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看来,危机似乎解除了。
那目前需要解决的,就只有一件事。
安雪捂住右肩,在空间边缘席地而坐。
“来聊会天?”
这话要让别的天师听见准能让他们大跌眼镜。
敢和鬼王有交流的只有安雪,其他人遇见他,要么跑,要么打,打不过再跑。
“好啊。”冉羽迟挨着他坐下,手掌一翻,凭空现出两瓶苏打水,还有一盒冰淇淋。
香草味。
安雪很想来一口,但他现在只剩下一只手,不方便,于是他只是看了一眼,便移开视线。
冉羽迟主动舀出一勺,递到安雪面前。
安雪含住勺子。
甜丝丝的味道在口中漫开。
“按照剧情发展,你不是应该先怀疑我一下?”边问,冉羽迟边用另一只手点开手机,“今天想听什么歌单?”
“没有意义,你杀不了我。”安雪回答,“来点情歌。”
他这会很疲惫,想听点舒缓的放松放松。
冉羽迟笑了,点开情歌歌单——这还是他上一回以鬼王身份和安雪见面时听的那份歌单。
分享者又添加几首新的情歌。
冉羽迟点下播放键,舒缓轻柔的钢琴音便从扬声器放了出来。
前奏声中,冉羽迟:“再来一口?”
安雪:“巧克力味。”
冉羽迟身后的托盘再次向右压下,纸杯中的冰淇淋颜色逐渐变深,竟是真的从香草味变为了巧克力味。
这一次,安雪没有吃,于是纸杯变为了蛋卷,安雪能用一只手拿住。
“你的能力很好用。”安雪如是评价。
“谢谢。”冉羽迟说,“现在也只能弄点吃的,还想要什么?”
安雪小口咬着冰淇淋。
他很喜欢冰淇淋化在口中的感觉。
安雪:“我在思考,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冉羽迟:“话题转得有点快。”
安雪没有搭理他,转了没有咬过的一面,继续往下讲:“因为这个事件与你有关,顾牵星的能力是黑袍鬼给的,你认识黑袍鬼。”
冉羽迟转向安雪,嘴里不知何时叼了根棒棒糖:“黑袍鬼,你们这么称呼他?”
“不,是我这么称呼他,我不知道他是谁。”手中冰淇淋口味又变了,粉红色的冰淇淋球,这回是草莓味。
“你在搜集红水晶,而红水晶是黑袍鬼的能力,他用水晶给了顾牵星能力。”
“所以你要搜集这个干什么?和你的能力限制有关?”
安雪凝视冉羽迟,眉峰凌厉,眼里没有任何多余的感情,他只是在分析。
“现在不是你能够使用的时间,而你能在短时间内赶到现场,所以,你就在这附近?你的衣服是新的,也没有带耳钉,你没有想过今天会突然遭受袭击,这是意料之外的事?”
“你是附近居民?不。你是老师?也不对,你是学生之一。你见过我,担心你的着装会被我认出,所以特意去换的,是不是?”
冉羽迟没有回答是或不是,他认真听着安雪的分析,在他思考间隙问道:“再换个口味,朗姆酒味怎么样?”
“可以。”冰淇淋球的颜色再次变化,飘出一道甜丝丝的酒香来。
“下一个问题,你是怎么和我的大脑沟通的?”
“我的大脑构造和任何人都不一样,你怎么将信息传入我的脑中枢?”
——他的右半边身子由机械构成,而他的右脑则是替换成了一台微型计算机。
计算机与人脑相似,却又不同。
安雪的右脑,必须要获得他给出的密钥才能将信息传入。道理很简单,谁家的计算机都不可能放任陌生信息传输,都需要授权和协议。
但刚才,冉羽迟竟是毫无阻拦的将设计图导入他的脑中。
这不合理。
就连帮助安雪维护右边身体的浅霖都没有获得过安雪的密钥。
“不会是任何人给你的,只有一种可能,你认识我,你的密钥是我交给你的。”
“那么问题来了,我没有将密钥给任何人。”
“你是谁,你怎么做到的?”
“你为什么会这么做?”
冉羽迟抬手,抚上安雪的脸侧,拇指在他嘴角轻轻擦了擦。
——那里沾上一抹奶白色的冰淇淋。
冉羽迟:“问题好多,我一下子不知道该回答哪个。”
安雪:“从最后一个开始。”
“嗯……”冉羽迟想了想,决定实话实说,“我也不知道,只是脑中有个声音告诉我,我应该这么做。”
好像回答了,又好像完全没有回答。
“你划水的本事真厉害。”安雪夸赞。
冉羽迟的语气很是真诚:“我没有骗你,小天师,我失去过一段记忆。”
失忆?
安雪再次看向他的眼睛。
瞳孔没有变化,眼神并未飘忽,脸上没有任何小表情。
不是胡扯的概率有74.3%。
剩下25.7%的可能性他需要保留,对于鬼王,任何天师都不可能做到完全相信。
安雪又想到另一件事:“所以你来人界找人的理由是真的,但是你不知道他是谁?”
冉羽迟点头。
头顶上传来一声轻微的炸响,那是电火花燃烧空气产生的爆裂音。
他们一起抬头。
暴走的能量在渐渐变小,视线中漂浮着淡蓝色的碎片,像下雪,轻飘飘的落在球状空间顶端,又缓缓消散。
空间是为了抵挡能量冲击,狭小,且闷热。
视线落下时,冉羽迟又看到了安雪的脖颈上。
缠绕脖颈的绷带早就在刚才同顾牵星的战斗中松开,颈侧有着属于他留下的标记。
那道红色纹印明晃晃的贴在白皙的皮肤,顺着脖颈向上攀爬。
左手伤口还未完全愈合,空气中依旧弥漫着血腥味。
冉羽迟觉得齿尖有些痒,像是有毛绒绒的东西轻轻扫过他的牙神经。
那是浴血者的本能,他忽的凑近安雪,鼻端靠近他的颈侧。
灼热的呼吸喷吐在颈侧,安雪的心脏不自觉跳快了几分。
——他记起被吸血时的感觉。
快意,舒适,有种令他连尾椎骨都要颤栗的舒服。
他的嘴角忍不住向上挑起,问道:“你渴了。”
“我没有。”冉羽迟只是将额心抵在他的肩上,什么也没干。
“你可以咬。”安雪克制住血液中的沸腾,“很舒服。”
闻言,冉羽迟抬起头。
他看到安雪露出了稍显痴狂的神情,右眼在红与黑之间来回变化。
“你是疯子。”冉羽迟说。
“我一直都是。”安雪没有否认。
于是,冉羽迟伏在安雪颈侧,叼起一小块肉,齿尖左右厮磨。
那股令人发痒的触碰让安雪浑身一颤,背后肌肉瞬间紧绷。
然后,是一道轻微的疼。
冉羽迟咬破了他的皮肤。
一股无法形容的灼热沿着他的血管传递,直抵心室,连呼吸也被传染,变得急促且炙热。
安雪短暂的哼了一声,尾音带了点颤。
他能听到血液被嘬夺、咽下咽喉的声音,能感受到从颈侧传来的同他一样急促且快意的呼吸,他的左耳,被温热的指尖捏住,柔软的指腹在耳垂一下一下的抚摸。
血液被抽离身体的感觉太奇妙了,就连骨骼也不自觉因为这股灼热而紧紧绷起!
电流环逐渐消散,空间也因为能量的减弱而变薄,直至消失。
淡蓝色碎片漫天飞舞。
落在他们的头发上,肩上,带着点电流,令皮肤微微发麻。
安雪偏身,推开冉羽迟,然后,搂住了他的脖颈,安雪暂时只有一只手,虚虚勾在他的颈侧。
冉羽迟的尖牙还未来得及收起,抵在下唇,印出一个小小的凹痕。
他的嘴角残留一小片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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