了一件事——他跑去喊醒了陆吾。
三天前,昆仑山上。
身高勉强只到曾经的一半,额头那双英挺威武的龙角更是缩水了三分之二的冰夷,在某座山峰上盘膝而坐,他以手作爪,冷酷圆润的脸蛋上满是认真,他在雕刻冰雕。
他脚边已然雕好了两个,分别是混账一号烛阴,和混账二号梦泽君,他眼下雕的第三个则是他自己,待到威武的龙形初成后,他将自己这座冰雕放到那另外两座冰雕上,三座冰雕完美地契合,英武的亘龙一爪一个,将烛龙和梦泽君双双踩在脚下。
冰夷看着冰雕,冷酷的脸上流露出一丝大仇得报的暗爽,他正待继续精修,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轻笑。
冰夷受惊似地回过头,就见本该还在深眠中的陆吾不知何时醒了,正负着手,站在他身后。
“你在做什么?”陆吾噙着笑说。
“没什么。”冰夷又冷又酷地说。
说话的同时,他将自己的龙尾偷偷伸出来,用尾巴将三座冰雕扫到一边,再用雪悄悄埋住。
可陆吾是昆仑山神,山脉是他的本体,睡着时也便罢了,他醒来时,山中的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感知。
“哦——”陆吾笑意盈盈,他的注意力其实并不在那冰雕身上,他眼下真正在意的是冰夷。
梦泽君说得果然没错,冰夷变回了幼年的模样,这副幼龙形态倒是让他分外怀恋,已经有千万年不曾见过了,同时,还让他感到分外可爱。
冰夷正在身后埋冰雕的尾巴突然一个激灵,他感觉有什么东西摸了一下他的尾巴,可他回头去看,除了些许被风吹起的雪尘,空无一物。
他再去看陆吾,陆吾站在原地,仍是那副笑意盈盈的模样,好像他什么都没做。
可接下来三天,冰夷时不时感觉自己的尾巴被人偷偷摸了一下,又或者是那双稚嫩的龙角,还有他圆润的脸蛋。
他对真相心知肚明,也知道如果他去质问陆吾,陆吾只会笑着问他:“嗯?我做了什么?”
他想抓到证据,但他身处昆仑山脉之中,这山上的一草一木,一缕风,一捧雪,都可以成为陆吾的分。身,太过灵活多变,在不真正动手的情况下,他根本抓不到证据。
至于跟陆吾真正动手?怎么可能?
别说是像跟烛阴打架那样跟陆吾痛痛快快打一架,冰夷用龙身在山脉上行走时,爪尖都是收起来的,哪怕他知道这座伟岸的山脉根本不会因此感到疼痛。
所以抱着自己的尾巴闷闷不乐了三天后,冰夷选择撤回了力量。
看着重新变回冷酷高大模样的男人,陆吾暗道一声可惜。
这一刻的心情跟谢云澜分外相似,还是幼龙的沈凡可爱,成年后的他吃不消啊!
如此这般,又过了许多年,在恶龙沈烦烦把灵剑宗搞到破产之前,谢云澜先修为有成,开始下山游历。
他离山那日,全门派的人都在欢送,弟子们一边抹泪一边喊着:“谢师叔,您在外面慢慢闯荡,不急着回来!”
这是喜极而泣的眼泪,恶龙沈烦烦终于走了,他们终于不用被抢了!张成哭得尤为激动,多年抢劫下来,他真的身无分文了!
不过,灵剑宗的恶龙传说是消失了,但新的恶龙传说,却才刚刚开始,一开始还只在修真界小范围传播,到了后来,越传越远,甚至天界也不能幸免,就连那地处四极之一的偏远北冥,都听闻了恶龙的威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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