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袖小秀才(20)
作者:夏风了
时间:2018-11-28 18:10:15
标签:甜文
管你娘的是第一人还是第二人,老子现在情场失意,只想回房里哭一会儿好吗!
陆长安暴躁地吼道:“是啊!李梦鱼他娘的就是书法第一人!”
所有人:“…………”
李梦鱼嘴角抽搐,右手握着的毛笔颤了颤,一滴墨水落下,掉在了雪白宣纸上。
第五十八章 老虐我们梦鱼公子
陆秀才大马金刀坐下来,气势逼人地吼道:“来,比!怎么不比!”喊出来的声音都带着哭意了,他眼泪汪汪地哽咽道:“今天你俩就得比出个高低好坏来!小福子!上笔墨!”
李梦鱼:“……”
关行三:“……”
李小福缩了缩脖子,心里后悔死了,早知道不该因为关行三那厮一句笑言就争论自家少爷书法好的,这下好了,陆公子不知吃错了什么药,居然还要让自家少爷和那土匪混帐比书法,这,这……
陆长安一个带着泪光的眼刀甩过来,李小福全身一抖,再不敢迟疑,点头哈腰地对他说:“好好好,我这就去准备。”
李梦鱼悄悄地打量了一下陆长安,见他扁着嘴,明明眼里含着泪珠子,头顶却又咕噜噜地狂冒烟!
李梦鱼立刻识时务者为俊杰并不计前嫌地小声提醒身边的关行三:“陆长安有情况,估计要发性子了,这种紧要关头,还是不要与他硬碰硬。”
关行三头上三道黑线,点了点头:“成,就听你的。”
陆长安像个难过的孩子一样,团起拳头搓了搓眼睛,然后深吸了一口气,大声道:“你们一人写一副字,我来评赏,就写——”他话音未落,恰好梁选走进来,陆长安眼内含泪,竭力嘶声吼道:“就写‘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所有人:“…………”
李梦鱼恍然大悟,哦嚯,原来是这样!
李小福将纸铺好,李梦鱼先上,他定了定神,放缓呼吸,手腕极稳地写下一个个瘦劲有神、筋骨疏朗的瘦金体,等两句诗写完,李梦鱼才放松了神色,露出一点志得意满的欢喜来。
“诺,到你了。”他挑着眉瞅了关行三一眼。
关行三探头看了一眼他的字,真心实意地赞美道:“啧,果然是小公子,写的字都特别的好看,又整齐又清楚。”
李梦鱼:“……”
关行三站到桌子前,随手掂起毛笔,轻松地沾了一点墨,然后信手拈来一般笔走龙蛇地写完了那两句诗:“哈哈哈,幸好没伤着手。”
李梦鱼探头一看,直接愣了,只见上面两行墨迹尚且湿润的狂草,笔势雄健洒脱,遒劲有力之余又不失放荡不羁,足可见关行三的书法/功力并不在他之下,甚至……比他更高。
李梦鱼是知道自己书法的缺点的,因为精益求精的性格,他写字慢,下笔谨慎,写出来的字总会过于精致。
但方才关行三却是大开大合一挥而就,他这种潇洒自在的感觉与李梦鱼小心翼翼的态度一对比,虽然两人书法各有千秋,但功力却高下立判。
李梦鱼:“……”
李小福夹着尾巴,不敢说话了,虽然他看不太出来两种书法的好坏之处,但他懂得看自家少爷脸色啊!
娘哎,少爷的脸色比锅底都要黑了!
不曾想在他最引以为傲的书法上,会被关行三这厮给比下去!李梦鱼欲哭无泪地走到陆长安身边坐下,两个失魂落魄的人各自无语。
关行三挠头:“你们俩这是咋的啦?一个两个拉着脸的。”
李梦鱼幽怨地抬起头:“你平常都是如何练字的?”
关行三摆手,大大咧咧地说:“我们这些脑袋别裤腰带上的人,练个啥字哟,有这个空去喝个小酒不更美吗,就是实在做生意需要,才跟我们帐房先生写了两个字,怎的啦?是不是写得特别难看,哈哈哈。”
李梦鱼:“…………”
关行三犹自不觉,还叹道:“还是小公子你写的字好,老哥每每写字,底下那帮猢狲们老嚷嚷看不懂咧。”
李梦鱼双目含泪,一拍桌子甩袖进了书房。
关行三:“???”
过了一会儿,关行三站在书房门口喊人:“甜汤凉好了啊,两位小公子出来吃吧。”
李梦鱼和陆长安被李小福一一拖了出来,这两人才没滋没味地端起碗,那边关行三已经呼噜噜地吸溜了一大口甜汤,他还美滋滋地大叹道:“好吃!”
李小福眼角抽筋,他偷偷地瞧了一眼李梦鱼,心道关行三这厮吃相如此粗鄙,自家少爷能受得了吗。
李梦鱼正优雅地掂着勺子的左手僵了僵,他嘴角抽搐,耳边听着关行三干脆痛快的吞咽声,想起他们之间的书法对比,心里不免沧桑,想着想着他的脑子忽然一抽,竟然扔下勺子,也学着人家豪迈地端着碗仰头一灌!
“咳咳咳!咳咳咳!”
所有人:“……”
第五十九章 秀才情场失意了
李梦鱼被甜汤呛到之后就心气不顺地点了两盏油灯进了书房,看他那样子,恐怕是想彻夜练字。
陆长安也没心思管他,他现在是心里空空落落的,指尖都难受得抽痛。
木头,他真的不肯留下来了,陆长安绝望地想。
陆长安呆呆地躺在床上,两眼空白,连脾气都没有力气再发。
只是看梁木头最近的反应,也并不像是对自己无动于衷的样子啊,难道,难道自己猜测得果真不错,梁木头真是那日通缉令上的人?
陆长安一想到以后再也见不着梁选了,从此又只得他一个人孤零零地在山上,他就难受得喘不过气来。
陆长安眼睛通红地爬起来,摸到桌子边上愣愣地喝水。
房门“吱呀”一声被人打开了,李梦鱼如一缕游魂一样飘进来,什么话都没有说,就倒在了陆长安床上,裹紧了被子,将自己严严实实地埋在里面。
一对难兄难弟,一个埋在床上落寞,一个坐在桌子边失神,不同的遭遇,一样的说不出口的伤悲。
良久之后,陆长安回头看了看霸占了自己床的李梦鱼,只得撑着桌子站起来,准备去书房那边睡,他的床不大,他现在可没有心情跟别人挤地方了。
陆长安站在房门口看着梁选那边的房间,只是屋里已经灭了灯,黑沉沉的什么也看不真切。
陆长安瘫在书房的炕床上,心里总觉得今晚肯定会发生一点什么事情,只是他心里难受,脑子全变成浆糊,什么也想不明白了。
陆长安整个人蜷缩成小小一团,像个被人遗弃的可怜小狗一样,一抽一抽地小小声哽咽。
接到丑时,哭累的陆长安刚刚阖上眼睛要入睡,就听到一点细微的动静,似乎是谁起来了。
陆长安瞬间睁开了红肿眼睛,谁起来了?!
左偏房,梁选轻轻地打开窗,借着映进来的月光,将床上的被子、枕头一一仔仔细细认认真真地叠放好。然后打开一张青黑色的布,将柜子里所有的陆长安给他买的衣服放进去,打了一个简单的包袱。
梁选闭了闭眼睛,在这一刻脑海里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就只剩下一个陆长安,大笑的、使坏的、娇憨的、生气的、肿着眼睛的……
如果能晚几个月再碰上陆长安那该多好啊,他做完了必须要做的事情,如果能全身而退,活下命来,那时候他就是干干净净简简单单的一个人,能毫无保留地喜欢陆长安,能珍而重之地接下他的撒娇他的挑逗他的引诱,也不用掩饰不必压抑自己对他的喜爱与欲望。
梁选难过地红了眼眶,拳头几乎攥出血来。
他悄悄走到陆长安的房门,从怀里摸出一个小小的锦袋,双手合十,将所有心底无法诉说的感情都放到里面。
他蹲下来想将小锦袋放到门槛上,然而在摆下的前一刻,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无法轻易地就这样与陆长安告别。
梁选握紧锦袋,轻轻地推开门,一步一步地走进去。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很细微的呼噜声,一点点月光悄悄探进来,将房间里的摆设映出大体的轮廓,但梁选清楚这里的一桌一椅,就算闭着眼睛都能走到陆长安的床边。
梁选单膝跪下,抖着手指将小锦袋放到熟睡的人枕边,他闭了闭眼睛,心痛得难以呼吸,此次一去,不知还有没有活命的机会,可能这就是他与陆长安的最后一面了。
梁选撑着床边,虔诚地探下身,要在熟睡的人眉心处印下一吻。
“!!!”正赤脚站在门口的陆长安在这一刻震惊得无以复加!原来,原来梁选喜欢的人是李梦鱼!
梁选轻轻地抽了一下鼻子,闻到了熟睡的人头发上有淡淡的桂花香味,他心里浮起一点疑惑,梁选想将帐子拉开一点,让月光映过来,好看清楚一点床上人的面容,然而房门却被人“啪”一声用力推开了。
梁选猛地扭转头,只见澄净皎洁的月光下,陆长安正一脸狰狞地看着自己。
“……”
梁选简直嘴角抽搐,他只得将小锦袋取回来,捏在手心里,然后脚步沉重地走出门,打算亲自将东西交给陆长安,只是不知道这人愿不愿意收下呢。
陆长安站在廊下,又伤心又愤怒地瞪了他一眼,他冷笑道:“包袱都准备妥当了,现在是要依依不舍地跟你的小宝贝道别了么?”
梁选被他那句“小宝贝”弄得俊脸发红,陆长安犹自不知,他心里又难过又恼火,简直想狠狠揍一顿这个该死的混帐。
“你走什——”
“我以为是你。”
陆长安后半截话还卡在喉咙里,他怒道:“什么——啊!”他反应过来梁选说的“以为是你”是什么意思了!
陆长安难以置信地瞪着梁选:“什,什么?”
梁选手有点微微发抖,他将小锦袋递给陆长安,郑重地说:“这是我身上最珍贵的东西,送给你。”
陆长安愣愣地将小锦袋接下来,他讷讷地问:“这是什么?”
梁选握了握拳,声音低沉,他说:“长安,我要走了。”
陆长安要解开袋子瞧个究竟的手一顿,他简直想马上将小锦袋摔回到梁选脸上:“哈!哈?你走?你走去哪?”
梁选专注地看着他:“对不起,长安。”
陆长安眼里漫起一点泪光,他倔强地咬着嘴唇,不肯作声。
梁选难过地喘了一口气,说:“你要保重,如果,如果……”如果我有命回来,定然不会再辜负你。
梁选动了动手指,想要牵一下陆长安的手,终究没有伸过去,他低下头,转身走了。
陆长安泪眼朦胧中,看着梁选身形高大,却孤孤独独地在黑夜里离开,陆长安只觉被这一幕刺得眼睛生痛,他几乎想脱口叫住梁选,想让他做完他必须要做的事后,赶紧回家。
陆长安难受得连指尖蜷缩发痛,他蹲下来抱住膝盖,呜呜直哭。
一身单衣的李梦鱼赤脚走出来,他叹了口气,走过去抱住陆长安,连对方将脏兮兮的鼻涕泪全抹他肩头上也强自忍下了。
过了一会儿,李梦鱼动了动沾上尘土的脚趾,觉得实在再也忍不了,他说:“行了行了,哭完没有?哭完赶紧去烧水给我洗澡洗脚,啊,还有给我准备一套干净衣服!”
陆长安:“……”他哽咽道:“滚!”
第六十章 饭都吃不上了
陆长安捏着那个小锦袋整整萎靡了两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