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叶悄走上赛台,徐以年凝了凝神,双手不动声色地聚集起异能力。
他一直看不透叶悄的实力。大多数除妖师自小在枫桥学院长大,像叶悄这样的转学生屈指可数。四年前,徐以年多了个转学进来的新室友,两个人分在不同的班级,加上叶悄沉默寡言,徐以年最初并未察觉自己的室友有什么特殊。直到渐渐熟悉起来,他才发现叶悄无论课堂作业还是任务实践都能和大多数人保持同一水平,就像做什么都游刃有余,永远能够身处中庸。
他不知道叶悄为什么藏拙,对方不提原因,他就不问。
叶悄看着徐以年认真的模样,想起他的理论成绩一向只能拿个位数,叹口气道:“我认输。”
“?”
说完叶悄就下了赛台,得益于他一贯保持的形象,没人觉得有什么不对。
下一个上台的又是熟面孔,徐以年终于来了点儿兴趣:“你不会直接认输吧?”
“你说呢?”宸燃活动了一下手指,指节咔咔响,“好不容易逮着机会,不揍你一顿可惜了,我就没带过比你更麻烦的组员。”
“我也这么想。”徐以年说完,释放出大量雷电冲了上去。
赛台上雷光与火焰激烈碰撞。这么长时间终于有人敢跟徐以年动手了,大家纷纷凑上前看热闹。可惜这两人打起来波及范围甚广,轰!的一声,赛台在众目睽睽之下被炸得四分五裂,霎时间烟尘四起,离得近的学生都在不停咳嗽。
飞沙走石散去后,其中一人倒在了地上。
“认输。”宸燃一把擦掉唇边的血迹,干脆道。
徐以年朝他走过去。
“虽然你当组长比较啰嗦,”徐以年伸出手,“补考要是跟你分在一组,也不是不能接受。”
宸燃扯扯唇,皮笑肉不笑地哼了声,握住了徐以年递来的手。
傍晚时分,实践测试全部结束。各年级组的老师负责核算所有人的综合成绩。因今年的惩罚太过丧心病狂,大家都提心吊胆地留在赛台边等待核算结果,终于,徐以年看见秦主任拿着成绩单走来,旁边的夏子珩已经开始念经了:“没我没我,一定没我。”
“夏子珩。”秦主任朗声宣布。
“……”夏子珩面如死灰,“妈的,晦气。”
“陈驰、陆鹏飞……”
秦主任又念了几个名字。人群中时不时传来哀嚎。随着名字一个个揭晓,徐以年无意识攥紧了手。
“最后一位同学的实践成绩是我们全年级最高,但这个理论实在是……哪怕你再多个一两分呢?”秦主任摇摇头,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徐以年!”
夏子珩活了过来,兴高采烈:“小徐哥,好兄弟!”
徐以年臭着脸一言不发,夏子珩以为他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正要去搭好兄弟的肩膀,手指刚碰上去——
“嗷!”夏子珩一声惨叫。
徐以年漏电了。
异能外溢,看样子气得不轻。
-
野餐会的地点定在枫湖旁边。自百年前起,学院内所有的枫树便被施加了咒法,即使在春季也保持着艳丽如火的颜色。层层叠叠的枫树林顺着湖岸蔓延,树下的草地上摆放着长桌和椅子。
学生会提前布置好了现场,临时调来的数千盏明灯漂浮于空中,发光的植物孢子星星似的四散开来。
正中央两张长桌放满了各色美食,供来来往往的学生自行拿取,食物诱人的香气在春天的暖风中融化。这样的夜晚本该称得上美好惬意,然而徐以年只想一头扎进灌满果汁的木桶里。
多亏原暮,今晚的活动已经从“值得期待的野餐会”变成了“值得期待的变装会”。徐以年端着一碗蔬菜汤,面无表情将它放在一位八年级的学弟面前:“您的汤,请慢用。”
他说完看也不看,正要掉头走人,学弟连忙叫住他:“等一下!”
徐以年停下脚。
一对上他的眼睛,学弟的神色有些不自在。尽管这位学长背着整个除妖界忌惮的命相,下午才嚣张地撂倒了一个年级,但是吧……
他这副样子,实在太稀奇了。
黑色的长直发同原本的发色融为一体,齐刘海削弱了属于男生的棱角。他穿着成套的女仆装,蕾丝发带、黑色裙摆,连系在腰上的白围裙都缀着荷叶边。
徐以年的肤色非常白,五官更是漂亮得无可挑剔,加上又高又瘦、腰细腿长,其他男扮女装的侍应生面对的都是哈哈哈哈哈哈哈,只有他走过的地方像被按下了暂停键,大家一个劲儿地盯着他看。
周围的女生惊讶地嘀咕。
“没有化妆吗?”
“我天,真的没化!连睫毛都是他自己的!”
徐以年穿着这身破玩意儿只觉得浑身不自在,每分每秒都想远离人群,偏偏叫住他的学弟傻愣愣的不说话,他有些急,主动催促:“有事你就说。”
学弟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我想了想,还是再加一碗海鲜面吧。”
徐以年到嘴边的那你不早加临时拐了个弯儿,很有素质地回答:“好的,稍等。”
他回到取餐点,碰上了同样身着女仆装的夏子珩,后者已经坦然接受了自己的扮相:“好兄弟!我现在觉得穿女装也挺不错,第一次有这么多女生一起盯着我看。”
“好兄弟,别烦我。”
“……”
徐以年把面端给了那位学弟,正想着要不干脆尿遁算了,途经一张缠绕花藤的小桌,一道带笑的声音叫住了他。
徐以年扭头,看见了坐在桌旁的原暮和郁槐,前者朝他点了点头,意思是让他过去。
那一刹那徐以年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控制住表情。明明他先前观察了半天,确定郁槐不在这片区域后才特意溜过来。
这两个人到底是什么时候来的?还有……
徐以年看着原暮笑眯眯的脸,很想称赞一句您还真是两界和平共处的桥梁,去哪儿都不忘把妖界的全民偶像带上。
哪怕徐以年再不情愿,也只能一步步走到他俩面前。
先开口的是原暮。副校长打量了一下他这身装束,眼角眉梢笑意更深了:“当侍应生辛苦吗?”
“不辛苦,”徐以年语气硬邦邦的,“为人民服务。”
原暮像是没听出他话里的怨气:“锻炼一下,就当积累经验。”
徐以年实在想不到这种经验积累下来有什么用,原暮忽然道:“你穿这个还挺合适的。”
他说着说着,状似随口问旁边人:“你觉得呢,漂亮吗?”
徐以年在心里痛骂原暮为老不尊。意识到郁槐真的看了过来,他的脊背不由自主绷紧,呼吸也变得轻而缓。
很快他又觉得自己的反应莫名其妙。
郁槐的脾气变了这么多,肯定会嘲笑他这副样子很奇怪,和他的理论成绩一样烂到没眼看了……
上千盏明灯令四周亮如白昼,徐以年的面容被照得很清晰。郁槐记得他眼下有颗小小的泪痣,看向他时,特意将注意分给了眼角的位置。
果然和记忆中别无二致。
“他一直很漂亮。”郁槐轻声回答。
徐以年一怔,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
等他回过神来,脸上的温度已经如同野火燎原,连带着耳根和脖颈,全都不争气地红透了。
第11章 撕扯
脸上烫人的温度久久不下,徐以年怕被看出异常,只能有些生硬地转移话题:“你们需要什么?”
“你要么?”原暮问郁槐,得到否定的答案后,副校长自己报了一种调酒的名字。
徐以年如获大赦,丢下一句请稍等拔腿就往吧台走。见他匆匆离去,原暮调侃道:“平日里惹是生非的,今天这么不禁逗。”
“您还是跟以前一样,有事没事就喜欢捉弄人。”郁槐看着场内这些身穿女仆装、满脸写着生无可恋的男侍应生,“会给学生留下心理阴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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