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热衷捡垃圾(96)
东边的战况祁温良已经比较清楚了,目前蛇族情报线的中心在西边,而西边的情况也不乐观。
祁温良皱着眉,越听越专注,时不时问墨凌洲一句。
他的整颗心都扑在情报上,祁子安却觉得这场景格外刺眼。
就像是……祁温良整颗心都在墨凌洲身上一样。
祁子安想说点什么加入他们,但又发现他什么都听不懂。
之前他就不关心这些事,但凡墨凌洲说点什么,他都懒得听,现在他自然什么都听不懂。
他恍恍惚惚想起之前在京城,他和祁温良去诗会,那时身边还有一个小娥。
那时小娥也想插话,却一句话也说不了,因为她听不懂。
当时祁子安还暗暗得意,悄咪咪在心底嘲讽小娥,但反观如今,他的境地不正和当日的小娥一样吗?
“我竟然已经沦落道这种地步了!”祁子安暗暗想着,坐到了旁边的凳子上,暗暗声闷气。
他想找人倾述一下内心的苦闷,但他旁边只有一个还在发呆的祁盈。
祁盈面带春色,不用猜就知道她在想什么,祁子安懒得和他说话。
当然,祁盈也不屑于和作为男宠的汤圆说话。
可若是去向祁温良撒娇,祁子安又觉得不太好。
皇兄在认真思考,怎么能轻易打断他呢?
他只能生闷气,看见墨凌洲时不时得意地向他瞥一眼,不由得恨得牙痒痒。
但是光恨得牙痒痒有什么用啊!又不能阻止他和祁温良说话。
祁子安隐隐约约意识到,墨凌洲敢跟他抢,也不是一点资本也没有。
墨凌洲能帮祁温良做事,有实际的用处,不管祁温良喜不喜欢他,祁温良都得跟他接触。
日久生情,话说多了,是能多多少少处出一些感情的。
这样一想,祁子安又不由得有些焦躁。
他的焦躁和不悦像是一只在他心里横冲直撞的野兽。
而这只野兽想要找一个出口,便不停地顶撞他,闹得他安生不了。
突然,野兽好像找到一个出口了。
祁子安意识到,自己也该有所成长了。
光是撒娇卖萌装乖卖巧,就算得到了祁温良的喜欢又怎么样。
仅仅只靠一时的心悦,他在祁温良心里的分量能有多重呢?
普普通通的喜欢能维持多么牢靠的关系呢?
他需要成长起来,能独当一面,能帮祁温良解决麻烦。
如果两人携手经历过风雨,那关系就能亲密许多。
从前他总是把“我长大了,我要保护皇兄”挂在嘴边,但却不愿意去费心思了解朝政和时局,因为他觉得,他靠天生的强大就能替祁温良阻挡风险,并不需要像人类一样花费脑筋。
但事实真的如他所想吗?
并不是这样。
他确实靠着天生的强大为祁温良阻挡了很多风险,也在很多时候救祁温良于危难,但这并不是他想要的那种保护。
他想将祁温良保护得密不透风,他想要祁温良过得舒心,但现在的祁温良还在为很多事情忧心,而祁温良忧心的事他也插不上嘴。
他想将祁温良关起来,想让祁温良除了想他什么别的也不想,但现在他只能看着祁温良和墨凌洲说话,却不知道怎么阻止。
因为他很清楚,现在墨凌洲比他更能解决祁温良忧心的事。
或许是时候做出改变了。他应该更成熟一点,应该开始关注祁温良关注的事,天生的强大能替祁温良阻挡一部分危险,却不能为他遮挡风雨。
他想为祁温良做更多。
他想,是时候再联络梁浅一次。
不是只有墨凌洲背后有一个庞大的种族,祁子安背后的关系更复杂一些。
这些年,祁子安在京城收容了不少上界溜出来的妖,也替不少下界刚觉醒的妖安排了身份,他们是一个庞大的群体,他们希望被祁子安领导。
之前祁子安懒,他像孩童一样想要推卸责任,想要免于做一个劳心劳力的领导者。
但现在看来,他确实应当像每一届天狐嫡系一样撑起他们的王国。
就像尚云轻提醒过他的一样,世界已经截然不同了,灵气倒灌,下界的妖会很快成长起来,就算他们现在还不成气候,但在不久的将来,人类一定不是它们的对手。
而且现在已经有人组织各路妖怪搞事情了,这个组织一定会壮大的。
到时候要是没有一个有强大团体来抵御他们,人类将会陷入绝境。
到了那个时候,祁子安未必能靠一己之力护住祁温良,祁温良的安危就成问题了。
祁子安想:我得更成熟,更稳重,更面面俱到,想得也要更周全。只是身体长大了还不行,要足够成熟才能堂堂正正地站在皇兄身边。
他想着各种各样的事情,表情也随之变化,看得祁温良满头问号。
实际上,祁温良一直有分心注意他。
他和小娥是有本质上的区别的。
小娥插不上话,祁温良就不会理她,就算小娥插得上话了,祁温良也有可能叫她不要说话。
但祁子安插不上话有什么关系呢?祁温良还是愿意为他分心。
就算他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知道,祁温良对他的好感也不会减少分毫。
毕竟,汤圆这样可爱的小狐狸,何必要伤神费脑呢?
他只要负责可可爱爱就好了吖!
对祁温良来说,他愿意承担更多的工作来换取汤圆的不谙世事。
“汤圆,怎么啦?”祁温良关心道,“是不是太无聊了?”
“我很快就好了,到时候带你去吃好吃的,或者出去玩,好吗?”祁温良笑着说。
祁子安立刻就高兴了。
见祁温良惦记着他,他嘴角疯狂上扬,整整露了八颗牙一颗不少,“不无聊,但是听不懂哥哥在说什么,觉得自己很没用。”
祁盈抬头扫了一眼,对这种争宠的行为感到不屑,又开始惦记自己出淤泥而不染的殷姑娘。
“汤圆怎么会没用?汤圆那么厉害!”祁温良笑着说道,“不过你要是想知道,哥哥可以教你的。”
“大黑,再讲一遍吧。”祁温良对墨凌洲说,“我想把你刚刚讲的挨个给汤圆解释一遍。”
工具人大黑流下了不可思议且心酸的泪水。
这下轮到祁子安得意地看他了。
可惜墨凌洲摆脱不了卑微舔狗的身份,还想和祁温良多说点话,只能默默认了。
他的怨气无处发泄,只能狠狠地瞪了一眼祁盈。
无辜的祁盈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暗暗骂了一声神经病,又开始琢磨要怎么在不被祁温良发现的情况下去一趟明月楼。
祁子安站到祁温良旁边,听祁温良耐心地解释着,还故意学着殷萝,露出一个勾人的笑。
他的动作和殷萝差不多,只是在听解释的途中笑着看了祁温良一眼,他笑得眉眼弯弯,大眼睛全都眯上了,但只看了祁温良一眼,就把目光收回来了。
好像只是学回了新知识高兴,所以下意识地看一看祁温良,想要和喜欢的人分享喜悦。
这个表情特别心机!
祁温良看见殷萝对祁盈笑时,是这样评价的。
但同样的表情放到祁子安身上,祁温良却觉得这表情没有半分作假。
不知为什么,他心跳漏了半拍。
他脸上是常年都挂着笑的,但此刻,他眼里的笑意比平时多多了。
这多出来的几分笑意落在墨凌洲眼里,只觉得刺眼极了,他不服气,也学着笑了笑。
祁温良却立刻皱起了眉。
“你是在学殷萝吗?”祁温良无情地点破了他这个假笑,“你眼睛细长,看起来比较凉薄,又有着蛇类独有的冷血味道,笑起来怪渗人的。”
墨凌洲闻言,只能僵着脸把假笑收了。
为什么要这么双标啊摔!
哎!真是同人不同命。
祁子安更得意了。
他就这么得意着,很快到了用晚膳的时候。
因为县令还没和祁盈正式见过面,所以这顿饭县令也在。
饭桌上,县令看了看祁子安又看了看墨凌洲,表情越来越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