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沉默的信息素(91)
“他们准备回去就筹办结婚。”季珩说:“连教堂和酒席都订好了,就怕夜长梦多。”
“对了,那廖鹏呢?廖鹏是什么反应?”宁随远问。
“廖鹏挺高兴的,但是没去看他们俩。”季珩说:“那小子算是醒悟了,估计怕自己去了控制不住情绪,我现在就期待着松平亮办婚礼别给他发请柬吧。”
宁随远无话可说,只好专心舔酸奶盖儿,淡粉色的舌头一下一下的蹭过厚实的酸奶层,留下湿漉漉的印记。
这“勤俭节约”的动作莫名的带着一些色气,配上宁随远那张清冷的脸,让季珩有点儿爱不释手,他忽的生出几分坏心眼,手指一扬将酸奶盖儿蹭到了宁随远的脸上。
“干嘛呀你!”果然,娇气的小宁同志皱了眉头后仰躲开,可脸上还是被蹭上了白色的粘稠物,季珩看的的眼瞳微妙的闪烁了一下,将锡纸盖子扔进垃圾桶,伸过手去捏宁随远的下巴。
宁随远的眉头皱的更严实了,试图挣扎。
“别动。”季珩不容分说的固定住他的脑袋,用拇指缓缓的拭过青年细腻的脸颊,蛊惑似的发笑:“让我来替你擦干净。”
第52章
季珩的拇指上有长时间握持枪械而遗留下来的厚茧, 他刻意放慢了动作,一寸一寸的擦过宁随远的面孔,摩擦产生的酥麻感那么清晰,随着刻意的按压像是要刻入肌理去了。
一团火在心底慢慢的燃烧了, 以燎原之势烧成了一片海。
究竟是什么时候起,对宁随远产生了这样的情感呢.是在七区的宁家第一次跟他大打出手的时候?还是在纳洛堡外围被他放过一马的时候?亦或是那天在蝠群漫天的夜空之下相遇?
季珩不知道。
随着这样的抚摸, 他甚至生出了一种奇异的错觉——他对宁随远存在的这份感情实际上已经穿越了时间的长河,浓郁醇厚的积淀了许久。
他更加说不清楚这份情感是如何深根发芽、演化到现在的这个地步的。
坐在这里, 近距离的对视着,犹如隔靴搔痒。这些日常的交谈互动无法满足他,即便是打着照顾的幌子对宁随远做一些逾矩的事也远远不够。
他想要的已然不仅仅是这些, 还有更多,更多.用力的深入的乃至暴虐的回馈。
内心像是有一头躁动的野兽在咆哮着,想要攻城略地, 无限索求,想要对着眼前这个文弱的躯体做许多过分的事, 让他只属于自己——
宁随远呆了呆, 他有些迷惘的看着Alpha深棕色的瞳孔, 里面有两个自己模样的影子,他知道季珩也在用同样认真的眼神回望着他。
“如果可以的话.”Alpha低微的开口, 嗓音像是吹过空谷的烈风, 呼啸着撼动人心:“我想就这么跟你——”
跟我.什么?
宁随远湛蓝色的眼眸微微瞪大了些。
这时“啪嗒”一声, 病房的门开了。季珩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
“清理垃圾清理垃圾!”清洁工钻进来半个身体, 扯着嗓子嚷嚷道:“清理垃——”
他随后就察觉不对, 掀起眼皮才发现两道视线直勾勾的射过来,像是好几千瓦的聚光灯一样打在他身上,其中一道还格外的杀气腾腾,清洁工感觉自己个儿快被烧穿了。
“你们.”他吞了口唾沫,颤巍巍的看着那两位五官出挑模样体面的男士,一个捧着另一个的脸,亲密的像是亲上去一样。
清洁工恨不得给一分钟之前推门而入的自己两个大耳光:“你们继续!”
“砰”门儿又关上了。
房间恢复了静谧。
季珩的额角剧烈的抽动了一下,他的嘴唇翕动,像是无声的骂了一句脏话,随后抬手扶住了额头。
有的事情氛围一旦被打破,就很难再鼓起勇气说下去,季珩正费尽心思的琢磨,忽的听宁随远道:“季珩,我有话想说,但只说给你一个人听。”
“嗯?”季珩顿时来了精神:“你说,我听着。”
“小甘橘这次能脱险我感到很高兴。”宁随远说。
“你跟我说话可以把这种套话直接去掉。”季珩道。
宁随远轻抿唇角,慢慢的打开了话匣子:“但我觉得松平亮很奇怪。”他抬起手捏住下巴,沉吟道:“那天小甘橘醒过来的时候,他第一时间跑到我的病房来告诉我这个消息,却留了杨潇一个人陪同小甘橘做检查。这个行为给我的感觉是——”
“他刻意来炫耀,来打我们这些让他节哀顺变的人的脸?”季珩接的飞快。
“没错。”宁随远说:“我甚至觉得他可能早就知道小甘橘会醒。”
季珩眯起了眼。
“再者,你知道脑死亡苏醒概率有多低吗?”宁随远正色道:“坏死的人类神经元细胞失去了本身的活性,在没有任何外力干预的情况,短时间之内重新恢复生长运作,这怎么可能呢?”
宁随远说的急躁,胸膛起伏,他喘了喘,又道:“如果非要有一个解释,那就只能是医务官他们当初误诊了,小甘橘根本没有受很重的伤,可你看他们那一团和气的样子,像是误诊了吗?”
“这些问题不瞒你说,我都考虑过。”季珩说:“但是没有任何途径去验证。”他将双手枕在脑后,望着天花板叹息道:“自打当上这个该死的处长之后,我才知道人不是万能的,相反,姚伟能左右逢源,实在是太厉害了。”
“我明白你。”宁随远也颓然倒回枕头上:“所以我也只是跟你说说,你不要告诉别人,我并不是不希望小甘橘好。”
“嗯。”季珩微笑起来,伸出手去拍了拍宁随远的手背。
-
松平亮的婚礼请柬最终还是送了过来,季家军里的六个人人手一份,也引发了六面相觑的尴尬场面。
随后他们不约而同的看向廖鹏,神态怜悯至极。
“你去不去啊?”季珩问。
“不去!”廖鹏愤怒的说:“松平亮给我寄这份请柬他是什么意思啊!想骗我的份子钱吗!还是想耀武扬威啊!我偏不去!偏不如他的意!我又不犯贱!”顿了顿他为难的哼哼唧唧:“我去不去的.有什么说法么?”
“有啊,你要是不想去,我们就陪你一块儿,大家都不去。”季珩双手抄在裤兜里平静的说:“我就跟松平亮说我们有紧急任务,连夜走了。”
廖鹏登时感激的热泪盈眶:“头儿.”
“不过你自己想好了。”季珩说:“不去会不会留有遗憾。”
“是啊,你一定得想好了。”杨潇郑重其事的说道:“这可是小甘橘人生当中的高光时刻,错过了你就一辈子都看不了第二回 了!”
“我听说婚纱是枫老板亲手准备的。”宁随远的语气轻飘飘:“鱼尾摆,大脱纱。”
不愧是小宁同志,讲话一针见血,就看见廖鹏的腮帮子随着他说出的每一个字而绷紧,满脸的“想看”呼之欲出。
季珩瞅着宁随远那面无表情的小腹黑样儿,心里头只想发笑,他在暗处飞快的伸出手,用食指勾了一下宁随远的尾指,看到青年的脊背瞬间挺直,迷茫的扭过头来。
“廖鹏,我留一天的时间给你考虑啊。”季珩说:“你要是决定不去,我们明天上午准时出发回一区,小路还没去过一区呢吧?”
路阳顶着两个星星眼用力点头:“是的!”
“一区的机会很多,你去了就知道了。”季珩说:“那今天就放你们自由活动,个人终端记得都开着。”
特勤侦查小队人均欢呼。
“远哥!”路阳屁颠颠的就往宁随远身边跑过去:“走啊,我之前就看到那边有个生意特别好的店——”他手指还没碰着宁随远的衣服角,就听到季珩敞亮的喊了声“阿远,走了”,然后长臂一揽将宁随远拽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