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吹寒只觉晴天霹雳,连大好的日光都暗沉起来。他竟然忘了,自己现在在映雪峰是因为外门的任务。而任务的期限就是一个月!
因着最近都在挖空心思表演剑法,他已经有了自己能在映雪峰长长久久住下来的错觉。
沐吹寒垂头:“仙君,可是……您这边都没有侍奉的人,我还想多陪您一段时间,可以么?”
叶听江道:“我独身惯了,你不必担心。”
沐吹寒挣扎:“可是小悠,他还那么喜欢小匪……”
叶听江淡声道:“虽是剑灵,但也不能总不务正业。玩了一月也够了。马上就是新一轮的弟子试炼,你也要赶回去参加才是。”
他浑身油烟不入,倒让沐吹寒一时语塞,只能期期艾艾地问:“试炼太难,我还想再在仙君修习一段时间,可以么?”
叶听江道:“你虽入门短,但在剑道上也并非没有可能性。试炼原是检验弟子的潜力,何必恐慌,不战而退?”
沐吹寒还要赖着拒绝,叶听江又道:“你放心,我会给你足够的灵石。你在外门也能潜心修炼。你今日再住一天,明日便回了吧。”
叶听江的逐客令下得明明白白,沐吹寒怅然若失。
还以为一个月能改变很多,谁知道停云君赶他还和第一次见时一样不留情。
事到如今,他也无心练剑了,躺在房间床上抱着朏朏垂泪。
因为小悠被叶听江召走,如今没了玩伴的朏朏同样伤心。两个天涯沦落客凑在一起抱头痛哭。
沐吹寒催促道:“你快想想,还有什么办法留下来?”
朏朏气呼呼的:“我想什么想,还不是你没用!连勾引个修士都做不到。”
沐吹寒反唇相讥:“你不也没能把人家剑灵迷得神魂颠倒么?光说我算什么。”
朏朏呜呜两声:“我才不想回去外门,那里好挤,还要和傻乎乎的林絮分享一间房。”
沐吹寒揪它耳朵:“你别乱讲别人,谁傻还不一定呢……”
一人一猫想到大半夜也没想出办法,沐吹寒认命地收拾了行李,准备明天一早就卷铺盖走人。
等他通过试炼混入内门,再来找停云君也不晚。
想通了这一点,他终于不打算熬下去,扯了扯枕头正准备入眠,忽然朏朏两只猫耳朵动了动。
沐吹寒也跟着听见了隔壁房间一阵嗡鸣声。
他对这声音并不陌生,那是剑鸣……那急促的震动,甚至是灵剑感应到主人有危才会发出的声音。
沐吹寒立刻跳下床,和杅杅一起冲出房间。
小悠的房门大开着,里面却没有剑影。
沐吹寒赶到叶听江的房间,直接闯入了内室。
叶听江躺在床上,面上微红,眉头紧皱。
小悠红着眼,回头看清来人才松懈了警惕,他病急乱投医道:“扶烟,主人他似乎梦魇了……”
第23章 救命之恩
梦魇对凡人来说根本不算什么。晚上梦里再惊惧恐慌,一醒来也会慢慢遗忘。
但修士所谓的“梦魇”却完全不同,出现这种情形,多是为心魔所困,轻则折损修为,重则昏迷不醒,危及性命。
朏朏曾从小悠处得知,叶听江的修为境界在问心境中期。而就沐吹寒这一月的观察,猜测叶听江大概是修炼圆满,要向后期突破。
问心境本是修士修行中最麻烦最凶险的一关。之所以名为“问心”,便是因为此境中的每一次突破,都极易心神不安,若是道心不稳,或是有注入了太多爱恨的往事,都极易被心魔钻了空子。
叶听江之前灵浴时的反常应当也是这个缘故。
小悠还是第一次见到叶听江梦魇,他不知所措,急道:“怎么办……对,对了,我去找其他长老,他们一定有办法!”
沐吹寒也曾经历过问心境,不过他素来顺其自然,又不常涉足修仙界,孑然一身,在这一境修炼反而异常迅速。
也正因他是个过来人,才伸手拦住了小悠:“别去,没用的。梦魇之人灵流紊乱,只能靠自己稳定下来。”
临仙宗其他修士即使修为再深,硬生生给叶听江输送灵力只会遭到排斥,导致情况愈加不可收拾。
小悠听了这话也冷静下来,他是知道这个道理的。但眼下没有其他办法,他声音都哽咽了:“但难道只能眼睁睁看着主人被困在梦中吗?其他长老总归比我们多知道一点法子。”
叶听江躺在床上,不安地躁动着。那张俊朗的面容不再是一贯淡淡的表情,他双目紧闭,连嘴唇都向下抿着,显得极痛苦,让沐吹寒都感到了一丝陌生。
“别怕。”沐吹寒坐到床边,用袖子轻轻拭去叶听江额上的冷汗,低声道:“我可以救他。”
小悠含着泪,闻言先惊喜地问了声:“真的吗?”
随即他才想明白,眼前的人也只是外门弟子,说这种话顶多是安慰他,哪能真有什么办法。
小悠苦笑道:“你别说了。我还是先去给掌门传音……”
“信我。”沐吹寒又一次道:“我不会让他有事的。”
和少年一般略带笑意或者是故作柔弱的语气完全不同,小悠莫名觉得他很可靠,所言非虚。自己一团乱麻的心神仿佛也微微安定下来了。
沐吹寒迟迟没有举动。
遇到梦魇,也并非全然是坏事。若是修士能破除心魔,醒来后便能修为大涨,甚至突破境界。
虽然不能得知叶听江在梦里遭遇了什么,他能凭外表判断叶听江的状况。在他暂无生命危险时,沐吹寒不会出手。
小悠却不像他那么淡定,在屋里急得团团转。朏朏懂事地跟在他身边,也不出声,只是用温软的毛蹭着小悠的脚尖。
转了许久,小悠终于停下,屈膝靠着墙壁坐下。他觉得自己疯了,竟然就这样相信了一个外门弟子的承诺。
但他也知道,找其他长老无济于事,直能在心里祈愿他的主人不会有事。
朏朏跳到他怀里,蹭蹭他的手背,“喵呜”了两声。
虽然还不敢直接说话,但它也想告诉小玩伴,虽然自己那个饲主动不动就揪猫,还总表里不一矫揉造作地算计停云君,但在关键事情上,它愿意相信饲主。
他说没事,就一定没事。
沐吹寒一直坐在叶听江身边,注意着他每一点细微的表情。
几乎是过了大半夜,叶听江的神情偶尔缓和下来,沐吹寒每次以为是要勘破梦境了,结果都事与愿违,迟迟没能清醒。
沐吹寒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正准备叫小悠过来,叶听江却忽然动了,他的双手离开被沐吹寒掖紧的被子,一下子抓住他的胳膊。力气很大,挥也挥不开。
只见叶听江动了动干裂的唇,忽然叫他:“娘亲!”
沐吹寒:“……”
这谁又能想到。
大概是叶听江在梦里亟需母亲的应答,沐吹寒尴尬启唇,努力用他能伪装出来最轻柔的声线道:“我在,别怕,别怕。”
若非是真爱,谁愿意给意中人当娘!
但这一声应答显然没有安抚到梦里的叶听江,他的手越抓越紧,又骤然一松,重新开口:“师父,师父……”
沐吹寒甚至开始好奇叶听江究竟在梦里看到了什么。
虽然这两声不同的称呼,他都莫名地长了辈分,但真是一点高兴的劲都提不起来。
看来叶听江是越陷越深了。
沐吹寒叹口气,把一直在默默祈愿的小悠叫了过来:“要开始了。”
小悠眼周通红:“我需要准备点什么吗?”
叶听江又重新伸手箍住了沐吹寒的腰,他现在寸步难行,于是道:“你去拿一个碗就好。”
小悠虽听得云里雾里,却也照着沐吹寒的话,从厨房找了个小小的瓷碗过来,问道:“是需要熬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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