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的时候,院子里的云春丽正缝着衣裳和另一名妇人说话,时不时还传出一阵爽朗打趣的笑声。
见到一起回来的三人,云春丽支过身来打招呼道:“哟,刚刚还说这几人怎还不回来,转眼就到门口了。”她笑着朝季离说道:“小离,这是你大伯娘。”
话音一落旁边的陆景梨就朝那名妇人奔去,稚儿般爬在坐着的那名妇人肩头,“娘,季离哥哥人可厉害了,会做好吃的,还能吵赢王婆子那波人,可真是叫我心底畅快。”
这名脸庞微胖的妇人正是陆景梨的娘亲,陆景山大伯的娘子邵氏,她听说景山家来了一个小哥儿,今日就是过来瞧人的,现在打眼一看,果真是标致!
“怪不得村里都传遍了,说我景山家里来了一名仙子似的小哥儿,感情竟是真的,我一个老妇人打眼一看都瞧着喜欢呢。”
季离被她夸的有些微涩,上前乖巧的叫了邵氏一声大伯娘。
邵氏见他言行举止大方,眉眼乖巧做事也麻利,心里也是愈发喜欢了,“来,季哥儿你过来。”她招呼季离道。
季离听后走了过去,邵氏慈爱的拉住他的手,右手从上衣内衬里掏出了用红纸包裹住的一小管铜板,“伯娘也没什么可以送你的见面礼,这点钱你拿着,买些吃食零用,全当伯娘对你的心意了。”
季离断不敢收受,连忙推拒道:“怎能收大伯娘你的钱!陆家收留我,供我吃穿,我已是无力为报,怎么再收你们的钱!”
邵氏是个疼孩子的善心肠,季离既然认了云春丽做干娘,也算是入了她陆家的门了,她自然是愿意给这个钱的,她装出一副黑脸不快的样子:“你即叫我一声大伯娘,那往后我便是认你做这个侄儿了,往后大家都是一家人了,何须在意这点铜钱,谈什么报不报的,你只要是个一心一意同景山一家过日子的,那大家以后相互帮扶自是应该的,乖孩子,快收下吧,算是我和你干娘的心意。”
旁边的云春丽也笑着让季离收下。
季离见邵氏都如此说了,也不好再推却,只能收下了那一管铜钱,瞧着有个二十文的样子,对于农户人家来说,也是半个多月的日用了,他心里真是感激不尽,自己之前全然不会料到竟有福分来到这里,帮自己赎了身不求回报不说,竟还愿意将自己当做亲人,日后,他一定会全力帮助家里,将日子越过越好。
季离眼眸微湿,感激道:“多谢大伯娘,干娘,以后我一定好好过日子,大家一起努力。”
第10章
云春丽和邵氏心里也是欢喜的,家里能添人口也是大喜事儿一件。
陆景梨也是高兴的不行,往后家里总算有小哥儿跟他作伴了!他趁着这欢快的气氛,将山上遇到王氏这群人的事情讲了出来。
云春丽和邵氏一听王氏竟这样污蔑自家,恨不得起身就打上门去,放了木材回来的陆景山更是脸色黢黑,阴冷的快滴下水来,他一言不发就要往院子外走去,心里怒意简直要喷发出来,这帮妇人竟敢如此污蔑季离,往他身上泼脏水!
还是季离拉住了他,“景山哥,别冲动,我不在意的。”他慌忙之下竟直接伸手拉住了对方的手。
陆景山身躯振了振,转回身来,视线停留在季离的脸上几秒,随后一路落到了他拉住自己的手上面。
季离像是被针扎一般,赶紧松开了手,脸色窘迫的低着头不敢看他。
刚刚那只手全然不似自己的手掌一般粗糙宽大,布满茧子,摸起来的触感柔软细腻,陆景山悄然喉头上下滚动了两下,竟有些燥热,像是心底被爪子挠了几下。
陆景梨也赶紧将季离对付那些人的场景说了出来,重点描述了王玉花是怎样的丢脸,然后又是灰溜溜的给季离道歉,逗的云春丽和邵氏是放声大笑。
云春丽更是连连夸赞道:“好啊,季哥儿是个有主断的孩子,这样好,日后不会叫人欺负了去!”
邵氏笑道:“她王玉花在村里一向是个霸王,欺负人惯了,今天她遇到季哥儿也是踢到了铁板,日后啊,看她还敢不敢再胡说。”
陆景山听到陆景梨说的话,一时对季离也是刮目相看,他以为季离性子温婉,是容易被他人欺负的,没想到他性格坚韧,气魄从容,是个有决断能独当一面的,看季离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晦暗的深意。
季离反倒是耳朵尖微红不敢去看陆景山,心里揣揣不安,当众扔泥巴与村妇对峙,还闹着上公堂,陆景山会不会觉得自己是个蛮横泼辣的母老虎啊。
季离抿了抿唇,试图解释道:“我,我平时也不是…”
“这样很好。”陆景山沉声道。
季离倏地抬头看他,陆景山嘴角勾着笑,带着夸赞的语气道:“不能一味的忍让,这不叫贤良,这叫怯弱,适当的保护自己,让对方不敢再轻易小看自己,这叫进退得当,季离,你今日做的很好。”
季离的眼睛撞进他漆黑的眼底,四目相对片刻后,季离慌乱的躲开视线,后颈泛着红晕。
“知,知道了,我先去做饭了。”随即逃也似的跑进了厨房。
今晚大伯一家也到陆景山家里来吃饭,今日摘的野菜正好能排上用场,季离在腰间系好围裙后,便麻利的清洗了粟米,往锅里放了切好的红薯,小火慢熬着,趁此间隙,他又将今日采的野菜挑选出来,不同种类烹饪方式也各不相同。
陆景梨主动请缨打下手,搬了一个木盆坐在院子里清洗野菜,邵氏回家去拿了一块儿猪肉来,说算作今晚的入伙,云春丽见难得聚在一起吃顿好饭,也是拿了十几枚铜板去村头买了一条鱼回来。
今晚有鱼有肉也算是丰盛了,知晓季离的厨艺,云春丽是放心的将厨房交予了他,只等着今晚品尝他的手艺了。
陆景山在院子里忙活自己的事,府衙的公告上已经写了木匠考校的日期,可他未有十足的把握,毕竟学艺后他就不曾接过谁家木活,全靠自己平日里的摸索练习,现下他要勤做工才是。
将今日从山上的木头放倒在院里后,用木马将木头架起,地上摆放了大大小小二十多种工具,有句话说得好,要做木匠,工具得全。一个木匠需要用到的工具包括木马,锯子,墨斗,各式刨子,锛,曲尺…
光是要凑齐这些工具就不是个容易事儿,陆景山为了买这些,将外面挣的钱大半都投了进去。
先是要将木头锯成一段段墩子,然后用刨子刨出平整光滑的木板,刨齐了座面和四根蹬腿,两个横撑,再目测腿的斜度,做出记号,用角尺延伸出来,在格子中间开卯眼,接下来就是考验木匠的手艺了,需要利用榫卯结构进行拼接。
等季离从厨房出来倒水的时候,院子里已经刨了一地的木头花,做木工是个体力活,陆景山已经脱掉了上衣,赤/裸着上半身在埋头钻着卯眼,黝黑的肌肉上流着汗水,湿淋淋的像是摸了油般发光发亮,衬的肌肉更加紧实。
只看了这么一眼,季离就脸色涨红,呼吸急促,心里像是敲鼓般擂个不停,他一个小哥儿怎么能去偷看汉子的身子!
季离不敢再看,赶忙躲回了厨房去。
饭做到中途,陆明河和两个儿子也出工来了,陆明河长的高大,身材健硕,两个儿子也像他那般,是个干活的好手,能扛重活赚钱养家,陆景洪和陆景风长的虽比不上陆景山的样貌好看,但也是端正的汉子模样,浓眉黑眼,张嘴一笑,露出一口整齐雪白的牙来。
他们进了院子,放下手里的农活工具,便一一进了厨房向季离打了照面,算是正式认识以后大家都是亲人了,打过招呼后,陆景洪和陆景风便出去了,他们都是淳朴老实的汉子,跟小哥儿待在一起始终是脸皮薄有些局促。
陆明河坐在屋檐下,支着双腿,邵氏替他拿来了水烟袋,他吧唧吧唧就抽了起来,算是辛苦劳作一天后的放松。
陆景洪和陆景风则是围观在陆景山的边上,看着他手里变戏法似的捣鼓出一张新崭的板凳来,时不时打一些下手。
季离在厨房内叫陆景梨将火烧的旺旺的,他倒油下锅,将切的薄薄的肥瘦相间的肉片放入锅内,翻炒几下,随即撒上一把姜粒去腥,丢入几粒青花椒几截姜段爆炒出香味,大火翻炒,将从院子里摘的新鲜蒜叶丢入锅中,最后从窗台上偷偷倒了一碗底陆景山的酒,高浓度的白酒下锅瞬间锅里燃起了橙蓝色火焰,将肉的香味彻底激了出来,最后撒上盐出锅,香味从厨房飘了出来,飘散了很远,直勾起人肚子里的馋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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