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沉默的信息素(44)
瞧他身形还挺灵活,杨潇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季珩眸色冷厉:“还闹么?”
“闹。”廖鹏擦了一把脸上的灰和汗,扶着垃圾箱爬起,咬牙道:“您现在放我回去,我就继续揍那孙子。”
“嚯,挺硬气。”季珩挑了挑眉,抄起手臂:“来,给我说说,到底是什么深仇大恨,给我说通了我亲自去替你出头。”
廖鹏吞了口唾沫,脸颊紧绷:“是家事,用不着您管。”
“家事?”季珩哼笑了一声:“你既然给闹到大庭广众下来了,那就不算家事范畴了。”他五指轮流敲打着手臂,冷笑道:“一个军官动手打城防员,你让人家围观的住民怎么想?觉得交税养的都是一帮地痞流氓是吗?”
廖鹏呆了呆,他的嘴唇颤抖了一下,深吸了几口气没吐出来,憋了两秒,“嗷”一嗓子开始爆哭。
季珩:“?”
随后他就看见这个一向没正形的小胖子哭的像个两百斤的娃娃,跟自己面前超没形象的蹲下了。
廖鹏扯着嗓子哭,哭的悲痛欲绝,季珩有点儿懵了,侧目对杨潇道:“怎么回事儿啊?你给我解释解释?”
杨潇也懵:“我也不知道啊!”
季珩还想问两句就看见不远处跑来一个人。
“宁随远?”季珩吃了一惊:“不是让你在病床上好好待着——”
青年跑的飞快,一眨眼就到跟前儿了,他穿着一件宽宽松松的黑色T恤,落肩似的款,衬的他整个人清瘦又柔弱。
季珩续懵了两秒,登时忘记自己要说什么了。
旁边儿的杨潇说:“这黑T恤怎么这么眼熟?头儿你是不是有一件差不多的?”
季珩:“。”
他费解的伸过手,抓着宁随远的手臂将人拖到面前,上下左右全方位的打量。
宁随远也就任由他这么看,半晌季珩道:“你怎么穿着我的衣服?”
宁随远平静的态度中带着一丝理直气壮:“我没别的衣服好穿,总不能穿病号服。”说着他眼睫颤了颤,湛蓝色的瞳孔像是一汪澄澈的湖水:“你放在我那儿不就是让我穿的么?”
旁边的杨潇猛地扭头,差点没把自己的脖子甩断:“?”
见季珩不答,宁随远又认真的追问了一句:“我不能穿么?”
季珩咽了口唾沫:“倒也不是.”
这话题不知怎么的就窜了味儿,宁随远无视一旁震惊无比的杨潇,望向哭成了个泪人的廖鹏道:“他怎么了?”
“我们也正奇怪呢。”季珩说。
“我在楼上看到他打了松平队长。”宁随远说:“松平队长是小甘橘的未婚夫,姚伟下指令的时候还暗中帮了我们一些,理论上来说是自己人吧?”
“你说松平队长是小甘橘的未婚夫?”杨潇突然吃到一片瓜,猛地噎住。
“是啊。”宁随远说:“有问题?”
“可是小甘橘是胖子的青梅竹马加初恋啊!”杨潇说。
宁随远:“?”
季珩:“。”
三个人好像一下子就将整个故事串通了,不约而同的望向嗷嗷哭泣的廖鹏,眼神渐渐的变得同情起来。
杨潇叹了口气:“搞了半天他喜欢的姑娘背着他跟别人订婚了,真惨啊。”
季珩:“啧。”
杨潇:“.头儿,你怎么仿佛还松了口气似的。”
季珩:“我还以为真是什么不共戴天的仇呢。”
“?”杨潇震惊道;“这可是夺妻之仇啊!”
“夺什么妻啊,人家那是他的妻么?”季珩没好气的说:“黄金纪年自由恋爱早就普及了好么?只要没终身标记那就都不算数。”
“无非就是爱而不得。”宁随远轻声说。
季珩:“没错。”
杨潇颤巍巍的指着他俩:“哇!你们这两个冷血的男人!”
季珩抱臂:“知道原因就好办了,他要哭你就让他哭会儿,晚上要是想化悲痛为食欲你就带他去吃顿好的,尽管吃,钱我出。但是就一点,你得看着他别再让他闹事儿知道么?”
杨潇无奈:“明白了。”
季珩:“我现在去趟枫酒居找松平亮。”
宁随远:“我跟你一起。”
季珩:“身体扛得住?”
宁随远:“我很好。”
季珩也没反对:“成。”
两人并肩离开,沿街走了一段宁随远忽道:“爱而不得其实也挺惨的。”
季珩没听清:“嗯?什么?”
宁随远:“.没什么。”
季珩笑了声:“你是在埋怨我没有主动去安慰廖鹏吧?”
宁随远:“。”
季珩坦然道:“这种事只能自己消化,别人的安慰没什么用,时间会冲淡一切,但如果因为负面情绪惹麻烦,我会制止。”
宁随远轻轻哼了声:“你这口气就像个没有感情经历的直A癌。”
季珩觉得他的小脾气来的有些莫名,饶有兴趣:“你怎么知道我没有过感情经历。”
宁随远倏地驻足,瞳孔凝了凝:“这么说你有过?”
季珩跟着停步,一手抄兜,含着笑回首。
“有又怎么样?”
宁随远的呼吸滞了几秒,面无表情的“哦”了一声,迈开大步朝前走。
季珩看着宁随远与自己擦肩而过的身影,青年修长的脖颈在黑T恤的衬托下,肤色显得愈发的白而细嫩,不禁教他想起了那天宁随远从病床上坐起来,不经意间露出的小半片单薄的身体。
那转瞬即逝的曼妙结构此刻就掩藏在那松松垮垮的布料之下。
季珩舔了舔发干的下唇,疾步追上去,伸手去搭宁随远的肩:“我骗你的,没有没有,你猜的特别对。”
“别碰我。”宁随远拢了一下下滑的T恤领口,板着脸道:“衣服都要给你扯坏了。”
“这好像是我的衣服吧?”季珩哭笑不得。
“现在穿在我身上。”宁随远低声道:“就不许你碰。”
“不碰不碰。”季珩无可奈何的笑道:“你哪次生病衣服不是我给你换的,现在倒晓得跟我生分了。”
宁随远:“.”
青年的耳朵就像是害臊的信号灯一样,又肉眼可见的红了。
那片红藏在黑玉般的发丝中,季珩禁不住扬手触了触,就看见宁随远一瞬间像个受了惊的猫一样连退了好几步,警惕跟他拉开了距离。
“你真是个藏不住心事的家伙。”季珩摸索了一下指腹笑。
“你也是个管不住自己手的Alpha!”宁随远一手捂着自己的耳朵恼羞成怒的说:“再乱来就给你剁了!”
奶凶奶凶的。
季珩歪了歪头,破天荒的没有替自己辩解,只是没头没尾的说:“其实喜欢这种事从来都是自己的事情,与别人无关。”
宁随远:“什么意思?”
季珩道:“我喜欢的是他,不是喜欢我的他。所以无论他喜不喜欢我都不会改变我爱他的事实。”
宁随远:“那如果他跟别人在一起呢?”
季珩:“那就祝福他,然后等时间把这份喜欢消磨殆尽。”
宁随远:“那.如果他也喜欢你呢?”
季珩:“那是最好不过了。”他爽朗的笑起来:“我一定牢牢的把他攥在手心里,就算天要塌,人要死,我都不会放开。”
宁随远怔了怔。
片刻后,他似有所感,微不可闻的笑了一声:
“被你喜欢一定是一件很幸运的事。”
第31章
松平亮被廖鹏揍折了鼻骨, 脸上多处擦伤青紫,鼻血横流,此刻正在枫酒居内休整。
甘橘替他用碘伏和棉签消毒伤口,整条手臂都在抖, 松平亮不太方便说话,只能轻轻的拍着她跪在榻榻米上的膝盖以示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