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被迫成为风水先生的日子里(372)
其他的锦鲤也闻风而动,不多时,池面上便是一片的锦绣灿烂。
郁宁满意的拍了拍手,然后瞄准了最大最胖的那条锦鲤,将手里的树枝扔了下去,鱼群被吓得四溢开来,又被食物吸引着聚拢在一处。郁宁看得有趣,头也不回的道:“陈少爷有话想说?”
陈少爷沉吟片刻,一脸凝重的道:“郁先生,此处只有你我两人……”
郁宁抬手制止了他,微微一笑:“就我所知,这里至少有五个人。”
“你,我,两个暗卫,还有一个……在廊后,孙管事?”
方才兰霄点拨他,要做一个纨绔,首先需要随心所欲,不顾后果,不计成本,因为他有这个资本。
对,没错,他爹是国师的对象,他师傅是国师,他就是把天捅了个窟窿,顾国师和梅先生也会给他顶着。
“十六,把那个孙管事拎出来,打断他双手双腿,把他扔到外面去喂狗。”郁宁道。
说实话,他看孙管事不爽很久了。
梁上有人应了一声:“是。”
在廊后窃听的孙管事扑通一声扑了出来,跪在了地上,瑟瑟发抖:“郁先生,表少爷……小的就是起夜,实在不是故意要窥伺的啊!还请郁先生饶了小的狗命!”
郁宁点了点自己的眼角:“十六,你怎么还不动手?再这样下去回去扣你一个月的月银。”
一身黑衣的暗卫十六自梁上轻巧无声的落了下来,如同一阵清风一般就掠到了孙管事身后,并指如刀,正要下手之际,孙管事大喊道:“——表少爷!我是您手底下的人,打狗还要看主人,我若是叫郁先生杀了,您回去怎么和国公爷交代!”
陈少爷面无表情的道:“杀了就杀了,不过是一个下人罢了,难道姨夫还要与我计较?……况且郁先生也并未要杀你,不过是把你送去喂狗罢了,狗吃饱了,你也死不了。”
他又看向郁宁:“你家的暗卫办事未免也太不利索了。”
十六闻言,手指轻轻落下,也不见他如何动作,孙管事的一条胳膊就成了一个奇异的角度,孙管事惨叫了一声,冷汗津津的道:“表少爷——!”
十六又动,孙管事另外一条胳膊也被折了。
他又惨叫了一声,抖如筛糠:“别——我招,我都招——!”
郁宁与陈少爷齐齐看向了对方,神情漠然。
“你想听?”
“我不想。”
“巧了,我也不想。”
第250章
既然少爷说不想听, 那么十六也不必再手下留情,二话不说将孙管事四肢都卸了, 接下来自有人将他拖出去喂狗。王管事闻讯而来, 身上穿得潦草,显然是从床上刚刚爬起来,他拱手见礼:“老奴见过少爷, 见过陈少爷。”
“不知孙管事是……?”
郁宁意兴阑珊的道:“大半夜的不睡觉,敢来窥伺少爷我的行踪,莫说是他国公府上,就是宫里的,我也照扔不误。”
这等话着实是不像是郁宁的风格。又听郁宁道:“今也还算是在自家的宅子里落脚, 就能闹出这等事儿来,国公府上的规矩不如何, 我们府上却也不见得就如何了。”
确实是如此, 郁宁是正儿八经的主子,不是客人。主子去自家的花园里转一转与人谈天,居然还能让一个客人带来的管事躲在廊后偷听,满院子的侍卫和仆俾有一个算一个, 全都失职。
王管事面色如常,躬身道:“是老奴失职, 老奴领罚。”
“罚一个月月银。”郁宁起身, 与陈少爷道:“以后好好管着你家的下人,少给少爷我找不自在。”
“是,郁先生。”陈少爷微微低头, 神色居然还略有些恭敬,算是应下了。
走了这么一通,郁宁睡意又上来了,也不与他多说什么,微微颔首,带着王管事走了。等到两人出了陈少爷的视野范围,王管事才低声问郁宁:“少爷,这么做是不是有什么不妥当?”
“是有些不妥当……”
“那我去将孙管事给抓回来?”
郁宁动了动嘴皮子:“不,你明天找个热闹的时间,把他给我扔到集市上去,我倒要看看,有谁不怕死的敢接着来挑衅我。”
王管事听了若有所思,直到两人走到了郁宁的院子门口,王管事才道:“老奴有一话,不知当不当讲。”
“说。”郁宁侧脸望去:“您与我之间,没有什么是不能说的。”
“那老奴就直言了。”王管事斟酌了一下用词:“以老奴之见,孙管事留下太过冒险,明日里示众之后,老奴就将他了结了。”
“之前老奴见孙管事将您那日扔出马车外的茶杯带走了,他怕是发现了什么。”
“少爷请看此物。”王管事自怀中掏出了一个油纸包,打开来叫郁宁看,那里面赫然就是两片茶杯碎片,其中一端断面犬牙差互,一看就知道是摔在地上导致的,而另一端断面平滑如镜,整齐划一,如同被锋利之物以掩耳不及之速劈开所致。“老奴先前就觉得这孙管事不太对劲,找人盯了他几日,果然就截获了它。”
郁宁微微一顿,那一日破城弩来袭,速度过快,等到他察觉来势用气场去阻拦,那破城弩已经穿透了车壁,点在了他手中茶杯之上了。他虽然还是将破城弩挡住了,那破城弩的力道却将茶杯一分为二,故而他才将茶杯扔了出去。
他冷笑了一声:“一个茶杯,他能如何?难道他还能叫人相信我用一个茶杯挡住了破城弩?滑天下之大稽……他敢说,有人敢信吗?”
王管事摇了摇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少爷本就是以风水一道著称的先生,又是大人的嫡传,做出什么事来都不为过。”
“那一位……以多疑著称,若是他全然不信,那一日就不会有一箭直对少爷的马车而来——老奴愚见,那一日陈少爷怕是个幌子,真正的目标应该是少爷才是。”
郁宁将房门推开,他扯了扯滑落肩头的长衫,漫不经心的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今日也晚了,王管事您也去休息吧……他们如果有这个想法,就不妨来试试。”
王管事一滞,应道:“是,少爷。”
“明日里那个孙管事就由着他去,不必管他,我自有打算。”
“是。”
“不要叫我知道私底下你去把人给杀了。”
“老奴不敢。”
***
翌日清晨,久县的人们打着呵欠用清水擦了一把脸,去田里摘下新鲜的蔬菜,收拾好隔日里头做好的玩意儿,又或者把煤炉烧得旺旺的,等待着早市的到来。
“新鲜的大白菜——!萝卜——!”
“烧饼——!热腾腾的烧饼——!”
古老汉在这久县开了三十年的馄饨面铺子,出了名的价格实惠,馄饨皮薄芯大,不是他吹,连府君老爷都来他家吃过馄饨面。他烧滚了水,看向一个打着呵欠的年轻人:“刘小哥,今日还是要一碗馄饨面?”
“对,劳烦您了。”刘小哥把两个铜钱扔进了古老汉身边桌子上的大碗里头:“今天要肉的,多给我来几颗。”
“好勒!您稍等!”古老汉今日得了个开门红,喜得眉开眼笑的——肉是个精贵玩意儿,一般就是一些贵人府邸中的下人会来买,他备的也不多,一天就三碗的量,有时候还要担心卖不完。今日开张就卖出去一碗,可不就是开门红?
古老汉三下五除二把肉芯的馄饨给煮熟了,加了一勺高汤在面中,又从自家拌的小菜中捞了一筷子酸白菜出来,装在小碟子里头一同递给了刘小哥。左右现下时间还早,还没什么客人,刘老汉就搭起话来:“刘小哥今日可是要忙?”
刘小哥狼吞虎咽的吃了两颗馄饨,被烫得直吐舌头,鲜美的汤汁在舌尖上炸开,只这么几口就叫他额头上出了一层薄汗,他灌了一口面汤,含含糊糊的答道:“东家那头接了个大生意,今日开始就安排我们到码头装货了,不吃饱一点可不行……工钱每月涨一百个铜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