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药丸对他的影响可真是由外而内。
沐吹寒只好大胆承认:“我……看得挺仔细。”
叶听江本是个不会出现在话本上的人,现在卖的最火的也都是扶烟与停云君,天知道他能搜罗到这么一本有多不容易,有段时间堪称手不释卷。
叶听江眉心蹙成一个川字:“你,爱看我与其他人缠绵?”
他匪夷所思,真的有人会这么想?
扶烟对他,究竟怀着怎样的感情?
沐吹寒冷汗涔涔,勉力挽救局势:“仙君,我就是看着玩……你和月临仙尊都是顶尖剑修,难免有人想要将你们凑一块嘛。我只是想看看主笔怎么写,话本的事不能当真对不对?”
叶听江犹自疑惑:“可你对这本,明显比……我们的话本还要喜爱。”
虽然他们的话本以数量取胜,但看起来扶烟只是草草翻了翻,封面整洁如新。
沐吹寒大义凛然:“不,那是因为我更爱惜它们。虽说我也看了那本,但看到亲密情节是还是忍不住怒火中烧……恨不得将那纸页撕碎,所以那书看起来更旧些。”
绝不是因为他看了很多很多遍。
叶听江恍然大悟。
原来扶烟看这些,是因为心生醋意?
看到写他和月临仙尊的话本,虽心里抗拒,却又因为吃醋,生生看完了。
叶听江几乎能想见扶烟当时看话本咬牙切齿的模样。
他松了口气,对,这样才对,扶烟怎么可能爱看这种东西。
他心下一软:“你也说了,话本里都不能当真。”
叶听江颇有些滞涩地主动道:“我只欢喜你一人。”
不要为了话本上的陌生人吃醋。
沐吹寒勉强糊弄了过去,他知道叶听江已被误导,却借着这由头趁机打听:“那仙君究竟怎么看月临仙尊?”
这事不问明白,他心里总归有一道刺。
叶听江从前对这问题避而不答,但当时的扶烟是他弟子,现在却成了他未来的道侣。叶听江没有再回避,也不再掩饰自己对月临仙尊的恶感:“修为可堪敬佩,行事不欲深交。”
沐吹寒的指甲掐进手心,却还不能表露出自己五雷轰顶般的绝望:“为什么呀?”
叶听江淡声道:“不问世事苍生,修士贺礼偏又来者不拒。自命清高,眼高于顶,藏头露尾,难称君子。虽算不上欺世盗名,却也羞于与之为伍。”
他本就不喜欢沐吹寒,却也不爱背后品评他人。现在为了安抚小徒弟,却将心里话都说了出来。
沐吹寒听完,呼吸越来越急促。
他终于知道刚才根本不配叫作五雷轰顶,现在才是。
沐吹寒喃喃道:“你是真的恨……恨他呀。”
他早该明白的。
真是对不住叶听江,他快要和这么个不屑为伍的人……合藉了。
沐吹寒已经懒得维持表情,眼一闭,当场昏了过去。
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床前一团灰影,猜测是叶听江守着他。
沐吹寒做着口型,若能发声,他的嗓音一定是沙哑无力的:“仙君,什么时辰了?”
叶听江温声道:“还是清晨。你昨日怎么了……”
当时扶烟昏迷,叶听江立马又找了商枝过来。可惜商枝也说不出个缘由,只道或许是那药丸新的作用,让叶听江不必着急。
叶听江在他床前守了一夜,见他醒转,这才放下了心。
沐吹寒生无可恋:“身子乏力而已,休息一会就好了。”
被你气的而已,缓过来就好了。
叶听江道:“你身子弱,我这几日不出去排查弟子了……”
就在这陪你。
左右最近确已抓出了些魔界暗线,余下的事交给其他长老就好。
叶听江的满腔柔情被打断,沐吹寒拽着他,唇形飞快动着,舍己为公:“还是大局要紧,仙君不要为我耽误了大事啊!”
让他一个人冷静冷静。
叶听江尚觉不妥:“可你不能自理……”
沐吹寒懂事地将叶听江推开床边:“仙君,不用顾念我。”
最后叶听江拗不过他,虽然人还是走了,却把小悠留了下来。
沐吹寒幽幽地要求小悠给他读话本,却听到小悠为难地说:“可是主人已经把那些都处理了。”
沐吹寒悲伤地仰头,好一个叶听江,先骂了自己一通,现在还把他的精神食粮尽数没收了。
小悠叹气,又补充了一句:“而且主人还对外峰长老传了信,让他们加强门下弟子的德行教育。”
沐吹寒心生不忍,这全然是他连累了那些无辜的弟子。
小悠安慰地提议:“但主人同意我念些别的,主母要听吗?”
沐吹寒虚弱的点点头。
小悠振奋精神,捧起一本书,声音朗朗:“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修士入门必读之经典——《道德经》。
沐吹寒险些落泪,这日子还过不过了……
他待在叶听江房里养了一月,每天接受《道德经》的熏陶,身为话痨却哑口无言,确实闷得快疯了。
虽和叶听江同室而眠,又不能同床共枕,沐吹寒恨不得自己快点好起来。
但那药丸丝毫不给他面子,持久地发挥着作用。
正在沐吹寒觉得这日子一眼望不到头时,叶听江犹豫着对他说:“过几日,我要带宗门弟子去云泽会饮。”
沐吹寒那双眼就像复明了一般,迸发出精光,虽无声音,但仍能感受到他强烈的意愿:“带我去!”
云泽会饮他知道,大概是修仙界几大宗门数十年一次的聚会。虽占了“会饮”这么个风雅的名头,实际却是各门新秀弟子大比。
沐吹寒以前接到过很多次邀请的帖子,不过最终都没有去。这一次他却对这无趣的聚会产生了巨大的兴趣,求着叶听江将他带上。
只要能摆脱《道德经》,什么都好。
叶听江意外于他的热情,笑着说:“也好。不然你孤身待在映雪峰,我也放不下心。”
虽说带着又盲又哑的扶烟着实不便,可万一魔界的暗线未完全拔除,对扶烟不利,叶听江更是要悔恨终生。
叶听江为小弟子准备齐了一应用具,生怕有哪里磕着碰着,为此多带的灵器塞满了一枚储物戒。
临走之前,林絮还来看他,见沐吹寒凄惨的现状,不由一惊:“扶烟,这真是你不小心的?”
可别是停云君下的手吧……
沐吹寒虽不想承认自己失手,却还是诚实地点了点头。
林絮咋舌。他这位舍友,可真是高深莫测,伤起自己来也是不眨一下眼。
但林絮很快安慰了沐吹寒一通,又表明今日来意。他的生辰快到了,听闻扶烟即将要去云泽会饮,于是提前来约了个时间,也不知能不能赶上。
沐吹寒算了算,立马认真点头,又沾水写:
【可以的!】
大不了催催叶听江,大比结束后立刻回来。难得林絮放下心爱的剑来邀请他,沐吹寒怎么也不能错过这生辰。
鸣筝与叶听江带领着临仙宗新秀,捎带着目不能视的沐吹寒,乘灵舟到了云泽。
各门派皆分派好了住处,沐吹寒跟着叶听江,被带到一处临湖小阁。
沐吹寒如今看不清路,叶听江便也小心地先带他熟悉阁外环境。
待沐吹寒基本记住,叶听江正想引他入房,不远处却传来一道轻浮的男声。
“这不是停云君吗?怎么,堂堂云泽会饮,竟也把玩物带来了么?”
作者有话要说: 叶听江:哦?月临仙尊?他自命清高欺世盗名,我不屑与他为伍。
沐吹寒:呵,你差点负距离为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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