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沉默的信息素(37)
松平亮哑口无言,他无法拒绝。
季珩看起来很好说话——却也只是看起来罢了。
松平亮不比新兵蛋子实诚,他迅速的在心里做出了危机衡量,最终顺从道:“您稍等片刻。”说罢他将地上的那根燃烧的雪茄捡了,匆匆的转身上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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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伟当然做不到纡尊降贵的下楼去找季珩,所以最终季珩还是得以上了楼。
姚伟不想见到季珩还有一个原因,他是真看不惯季珩那副以自我为中心的臭德行,在他心里季珩就是一个视法令为无物的浪荡子,偏生还有一堆人被其光鲜的外表所蛊惑。
他一门心思想要证明季珩配不上这身军装,屡屡想抓季珩的小辫子却又屡屡失败。好不容易逮着一个跟季珩同流合污的当事人,谁料到却是一个软硬不吃的刺儿头。
这种做什么事都不顺的水逆感让精英姚处长浑身都难受,他不想见到臭德行本人,臭德行本人愣是上赶着给他找不自在来了。
季珩双手抄在裤兜里,迈着两条长腿跟在松平亮身后,他穿着系带的越野短靴,坚硬的后跟在落地时发出荡气回肠的“啪嗒”一声,他在姚伟跟前站定,略傲慢的抬着棱角分明的下颌:“嘿,姚处。”
“有军装不穿你穿的这是个什么鬼玩意儿?”姚伟将季珩从头到脚扫描了一通,翻了个天大的白眼:“有事说事,我忙着呢。”
“忙什么呢?”季珩不紧不慢的发问:“给我说说呗。”
“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姚伟冷冷道。
“那不成,我好歹跟姚处共事,不给姚处分忧只顾着自己,外面要造谣我跟你有矛盾了。”季珩平静的说道:“影响不好。”
季珩是没什么心思陪姓姚的斗来斗去的,自打上任以来他对姚伟是能避则避,在他看来,国防部是帝国的中枢丘脑,是帝国抵御外敌的核心力量,如若真的出了什么事,帝国内部先开始窝里哄才是最致命的。
况且最近的怪事多得很,季珩心里总有些犯嘀咕,他对姚伟这种穷追猛打的态度产生了厌烦感,今天有点儿想跟姚伟把事情摊开来聊一聊。
这种厌烦感是双向的,姚伟也快被他烦死了。
“呵。”烦到一定程度,姚伟也就干脆敞开来了,盯着季珩冷笑了一声:“你这是自己送上门来的,正好。”他抬手按了一下审讯室的金属门:“这件事还真跟季上校脱不了干系呢!”
门缓缓打开,季珩蹙了蹙眉,随着姚伟进去,他想起来之前他们说姚伟在审问要犯——他愣住了。
审讯桌的另一端趴伏着一个人,白色的衬衫贴在他单薄的肩背骨骼上,勾勒出娟秀而流畅的轮廓,乌黑的头发略显凌乱,面孔半遮不遮的。
即使是这样,季珩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宁随远!”他震惊极了,脱口而出。
桌上趴伏的人似乎动了动,却没有作出反应,季珩的心里“咯噔”一声,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倾身推了推他。
“宁随远?”他紧紧的搂住那方削瘦单薄的肩背,焦声道:“醒醒!”
“你们俩果然认识。”姚伟的眸色更寒了几分。
“你把他怎么了?”季珩扬起眉峰,全然没了嬉笑神色,嗓音像是含了铁砂。
“我能把他怎么了?”姚伟没好气道:“我传讯他配合调查,可他自打进了这城防所的大门就一直是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问什么也不说——”
“你抓他进城防所做什么!”季珩吼道,
姚伟被他吼的一愣。
印象中,这个姓季的徒然晋升至高位,之后就一直在被自己压着风头,姚伟不是没关注过季珩的情形,这个小子好像一直在刻意的回避,偶尔阳奉阴违的表达一些不满,却从来没有正面和自己交锋过。
今天是头一回,这个一向豁达笑面的季处长失态了。
姚伟一时居然没想起来要怎么作答,季珩已经一弯腰将宁随远架了起来。
姚伟回过神来,怒道:“你做什么!给我把人放下!”
“让开。”季珩的眸色森冷;“姚处长,趁我现在还没有想跟你动手的意思。”
姚伟竟然退了一步。
他觉得自己像是没站位,可的的确确是给季珩让开了一条道。
季珩抬脚踹在审讯室的金属门上,“哐”一声,金属门剧震,上面全息投影的画面随着颤了颤,机械的消失了,门朝一旁打开,季珩扶着宁随远大步流星的走出去。
这一声动静吸引来了几个城防队的队员,却仿佛心有灵犀一般挨个儿靠边站了,没人敢阻拦他,季珩走到半途听到背后传来一声爆喝。
“姓季的!你身为军事处处长,私下乱搞个人关系,作风糜烂!无视法令法规,草菅人命!”姚伟冲出了审讯室,咆哮:“你今天不把做过的丑事都交代清楚就休想走出城防所的大门!”
季珩这会儿一个字也不想同姚伟说,比起辩解他更担心宁随远的情况。
宁随远为什么会被姚伟抓进城防所呢?什么被抓进来的?他又遭受了什么?
这一个接着一个的问题冒出来,得不到解答,简直像是把他的心放在油锅上煎烤一般,难受极了。
这么架着宁随远,越发的感觉到身量和体重的差距,季珩甚至不敢多用力,生怕捏疼了他,最后干脆一屈膝将宁随远背到背上。
进行搬运动作的同时,季珩隐约听到青年在细细的哼了一声,似是痛苦,那不含音色的气声短促又软糯,像是刚出生的脆弱无助的小动物一样。
季珩觉得自己大约是弄的他难受了,心疼歉疚的要发疯。
“你哪儿不舒服?”他压低了嗓音,频繁的询问着:“是不舒服么?”
宁随远趴在他肩头,两条手臂垂落在他胸前,无力的晃动,然而细白的牙齿却咬住了下嘴唇,于是那点动静又被吞了回去,脸磨蹭着埋进他的肩胛窝。
“你这个家伙,有点力气怎么尽虐待自己.”季珩被他这别别扭扭的隐忍态度给弄的没脾气了,只好加快了脚步往前走。
后方持续被无视的姚伟已经火冒三丈,那无处安放的不爽快给他自己烧成骨灰了。
没错,既生姚,何生季?季珩的存在就是来让他短寿的。
“拦住他!”姚伟喘了几口粗气,怒声命令:“季珩涉及红枫庭40号街的恶性杀人事件,调查未果,不得离开城防所,季珩你今天胆敢带人走出这里一步,我会以‘杀人’与‘越狱’的罪名向菲尼克斯总长检举你!”
“你有视察批件吗?有调用权吗?”季珩怒极反笑,脚步不停:“你凭什么命令他们阻拦我?”
“就凭我比你多当了七年的处长!”姚伟厉声道:“你这个乳臭未干的狂妄小子!”
季珩不屑的轻嗤,他又走了两步,驻足,因为那些城防队的队员们已经掏出了携带的枪/支,对准了他。
“抱歉了季处。”松平亮低声道:“请您配合。”
季珩阖眸吐息,太阳穴“突突突”的跳动。
“你.别管我了.”低低的耳语,间杂着喘息,垂落在他胸前的手臂忽然屈起,那只手的主人俨然失去了对肢体的控制,突兀的拍在他胸口。
季珩僵了僵,感觉那只手慢慢的挪到了他的颈周,艰难的环住。
这是第一次,被宁随远主动的——
“你走.”
竟然还在说这种话。
“我怎么可能不管你?”季珩薄怒:“说的都是废话!”
那双搂住他脖子的手胡乱的挪到了他的领口,报复似的用力扯了一下:“放我.下来!”
他这一下还挺用力的,直接将季珩T恤的圆领口扯的变形松垮,露出男人小半片的锁骨和结实的胸肌来。
大约还没谁能近的了季珩的身,更没谁敢这么乱来,在场的众人都有些呆滞了。
殊不知这个动作却是耗尽了宁随远最后的力气,他喘的更吃力了,倔强的语气慢慢演变成了恳求:“我不会把你供出来的.所以.不用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