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我们再打开一个看看?”张弛提议道。
“还是下次再找机会吧,”站得略远的大个子提醒道,“我们进来太久了。”
宋瓷点了点头,酒缸里是否有致幻气体还不确定,把铜锁安回去也都需要时间,万一耽误太久容易出问题。
三人把酒窖和铜锁恢复原状后,大个子便头也不回的朝前院走。
“哎,你去哪?”张弛连忙追问。怕吵醒别人,他还不敢大声。
“洗衣服。”
看到大个子嫌弃的拎在手里的粗布褂,宋瓷猛的反应过来,那是大个子用来救他出酒缸的。再看看自己身上,拖布条样的裤脚皱巴巴的黏在一块,半湿的布褂酒气熏天。
糟糕,最邋遢狼狈的时刻又被大个子看见了!宋瓷尴尬到只想加速到第三宇宙速度离开。
半个小时后,洗完衣服又冲了个凉水澡的宋瓷恢复神清气爽,扎着条床单慢条斯理的踱到火堆边坐下,小狗样的甩了甩头发。
“学长,你怎么受伤的?”正在烤衣服的张弛奇怪的道。
受伤?宋瓷有点莫名其妙,顺着张弛指的地方看了看,才发现自己的左腿小腿上有块淡青色的淤痕,微微渗出点血迹,衬着他白皙的肤色,特别扎眼。
“估计是凳子撞的,没事。”宋瓷无所谓的道,他走路爱分神,时常撞床脚桌角,身上动不动就会青紫一块,习惯了。
凳子也能撞伤?张弛摸了摸后颈,“难怪我哥说你这人人如其名,比瓷器还脆,嫩得跟内酯豆腐似的,要小心护着。”
宋瓷不禁无语凝噎,祁欢这家伙,说他像瓷器也就算了,内酯豆腐是什么鬼?
“真舒服。”夜风拂过,张弛畅快的长出口气。
“别大意,我们现在是在一个随时可能致命的密室里。”宋瓷觉得张弛似乎太放松了,忍不住提醒他。眼前的密室处处透着古怪,绝对不像看起来的这么普通。
“我觉得7号那家伙就是在吓唬我们,其实根本不会死人。”张弛大大咧咧的晃了晃膝盖,“要是在电影里,这会儿我们八个当中至少有一个应该已经挂了。”
“那你觉得那具白骨是哪里来的?”宋瓷垂下眼睫,其实,大个子再晚来几秒,他可能就是‘已经挂掉’的那个。
“路过的客人NPC吧?我总觉得这是家黑店,谋财害命的那种。”张弛挠了挠头发,手突然一顿,“学长,你说我们发现的那具白骨,该不会是密室的主人吧?”
“以后少看点暗黑系的电影。”宋瓷被张弛的脑洞激得打了个冷颤。
“那你觉得他是谁?”
“或许是上一批来到这个密室的玩家。”宋瓷心不在焉的将自己的布褂翻了个面。
那个男人为什么会死在酒缸里?像他们一样失足掉进去还是被人谋杀的?由此可以衍生出一连串的问号,然而,似乎又跟他们要找的钥匙没什么关系。
张弛摸了摸胳膊上窜起的鸡皮疙瘩,该少看点乱七八糟东西的人是学长你吧。
大个子拎着捆码得整齐的柴火大步走回火堆边。夜风里他手上的灯笼滴溜溜转了半圈,之前烧残的那个破洞恰好对着宋瓷这边,透过焦黑的破洞,可以看见里面烧得只剩半截的烛芯闪着星星点点的金光。
“别动。”宋瓷眸色微动,扶住大个子的破灯笼,伸手掐灭里面的蜡烛。
张弛&大个子:???
宋瓷忍着烫,迅速将烛芯从烧软的蜡油里抽了出来。出乎他们意料之外的,那不是什么拧成股的绳线,而是块薄薄的淡咖啡色的锦缎!
张弛不禁瞪大了眼睛。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宋瓷神采飞扬的对着大个子和张弛抖了抖那截锦缎,目前为止,这应该是最符合条件的。
“线索?”张弛惊喜的凑过去,迫不及待的从宋瓷手里抢过那块东西。藏得这么隐蔽都能发现,学长简直神了!
锦缎已经被烧掉不少,展开之后,里面果然残留着墨迹,看起来像是个‘小’字。
“小?”张弛歪了歪脑袋,开始组词,“没大没小?老大不小?”
“我们现在看到的,可能是整个字,也可能只是字的一部分。”宋瓷用一根木棍拨弄着火堆。
“带小字底的字?蔡?示?尔?京?”张弛又开始拼命搜索自己脑袋里的字库。
张弛沉迷‘造’字的功夫,宋瓷和大个子也没闲着。
宋瓷顺着灯笼口检查了下自己和张弛的灯笼,里面的灯芯看起来都比较正常。大个子确认性的拆了一个,的确只是普通的灯芯。
看来并不是每盏灯笼里都有线索。
两人不约而同地望向身后的客栈小楼。
他们手上的灯笼,是当时为了查看四周,就近从屋檐上摘下来的,随机性很大。如果说线索藏在灯笼里,在不确定所谓的线索到底有几条的情况下,稳妥起见,最好将所有的灯笼都查看一遍。
大个子迅速奔向小楼,利落地摘下三盏灯笼。
他们分头检查,又找到块闪着金光的土黄色锦缎,这次残留的墨迹是个‘木’字。
果然还有其它的线索!宋瓷跟大个子对视了一眼。
“太卑鄙了!把线索藏在蜡烛里,要是我们发现得晚点,岂不是线索都要被烧光了!”张弛拎着布条愤愤的道,“这个鬼密室,根本就不想让我们出去!”
为避免线索被毁,三人争分夺秒的把还挂着的灯笼先都吹灭了,然后开始逐一查看。
忙和小半个钟头,连门外那四个灯笼他们都用竹竿挑回来看了看,包含最初那块,一共找到六块不同颜色的布条。其中一块淡咖啡色的写着‘小’,土黄色和米黄色的写着‘木’,白色和绛红色的布条写着‘一’,还有块金黄色的布条,带墨迹的地方已经完全烧没了。
“这叫啥线索啊,没头没脑的。”张弛头大地蹲在那堆布条旁边,本想拽拽额上的发带,却只摸到一块毛巾。
旁边的大个子已经麻利的把检查过的灯笼按部就班的挂回原位,甚至比原来挂得还要规整。
“别着急,晚上可以找个时间大家一起研究……糟糕,”宋瓷猛的顿住,拍了拍自己的脑门,“我们忘记他们五个的灯笼了。”
“这还不简单,我现在去拿。”张弛穿上烤干的衣服正要起身,小楼里突然传来老头起床的咳嗽声。
三人互相看看,连忙把布条收好,各自溜回原处。
最后垫底的宋瓷刚进大厅,独眼老头就拄着拐杖走出了小屋。
看到在大厅门口慢悠悠伸胳膊踢腿的宋瓷,老头有些讶异,半晌才狐疑的问,“你在干嘛?”
“做早操。”宋瓷一本正经的道。
老头:………………
他没再理举止怪异的宋瓷,慢慢的朝厨房走去。走到厨房门口,老头蓦的停住脚步,神色不明的盯住旁边那扇通往后院的门。
看到老头停下来,宋瓷的心也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他忐忑不安的弯下腰,用大幅度动作掩饰自己的心虚。
为避免露出破绽,开锁之前他特意记下了所有铜环的位置和角度,应该不会被发现吧?
老头打量许久,又用浑浊的独眼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宋瓷,才走进厨房。
他的身影一消失在门后,宋瓷就筋疲力尽地坐到了地上。
刚才那短短十几秒钟,差点把他吓出心脏病。
“你没事?”早起的小平头看到坐在门口的宋瓷,神色里带着掩饰不住的惊讶。
“有什么事?”宋瓷扬起密长的眼睫,黑白分明的眸子里带着三分促狭四分审视。
“不是,我是说,你怎么坐在地上,是不是不舒服?”小平头尴尬慌乱的改口。
“没什么,就是累了。”宋瓷拍拍手上的尘土,慢悠悠地站了起来。
吃过早饭,老头重新给八人分配了工作,1号的眼镜男和2号的胖子和宋瓷负责整理马棚,再给老马洗个澡,张弛、5号的格子衬衫和6号的白领姑娘浆洗被子,7号的小平头和8号的大个子修补桌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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