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相(31)
陪伴我,度过了一个个寒夜。
十四岁那年,第二逆反期来临。
高考压力很大,我每天睡不醒,很困,很累,她又提出让我去她的母校,就是她与我的生父相恋的地方,全世界顶尖的学府。
我变得越来越焦躁。在学校我静如处子,回到家我激烈争吵,开始质疑她是否真的爱我,却绝口不提在学校没人喜欢我。
我说:我不知道这样活着是了为什么?不要给我压力,我不想和任何人比,我只想快乐地活着。
她哂笑:人活在世上,谁能随心所欲?如果我也不管不顾潇洒地活,你该怎么办?
我不知怎么就哭了。
那股与生俱来负罪感再次占据上风。
她不耐烦地问我为何总是不满?她给我锦衣玉食的生活,供我上学,也从不打骂我,做的一切都是为我,为何我还不知足?我到底想要什么?
我只是伤心地哭,不作回答。
她也曾带着我见过我的生父,他们单独谈了很久,她似乎还深爱这个人,并且期望他能接受我,照顾我。
我很生气,觉得十分荒谬。
以我那时的心智无法理解这段感情,那个男人以利益维系他的婚姻,又为满足性/欲,深情款款地和其他女人上床。
她将这段关系称作伟大美好的爱情。
这样的感情,我只觉得疯狂可怕。
当然,这些话我不敢说出来,因为我透过玻璃窗户,看到她在流泪。
我宁愿这世上没有我,也不想她伤心。
那时我就有了不好的预感,老实回到学校准备高考,不敢和她吵架,但当我结束高考收拾完行李回到家时,却看到她静静躺在卧室的床上。
白色药片撒了一地。
她吃了六十片。
送去医院时已经太晚了。通过她留下的信,我才知道在我很小的时候她就尝试打开煤气带我一起自杀,但是看到我对着她笑时却心软了,坚持到我长大。
这些年她留给我很多钱,我的生父也给我一笔钱,够我衣食无忧——她早已为我安排好了未来。
我的母亲当然是爱我的。
虽然她的爱总让我很受伤。
后来,我去了她的学校,选择她钻研的专业,师从她的老师。在这里,我结识了很多朋友,看过很多风景,慢慢学会处理人际关系,也渐渐明白那些不是我的错,也劝说自己与过去做个和解,找寻属于我的天地。
但随着她的逝去,那些疑惑不满都变作了悔恨,最终能责怪的只有自己,始终是过不去自己那关。
始终会在午夜梦回时悲伤流泪,问自己:
如果当初没有我,结局会不会不同?
我才二十岁,就拥有了很多人羡慕的东西,钱财,师友,前途。
但我失去了唯一的亲人,孤单地活在这世上,再没有人爱我。
这份孤独,我用了一生都不能填满。
……
无尽的黑暗中,我的意识逐渐苏醒,最先复苏的是嗅觉,鼻尖充斥着浓郁的药香,接着是味觉,苦涩的药汁灌入喉咙。
有人在喂我喝药。
苦,太苦了。
不单苦,还酸涩难忍。
我不想生病,便乖乖咽下。
冰冷的手指轻轻抚过我的面颊,昏昏沉沉间,成串的水珠打落在手背。
一滴,又一滴……
是谁在为我伤心?我焦躁不安,挣扎着想醒来,想睁开眼看看他的脸,但眼皮却有千斤重,周围白茫茫的,什么也看不清。
如置梦境,越着急便越醒不过来。
正闹腾着,我感到自己被紧紧搂在怀中,杏花清幽的香气将我包围,柔软的发丝擦过我的脸,酥酥痒痒的,都让我无比安心。
于是我蜷缩在这温暖的怀抱中,沉沉睡去。
好像回到生命最初的原点。
第30章 重逢
一宿无梦。
我再次转醒时,空气中飘浮着异香。迷迷糊糊间,有人顶开我的齿关,将药汁送进嘴里,湿滑有力的舌在我口腔扫荡,软嫩的手指技术高超地挑起我全身欲/望。
我已许久没有发泄,忆起昨夜的温柔缱绻,本能地回应,心里胡乱猜测。
是春/梦吗?
不对,这感觉很真实,不像是春/梦。
难道……是他?
我也不知自己在期待什么,费力地睁开两眼,想看看他的脸。但当看清面前的人时,却吓得朝外一滚,跌到地上,从床底探出头来,颤声道:“怎会是你,小叶?”
叶潇弯着双勾人的狐眼,缠上我,笑咪咪道:“你好像很失望?不是我,又会是谁呢?”
我抓抓头发,看房中窗明几净,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只道是自己太思念外甥了,而后才反应过来,急忙问道:“我睡了多久?等等,你怎还在这里?范顺呢?”
他往我床上一坐,气呼呼地说我睡了两日两夜,明日开城投降。
还告诉我,他已将范顺绑起来以魅惑术逼问出事情的始末,回来后见我发烧昏迷,便留下照顾我,夜里寒冷,我冻得直打哆嗦,齿关紧咬,咯咯作响,但无炭火和棉被取暖,只能盖几件衣裳,生生扛着,几乎在鬼门关绕上一圈。
原来如此,我内心暗暗将范顺唾弃了一万遍。
竟然轻易地败给魅惑术。
真是没用的男人。
我就不会这样。
再看窗外天空放晴,想来江水也已平息,失去唯一逃生的机会,此时恐怕要逃也逃不掉了,不由沉沉叹气道:“既然知道,你又为何不走?你可知留下是什么结局?”
这小妖精却环着我的胳膊撒娇说:“我不想你死嘛,相爷。”
“你……”
这瞬间,我们四目相对。
我怔怔地对着那双狐媚眼,眼睫又长又密,如小扇子般挠在心尖,眼尾微挑,生出一对钩子,将我心魂勾走,刚刚被挑起的情/欲再度复燃,我粗暴地将他推到身后墙上,想要亲吻啃咬那娇艳欲滴的唇,想剥光他的衣裳,将他按在身下大力抽/插……但他却抬手抵住我的唇不让我亲,娇滴滴笑道:“相爷,你抱了人家,可要对我负责。”
我急得不行,忙道:“你放心,我会负责!”
他的玉臂缠上我脖颈,在我耳后轻轻吹气,问道:“可是你的外甥们会不会生气啊?你好像很怕他们。”
提起外甥,我恢复了一丝清明,但精虫上脑哪顾得了那么多,再说他们远在天边也管不着我,便信口说道:“他们敢?我堂堂宰相会怕两个小孩?我就是娶十个八个他们也不敢吭……”
“砰!”
房门被暴力地踹开。
这声巨响让我吓了一跳,还以为是地震,循声望去,瞥见站在门口的那两人时,却整个人都呆住了,吓得不敢吭声。
什么情况?
宝贝外甥为何会在这里?
等等,我刚才是不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正想着,却见秦溪炎挑起唇角,露出一抹极其温柔的微笑,眼底却寒风凛冽,柔声问道:“你刚才说,我不敢什么,小舅?”
再看凌墨,依旧是面无表情,眼底却冷得结冰。
好似风雨欲来。
我呆呆的,头脑一片混乱,声音很轻很弱,还有点抖,毫无逻辑,胡言乱语道:“我,我……你,你们怎么不打了?”
说完惊慌地捂住口,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凌墨冷冷道:“你很希望我们打起来?”
“当然不是啦……”
秦溪炎笑吟吟道:“我们为什么要自相残杀,留你自己逍遥快活?”
“这是说哪儿的话?”
我眼睁睁地看着他们靠近,只觉自己如同被凶兽盯上的猎物,紧张地朝后挪动,虚张声势道:“干什么?我刚才又不知道你们在外面……呸,我就是跟小叶随便聊聊,胡说八道的,又不是真娶……”
凌墨道:“怎么聊的?表演给我看看。”
他的话有时候得反着听,他说让我表演,暗含的意思其实是敢胡搞我就完了,哪敢真的照做?只能像只做错事的小狗似的,可怜巴巴地垂头挨训,不敢吭声。
他却不放过,饱含威严的声音自头顶传来。
“怎么,要我帮你?”
我想起身边的叶潇,低声商量道:“好啦,都是我的错,跟小叶没关系,你们别为难他。”
他听到前半句神色似有所缓和,待听完,身上却更冷了。
我说这话是真心觉得是我的错,但看他们反应好像误解了我的意思,心中暗暗叫苦,正欲补救,秦溪炎却蓦地笑了,将我拎过去,漂亮的桃花眼里似笑非笑:“有骨气,我倒要看看你这回能在我面前坚持多久。”
又责怪凌墨说:“我早跟你说,给他戴那东西根本没用,直接把工具销毁不就没那么多事了吗?你偏要心慈手软。”
我惊呆了,没了那东西我还怎么嫖娼?别的兄弟会怎么看我?我颜面何存?小外甥从小在外流浪,我不太敢说他,只得看向凌墨求救,相信善良正直的大外甥不会和他同流合污。
凌墨竟然深刻地反省了:“秋鹤,过去是我太放纵你了。”
等等?该反思的不是你吧?
不要因为他就迷失了自己的三观啊!
而且不阉我就是放纵我,这是什么逻辑?
我还在震惊,便被推到床头。两个人一唱一和的,弟弟从身后搂住我,握住膝窝,分开双腿,哥哥袖下滑出一柄又轻又薄的刀片,刷刷几刀,划破我的亵裤,将那根吓得缩成一团,瑟瑟发抖的东西握在手中,平静地安慰道:“别怕,我动作很快,把里面的东西取出,你连疼都不会察觉到。”
他不说还好,说完我越发吓得要哭,不知他俩玩真的还是吓唬我的,求助无门,只能看向叶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