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袖小秀才(24)
作者:夏风了
时间:2018-11-28 18:10:15
标签:甜文
梁选轻轻地拍了一下背上埋头害臊的陆长安:“你肚子饿不饿?”
陆长安轻轻地点头,梁选于是说:“那便上些白粥小菜吧。”
“诶!好咧!”小二哥利索地打开门锁,将两人请进去,他又道:“我这就下去替两位准备东西,客官先稍坐休息。”
有钱好办事,小二哥办事极其干练,不多会便领着另一个粗使伙夫,将姜汤、热水以及白粥小菜都送上来了,而且他还特别体贴地多抱了两条素色长袍和一床薄被子过来。
“两位有事就喊我,小子今晚都会在大堂里值夜咧。”
送走了小二哥,梁选马上关好门,对正在慢慢喝姜汤的陆长安说:“姜汤太烫了,先洗澡吧,泡了冷河水,我怕你会着凉。”
陆长安脸颊绯红,两边的小耳朵像被煮熟了一般,鲜红欲滴的,他乖乖地点头,埋着头绕过屏风准备洗澡。
陆长安打量了一下木桶,十分遗憾地发现木桶太小,恐怕是洗不了双人鸳鸯浴。
陆长安解衣带的手放下来,朝外喊道:“木头,你来。”
高大的男人一进来,屏风后面的空间更显狭窄。
陆长安撅着嘴,撒娇:“你帮我洗。”
梁选嘴角带上一点笑意,他伸手帮陆长安解开衣带,说:“好,我帮你。”
陆长安偷偷地看他,今晚的事情对他的冲击实在太大了,心里有种像在作梦的虚无飘渺感。
梁选将陆长安剥得干干净净的,陆长安全身嫩白皮肤泛红,他赤身裸体迎着梁选灼热的目光,害臊得不得了。
梁选低头亲了他一口,然后伸手将人抱进大木桶里,准备帮他洗头发。
热水温度浸上全身,陆长安不由轻轻地颤抖了一下,他伸手捉着梁选的手指,仰头愣愣地问:“木头,我是在做梦吗?”
梁选牵起他的手指,轻轻叼着指尖咬了一口,陆长安“哎呀”地瞪眼看他,梁选专注地看着他,说:“你不是在做梦。”
陆长安脸色登时爆红!
那那那,那梁木头真的跪下来帮自己口了!
还还还口了三回!!
而且还还还把他的东西全吞进肚子里了!!!
梁选捏着他的耳垂揉了一下,低声说:“对不起,长安,让你受苦了。”
陆长安心道,可不是嘛,你早开窍不就好了,累我伤心了这么多天!真是讨人厌的大木头!
他仰起脖子,撅嘴看着男人,一副泫然欲泣可怜巴巴的样子。
可是梁选谁啊,朝夕相处两个多月,早把陆长安的性子摸得透透了,他拿了张巾子将陆长安的湿发包好,然后开始伸手帮他揉捏后脖子,并不接他的戏。
陆长安哼了一声,今晚毫无节制地射了三次的身体还有点空虚发软,他问:“木头,你怎么突然开窍拉?”
梁选手上动作停顿,他苦笑,坦白道:“傻小孩儿,我早就,早就一颗心都放你身上了,还开什么窍。”
陆长安瞪大眼睛,一下子被这份巨大的惊喜砸晕了,他张大口,愣愣地看着梁选,长久以来求而不得的沮丧、梁选离去时的绝望与伤心,以及这几日辗转反侧的思念与渴望,此刻全部化作一种穿过风雨终于回到温暖家宅的安全踏实感,他悄悄红了眼眶,轻声问道:“你说真的?”
梁选紧紧地捉着陆长安的手,伏下/身将陆长安眼角的泪水舔干净,他说:“当然是真的,那日你问我想不想留下安安生生地与你过日子,我想,长安,我做梦都在想。”
陆长安又哭又笑的,扑过去搂着梁选的脖子,用力地亲了他一口:“臭木头,当时你为何不说,这几天我心都要碎了。”
梁选伸出手指抹了抹陆长安的眼角,脸色暗了下来,他沉沉地说:“长安,你如此聪慧,相信已经将我的身份猜得差不多了吧?”
第六十七章 早点回家,我等你
梁选说:“我本名叫李良选,是十年前……十年前那场大火里侥幸逃生的李家子,李良选。”梁选攥紧拳头,眼内浮上血色:“城内的传言不假,我一家十口确实惨死在张千虎的毒手之下!”
陆长安身上一寒,即便他此刻泡在热水中,但一股凉意还是从脚底慢慢钻了上来。
他用力捉着梁选的手指:“是张家老爷害死你的家人?!”
梁选眼内赤红,多年后再次想起当日的事情,他依旧恨得全身血气激荡。
娘亲,爹爹,老跟在他屁股后面担心的何管家,总能琢磨出各种好吃小食的周婶子,李叔,小乐子……他们的面孔从未在他心里淡去,每次做梦他都能看到火光中,一个个他熟悉的人毫无知觉地躺在地上,然后被无情的大火吞噬!毁灭!
“木头,木头,梁选!”陆长安心中惊恐,顾不得其他,赤/祼地站起来用力搂紧被魇住的梁选,陆长安不停帮他拍背:“木头,木头……”
梁选伸手使劲揽住陆长安光裸的瘦腰,深埋心底多年的恨意与惊恐翻腾出来,逼得一向沉稳刚强的男人失声痛哭。
陆长安眼眶通红,快要心疼死了,他的木头都受了多少罪啊。
好不容易梁选冷静下来,才发现陆长安的后腰都被自己勒出红痕了,梁选伸手帮他揉了一下,哑声道:“快坐到水里。”
陆长安下头起了一点反应,但是他更关心梁选:“我泡好了,我出去,你赶紧进来泡一下。”
等两人泡完澡,各自穿着客栈的长袍坐到桌子上时,姜汤已经彻底凉了。
陆长安和梁选安静地喝完姜汤又吃干净白粥,两人才相视一笑,这一天晚上他们各自心绪起伏,此刻都觉十分疲惫。
陆长安静静地靠着梁选,两人坐在窗台边上,让夜风吹干/他们的头发。
陆长安扭身抱住梁选,轻轻地说:“给我说说当年的事吧。”
梁选用手指慢慢地帮陆长安捋顺头发,沉默良久,忽然说:“其实我娘是罪臣之女。”
陆长安静静地听着,梁选于是继续说下去:“我爹原是漕帮副帮主,当时我娘正要被押送到边疆充军/妓,我爹对娘亲一见钟情,夜里趁守军不备,带着几个兄弟摸过去将我娘劫走了,还顺便放走了其他的罪奴。”
陆长安听得十分认真,脑海里不由顺着梁选的话而幻想出一个为了心爱的女子不惜以身犯险的豪迈真性情的江湖大汉,他微微一笑,觉得他跟梁选肯定很像,一样的高大威猛,一样的强壮可靠。
“我爹救出我娘之后,便托了渔家好生照顾她,他坦率地表白了自己的心意,却又道如果娘亲不愿意,也可自行寻找合适的良家安生过日子。”
梁选嘴角露出一点笑意,想起当时娘亲给他讲这些陈年旧事时,眼神狡黠,偷偷埋汰他爹“分明是志在必得,却非要装模作样”,娘亲说完自己却先呵呵笑了起来,又探头看窗外日色,伸长脖子盼望道“你爹怎么还不回家呢?”
“后来我爹娶我娘,足足摆了三日的酒席,几乎花光了他多年攒下的全部身家,结果洞房花烛夜里被我娘知道了这事,气得将人赶了出去,新郎官只得在新房门口凑合着睡了一夜,第二天这事就传遍了整个漕帮,帮里所有的兄弟们都指着我爹哈哈大笑,结果我爹却得意地说‘这小娘子是真心想与老子过日子的咧’,自己倒欢喜得不得了,转头就将钱箱子交给我娘,说托她主持李家。”
陆长安听得想微笑,眼眶却又止不住地发酸,心里惟觉可惜。
“我娘是世家小姐出身,我外祖父是太医,家里获罪后,我娘吃过许多苦头,所以被我爹救出后反倒比世上一般女子更加直爽阔达。她聪敏秀慧,学着其他的漕户娘子,挽起头发,将家里打理得妥妥当当的。后来更是经常跟着我爹出门押运,她会医术又识字会算数,是我爹最得力的好帮手。”
“有一回一个商户约了我爹去花楼谈生意,我爹推辞不过,竟然叫我娘着上男子装束,带着媳妇儿一起逛花楼去了。结果花楼里有个小娘子不知我娘女扮男装,还偷偷地塞了一条手绢儿给她。”
梁选说到这里也不由呵呵直笑,后来娘亲竟然和那个小娘子一直书信来往,交了好友,气得他爹每每发牢骚都得把这事拿出来说他娘。
梁选低头亲了陆长安眉心一口,说:“我当年能逃出张家的追杀,也多赖那位花楼小娘子倾力相助,这几年来也是她明里暗里照顾着我,我才得以活下来,再次回到龙江城。”
“关行三就是那个小娘子的儿子,只是生下来就送给好人家养了,长大后才相认的,我的箭术、功夫都是关大哥亲自教的。”
梁选又说回正题:“后来有了我,我爹说不能让娘儿俩跟着他再过这些脑袋别裤腰上的生活,于是他开始卖力跑活攒钱,在我四岁的时候全家就离了漕帮,上岸开商行安生做起了生意。”
他一边说一边回想自己十一岁以前的日子,那时他每天都是那么的幸福与快乐:“我爹得空就跑马出城,给我娘采一大把鲜花回家,周围人家的娘子见了,明面上取笑我爹背后却个个都羡慕我娘。”
梁选小时候经常东家跑西家窜,这些娘子们聊闲话时也不太避着这些小孩子,梁选还记得当时自己跑回家给娘亲讲这些事时,娘亲得意得不得了,连带阿爹也高兴得一连好几天都红光满面的,采花采得可殷勤了。
“我爹兄弟多,即便离了漕帮,家里也三不五时来几拨客人,我娘聪慧干练,都被这些小兄弟当成长嫂来尊待,她也积极,跑上跑下替不少人找了好姑娘成了家。”梁选脸上神色慢慢淡了下去,说:“这其中就有现在的张老爷张千虎……我的耳朵也是他抱我玩,不小心摔地上被碎瓷片割伤的。”
陆长安用力攥紧梁选的衣襟,心里顿时对那张老爷生起了强烈的抵触情绪。
梁选眼神开始变冷:“那张千虎经常往我家跑,我爹见他做事利索,为人精明,便留下他让他做了商行的一个小掌柜,过了几年,漕帮与官府的关系越发紧张,连我爹这个离开多年的旧人也多受牵连,所以张千虎提议把商行搬到他的家乡龙江城来。”
梁选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儿才说:“后来我娘查帐,发现商行有一些账目被人做了手脚,损了不少钱,后来矛头指向张千虎和另一个掌柜周升,结果第二天,就发现周升卷了包袱跑了,而且非常凑巧,他在半路遇到山匪,人直接没了,但周升是从一开始就跟着我爹的老人,我爹始终不相信周升会做这等事。”
梁选面容冷峻,继续说:“所以我爹和我娘还是继续慢慢追查此事,结果真又查回到了张千虎身上。”
“我爹捏准了证据,却还是顾念多年情谊,没有立刻公布于众,他特意设了酒席想叫张千虎过来好好谈谈。”
陆长安心痛如绞,只能用力再用力地抱紧梁选。
梁选胸膛剧烈起伏,那天发生的事情就恍若昨日事一般,过了十年依旧丝毫不差地刻在他的脑子里。
“张千虎被揭穿之后,跟我爹下跪痛哭,叩头认错,又发了毒誓说第二日就收拾包袱离开李家商行。”梁选脸上布满恨意,他一字一顿地说:“结果那天晚上他就偷偷爬墙进来,往我家水井里下了蒙汗药!刚好那段日子城里生了流感,所以每天晚上周婶子都要熬一大煲药茶让我们喝下才睡觉的,我不爱喝苦药,背后偷偷倒了,我娘当时身体不舒服,也没喝上……到了半夜,张千虎撬门进来了。”
梁选字字泣血:“他将我家所有的人,何管家,周婶子,小乐子,李叔……全部拖到大堂里,然后他拎着一把大刀像个索命厉鬼一样嘿嘿笑着,一步一步地走到我爹娘的房间外面。那时我娘已经被惊醒了,她将我从后窗塞出去,让我跑,我不肯走,她就往我脸上狠狠地抽了两巴掌,她瞪着我,说‘跑,快跑,一步也不要回头,有多远跑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